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因为我们一起来的禁卫军也住在那里,都是一群汉子,不会洗衣做饭。
所以宅子里还有雇来的两个厨娘,还有两个浆洗的婆子,还有一个看门的老汉。”
于峰突然反应过来。
“夫人是怀疑那两个婆娘和两个婆子有可能是给张侍郎下毒的凶手?
这不可能,事发之后,我立刻把人都叫了过来。
她们当时做饭的做饭,洗衣裳的洗衣裳,没有时间去害张侍郎。”
沈初道:“她们没有时间动手,不代表她们没有时间掩护?”
于峰脸色微变,“夫人的意思是说她们和凶手勾结,先放了凶手进去,事后又帮忙掩护凶手逃走?”
沈初点头,“她们如今人在哪里?”
于峰脸色微僵,“我着急带着张侍郎离开,留了两个禁卫军看守那栋宅子,她们应该还在宅子里。”
沈初:“立刻去查查那几个下人,重点查他们最近来往的人,或者有没有人家里突然间生活有了很大的改善。”
于峰微微躬身,再次毫不犹豫应下来。
“是。”
应完之后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过于不尊重小沈大人了?
他下意识转头,看向在门口站着的凌策。
“小沈大人,你看这......”
凌策摆手,“听她的,她怎么吩咐,你就怎么去做。”
“是,于峰这就去安排。”
于峰再次挠着头,又叫了两个禁卫军过来吩咐一通。
心中却直泛嘀咕。
小沈大人和这位夫人到底什么关系?为何如此信任她?
他可是先前应了流风公子的嘱托,要保护小沈大人的。
这件事要不要给流风公子送个信说一说呢?
哎呀,头秃啊。
另一边,韩枫一边施针,一边不停地给张侍郎灌温水。
张侍郎终于有了反应,侧头开始呕吐。
他昏迷多日没有进食,吐出来的也只是黄褐色的水,带着点点血丝。
“张侍郎?”凌策凑近低喊。
张侍郎缓缓睁开眼睛,两眼无神地看着凌策。
凌策连忙道:“我是沈初,陛下派来扬州的钦差。”
张侍郎瞳孔缩了缩,嘴唇颤颤,喉咙里发出吼吼地声音。
似乎急切地想说什么,但一张嘴,又是一滩黄褐色的水。
凌策着急地叫沈初进来。
这根本就不能说话,还是得小师妹来应对啊。
沈初看了看张侍郎的情形,道:“张侍郎,我来问,你只需要点头摇头就行了。”
张侍郎吼吼地看向凌策。
凌策连忙点头,“听她的,听她的。”
沈初问道:“今儿早上给你下毒的人,你看到人了吗?”
张侍郎想起早上的事,瞳孔暴凸,喉咙里的吼吼吼更大了。
“你看到了对不对?你还认识他?”
张侍郎艰难地想点头,却发现自己做不到。
沈初连忙道:“如果我说对了,你就眨眨眼,如果不对,你就闭上眼。”
张侍郎眨了眨眼。
“是你宅子里的下人吗?”
张侍郎闭上了眼。
“是扬州知府衙门的人吗?或者你在知府衙门见过这个人吗?”
张侍郎又闭了一下眼。
沈初拧眉。
凌策低呼,“不是知府衙门的人,难道我们怀疑错了方向?”
张侍郎张着嘴,“吼吼.....赫赫...期期.....”
凌策:“赫赫...期期...你想说什么?”
沈初心中微动,“你想说青山寺对吗?”
张侍郎眨了眨眼睛。
沈初想到了什么,急切地问:“害你的人是青山寺的觉明?”
张侍郎再次眨了眨眼睛。
凌策惊呼,“这怎么可能?觉明已经被关进了大牢,怎么能从大牢里出来害你?”
张侍郎大张着嘴,神情激动,“吼吼.....”
他艰难地抬起手,颤抖着靠近自己的脸。
“啊啊啊.....”
他的手无力地摸了摸自己凹陷的脸,用手指点了点脸,“啊啊。”
凌策急得跳脚,“你的脸怎么了?”
沈初倾身上前,急切地问:“你是说看到的脸是觉明的?”
张侍郎眨了眨眼,然后又闭了下眼。
凌策一脸懵圈,“这又眨眼,又闭眼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大,你赶紧想想办法,让他开口说话啊。”
韩枫没好气地瞪过来。
“砒霜灼热,烧坏了他的嗓子,他一时半刻也不能说得了话。
何况他被人打了脑袋,昏迷这么久才醒来又中毒。
我能给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
话音一落,张侍郎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哎,话还没问完呢,你再醒醒啊。”凌策急得原地跳脚。
“小师妹,他刚才又眨眼又闭眼的,到底什么意思?”
沈初一时也想不明白。
这时守在外面的禁卫军来报,“小沈大人,蒋知府来了。”
凌策皱眉,“他怎么知道我们来了驿馆?”
沈初想了想,叮嘱道:“你去外间见他,别让他进来。”
凌策去了外间。
蒋知府神色匆匆进来,“小沈大人不好了,出事了。”
蒋知府带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觉明在牢里自尽了。”
凌策倏然站了起来。
“什么?自尽了?什么时候的事?”
蒋知府脸色十分难看,“就今儿中午的事,牢头见他的饭菜一直没动,进去一看,才发现他躺在稻草堆上,竟然咬舌自尽了。
仵作已经验过尸了,应该是今儿早上就死了,中午才被发现。”
凌策眉头皱成了川字。
张侍郎说是今儿早上给他下毒的人是觉明,蒋知府说觉明今儿早上就咬舌自尽了。
真是邪门了。
难道觉明的鬼魂跑出去下的毒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