两名飞鹰卫拖着沈初就要往外走。
沈初内心一片冰凉,更多的是气愤。
气愤裴渊如今怎么会这般不辨是非,也失望自己还得再重新寻找接近长生的机会。
就在她被拖到门口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裴渊冷冷的声音。
“算了,留她下来。”
两名飞鹰卫松开了她。
沈初心头暗暗松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裴渊为何突然留下她,但至少她不用再另外想办法了。
她躬身道谢,“多谢睿王殿下。”
裴渊扫了她一眼,转身进了他的大值房。
周卫宗挥手斥退众人。
“行了,除了今日录取的人员,其他人都回吧。”
人群散去,离开之前纷纷对沈初投以艳羡的目光。
被睿王殿下亲口留下的人呢。
周卫宗脸色有些冷沉,吩咐长生:“你领着她们四个去办手续。”
除了沈初和李茹儿之外,还录取了两位姑娘做文书。
“你们四个跟我来吧。”
长生领着四人去领了飞鹰卫统一的服饰,腰牌,并领着她们熟悉了飞鹰卫的布局。
“这边是司务厅,文书和账房都是在这里面办公的,三位姑娘可以进去先熟悉一下环境。
至于楚楚姑娘......”
长生看向沈初,铜制面具下的眼中透出一抹为难之色。
“殿下虽开口留下了你,却没指定你的职位,所以你暂时不能进去。
这样吧,你跟我回去问问周副统领的意思。”
沈初微微一笑。
“多谢长生大哥。”
长生一愣,“你怎么知道我叫长生?”
沈初笑眯眯地看着他,“刚才周副统领就是这么叫你的啊。”
有吗?
长生眉头微拧,似乎在思考,但很快沈初笑盈盈的声音又打断了他的思绪。
“不知为何,我一看到长生大哥,心里就觉得很亲切,就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不知长生大哥是哪里人啊?”
长生笑了笑,“听姑娘说话带着些江南口音,大概是没见过我的,我是凉州人。”
“凉州人?”沈初脸上故意露出一抹惊喜的笑容。
“不满您说,我小时候也曾跟着父母在凉州住过几年,对凉州的风土人情记忆尤新呢。”
长生勾了勾唇角,没说话。
沈初却高兴得像只叽叽喳喳的小燕子。
“我还十分擅长做凉州的小吃呢,改日做了,长生大哥一定帮我尝尝好吗?”
不知为何,长生面对这位笑意盈盈的姑娘,心里莫名涌起一股亲切。
他点了点头,“好啊。”
二人说话间就到了周卫宗的值房。
长生进去问起对沈初的安排。
周卫宗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沈初,撇嘴冷哼。
“既然是殿下做主留下的,就送到殿下的值房中去吧,让她给殿下去整理文书,打扫值房。
再不济,让她给殿下暖暖床也行,毕竟咱们殿下可是个怕冷的人。”
说罢,周卫宗脸上露出一抹讥讽。
沈初眉头微蹙,掩去了眼底的冷意。
周卫宗是安定侯世子,是恒王的亲舅舅,她不明白裴渊为何要让恒王的人进入飞鹰卫。
而且他刚才说裴渊怕冷是什么意思?
裴渊的身体那么健壮,怎么会怕冷呢?
心思浮动间,长生已经走了出来。
他的嘴角抿得笔直,沉默片刻,轻声道:“你刚才都听到了吧?我带你去殿下的值房。”
沈初跟在他身后,低声问:“睿王殿下的身体很不好吗?”
刚才匆匆见的那一面,她注意到裴渊脸色有些泛白,嘴唇却没有多少血色。..
现在明明已经是春暖花开的季节,他却还披着厚厚的披风。
这实在与三年前的裴渊大相径庭。
她不在的这三年,裴渊究竟经历了什么?
长生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三年前殿下曾与南越第一高手上官燚比武时,受了重伤,听说一直没有养好。”
沈初心头升起一抹担忧。
三年都没有养好的伤,他当时伤得该有多重啊。
“到了,姑娘自己进去吧。”长生在门口站定。
沈初躬身,“多谢长生大哥。”
她敲了敲门,门内没有人回应。
沈初轻轻推门走了进去,房内一片安静。
裴渊不在里面,应当是去了别处。
沈初环顾四周,过往的回忆一幕幕又闪现在眼前。
她曾经在这里为裴渊读过书,曾经在自己无比羡慕的那张柔软无比的榻上小憩过。
也曾经在桌案前写过公文,看过供词。
时隔三年再回来,她却不再是小沈大人,只能是远远看着裴渊的楚楚。
她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的惆怅,转身整理起案头的文书来。
将桌案上散乱的折子收起来,旁边的书排列好。
书里掉出一样东西来。
沈初缓缓捡起来,却发现是一只陈旧的蓝色荷包。
荷包表面已经起了毛边,可见是被人经常拿在手里把玩的。
里面是安神荷包,但里面的药材却已经没了味道,可见时间久远,早已经失去了安神的功效。
她心中一动,这似乎是她三年前带在身上的荷包。
三年前她被带走的时候,不慎遗落在了天牢里。
想来是裴渊收拾带了回来。
“谁准你碰这只荷包的?”
伴随着一道阴冷的声音,一道人影闪过,一把夺过沈初手里的荷包。
裴渊目光森然,“谁准你进本王的书房的?滚出去。”
沈初摩挲着被打红的手背,神色讪讪。
“是周副统领派卑职来的,说让卑职日常跟在殿下身边整理文书。
卑职看殿下这只荷包的安神药失效了,荷包也破旧了,想帮殿下换一只。”
裴渊桃花眼微眯,随手将荷包放进怀里。
看着沈初的目光比刀锋还冷。
“本王非常讨厌别人碰我的东西,你日常距离本王远点。
不,最好不要进入本王的视线,也不要动什么勾引本王的心思。
本王心里只有王妃一人,你若是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或者再乱动本王的东西,本王砍了你。
现在,立刻,马上给本王滚出去!”
沈初抿了抿嘴,心中忽然生出一抹气愤来。
心中只有他的王妃一人是吧?
不过才三年,他就已经对陈佳莹情根深种了是吗?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留着她的荷包呢?
她抿着嘴转身离开了。
裴渊掏出荷包,轻轻放在手心摩挲着,脸上露出眷恋的深情来。
“阿初,我想你了。”
他闭了闭眼,高声叫了金宝进来。
“去套马,我去城外看王妃,今晚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