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里到灵云寺步行得走两个时辰呢,江老爷真是有心了。”
“听说江老爷准备了许多衣裳要烧给章夫人和章姑娘呢,真是情深义重。”
“快看,江老爷出来了。”
江宏志一身白衣,垂着肩走出大门,立刻引起了围观百姓们的同情。
“天啊,江老爷怎么瘦了这么多?”
“听说章夫人和章姑娘遭遇不测之后,江老爷悲伤过度,几度晕厥,连饭都吃不进去呢。”
“江老爷真是个有情有义的痴心人啊,可怜哪,夫人和女儿都没了。”
“章家的生意由江老爷这般情深义重的人打理,以后错不了,咱们以后啊多支持江老爷。”
围观的百姓纷纷赞扬江宏志情深义重。
江宏志听着这些议论纷纷的声音,眼底飞快闪过一抹笑意。
昨夜和陈氏闹了大半夜,此刻他眼下一片黑青。
加上他生生饿瘦了十斤,此刻看起来形销骨立,世人谁不赞他一句有情有义。
有了百姓这一句评价,他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将章家的生意全部占为己有,再逐渐改为江家的产业。
一想到这里,江宏志就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他尽力克制着自己的兴奋,仍旧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缓缓往前走。
围观的人群里,裴渊一脸不耐,斜睨着沈初。
“你所谓的好戏怎么还不上演?”
沈初笑眯眯地道:“别急嘛,这不来了。”
是的,他们来了。
他们拿着银光闪闪的流星锤,迈着整齐有序的步伐,雄赳赳,气昂昂地来了。
只见前方的街道上,来了一队人马。
他们约有四五十人,个个年轻力壮。
手拿流星闪光锤,喊着响亮的口号。
场面那叫一个壮观。
他们停在了隔壁宅子大门口。
围观的群众立刻一阵骚动。
江宏志皱了皱眉头,这些人想做什么?
他上前一步,没等开口询问,人群后方就传来一声清脆的命令。
“给我砸!”
只见四五十个年轻人举着流星锤就冲进了隔壁宅子。
四五十把流星锤银光闪闪,十分亮眼。
哐当。
大门被砸烂了。
哗啦。
隔壁的房子窗户掉了,架子倒了。
砰,轰。
房梁砸下来了。
啊,啊!
宅子里住的人被赶出来了。
江母叉着腰跳起来怒骂,“哪里来的贼人,青天白日的竟然敢砸我们家的房子。
你们眼里还有王法不成?”
没有人搭理江母,回应她的只有砰砰砰不停的倒地声。
江母急坏了,不停地拍着大腿哭喊:“别砸了,这是我们家的房子啊。”
陈氏搂着女儿一脸惊慌,扭头看向不远处站着的江宏志,下意识就要过来。
江宏志向她使了个眼色,上前一步,高声道:
“我们与江家为邻十多年,他家人和睦友善,你们是谁?为什么要砸他家的房子?”
回应他的依旧是砰砰的砸墙声。
江宏志面露怒色,“光天化日之下这般行凶,还有王法没有?作为邻居,我怎能看着他们受这般欺负?
管事,立刻拿着我的名帖去官府报官,把这些贼人都抓起来。”
围观的百姓忍不住都赞江老爷义气,义愤填膺地支持管事去报官。
管事转身要走。
身后却传来一声厉喝,“章荣,不用报官。”
这声音?
管事浑身一震,倏然转过头来。
街头缓缓走过来两个人。
管事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随即吓得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夫人,姑娘!”
管事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激动得老泪纵横。
“你...你们还活着?真的还活着?”
章岚上前扶起管事,“荣叔,你看我们都有影子,当然还活着啊。”
管事看向地上的影子,抹着泪直点头。
“有影子,夫人和姑娘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啊。”
围观的百姓都惊呆了。
“不是说章夫人和章姑娘都被土匪砍了头吗?”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江宏志看到章夫人和章岚的时候,瞳孔微缩,犹如见到了鬼一般。
但他很快就调整好情绪,跌跌撞撞地扑过来,脸上的神情十分激动。
“这是真的吗?夫人,岚儿,你们还活着?”
章夫人冷冷看着他,“是啊,我们还活着,你很失望吧?”
江宏志脸色一僵,随即深情款款地道:“你在说什么胡话,你们还活着,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一旁的陈氏不停地朝江宏志使眼色。
江宏志视而不见,依旧一脸关切地问:
“岚儿,你们这些日子去哪里了?既然活着为什么不早点回家?你知不知道爹有多伤心?”
章岚板着小脸,觉得有些恶心。
陈氏按捺不住心中的嫉妒,尖声道:“章夫人,你为什么要派人砸我家的房子?
今日这事你们必须给我家一个说法,要么赔银子,要么重新给我家买一处宅子。”
章夫人冷笑,“你家的房子?呵呵,可笑,用我章家的钱财买的房子,怎么会成为你家的房子?”
围观的百姓一阵错愕。
“章家的钱财买的房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江宏志面色微变,脸上却一副无奈至极的神情。
“夫人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说话都糊涂了?
这是江家的宅子,跟咱们章家没有关系。”
章夫人冷笑连连,指着陈氏和她怀里的女儿道:
“江宏志,你敢说她们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她又指着还在地上坐着的江母,“还有这老妪,你敢发誓她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江宏志瞳孔微缩,“他们是咱们的邻居啊,认识十几年了,你难道忘了不成?”
他吩咐章岚,“你娘受了刺激,直说胡话,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将你娘扶回去。”
章岚根本不搭理他。
江宏志皱眉,伸手去拉章夫人。
章夫人反手给了他两个响亮的耳刮子,力道大的,疼得她手都颤抖了。
她恨恨地瞪着江宏志,声声泣血。
“江宏志,当年你从外地逃难来安化,差点饿死在城门口。
是我爹好心救了你,让你在我家住着养伤,又供你读书科举。
你说你父母双亡,孤身一人,一贫如洗,愿意入赘为婿照顾我一生一世。
我被你的诚心感动,亲口求了我爹答应了我们的婚事。
婚礼当日,你当着我爹的面发誓一辈子绝不纳妾养通房,只对我一个人好。
可这一切不过都是你的谎言而已,你不仅父母都在,还养了外室,生了一双儿女。
你用我章家的钱财买下隔壁的宅子,把你的父母,外室和孩子都接过来住,表面却装作一副不认识的样子。
江宏志,你可真让人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