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又遇子彦(求推荐)

他就这样深深地凝视着她,这世间最美好的,最与众不同的女子,他也不知自己是何时动了心。在这一刻,她依偎着自己,最温暖真实的感受,只要将她留在自己身边,能日日见着她,这就足够了。

季慕白嗅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缓缓将她拥入怀中,似鸦羽般浓密卷翘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抹扇形的弧度。

将她的手轻轻握在掌心,那温暖柔软的触感,将他所有的柔情都幻化在明亮的眸中,波光流转。

马车不知何时停了下来,车厢内凉爽舒适,旖旎惬意,在这样静谧的下午,一对璧人紧紧相依,恍若画中仙,远离尘世喧嚣,纤尘不染。

忽然,沈舒窈的头微微动了动,渐渐从梦中苏醒,她轻轻动了一下手指,鼻息间充斥着淡淡的龙涎香。她对这个味道很熟悉,揉了揉惺忪的眸子,端坐好后,有些尴尬地望着季慕白,道:“抱歉,我方才睡着了,你的肩膀没被我压酸吧?”

季慕白纤尘脱俗的面容,展露一抹笑意,道:“无妨,你睡得正香,我又何必不识趣的打搅你。”

沈舒窈掀开车帘看了一眼,便起身出了马车。

宅院炊烟袅袅,似云雾盘旋在青黛之上,莲儿在厨房生好火开始熬粥,沈舒窈抬手取下墙上悬挂的围裙系在腰间,一边琢磨着事情,一边漫不经心地择菜。

她们的晚饭极其简单,青椒土豆丝,山药炒西芹,再配上一碗绿豆粥。饶是如此清淡的饭菜,两人也吃得津津有味,回味无穷。

沉寂的夜仿佛涂抹了一层浓稠的墨汁,长风呼啸而过,吹击打着窗棂发出“啪啪”声,庭院的花草树木,肆意摇摆发出“簌簌”的鬼魅声。

顷刻间便电闪雷鸣,黄豆大的雨滴砸在房檐,噼里啪啦,随着瓦檐的沟壑流到地面,聚集成一个个水洼,缓缓而泻。

黑夜暑气殆尽,一室生寒,沈舒窈浸没在锦衾,静静地听着外面肆虐的风雨声。豆大的灯盏闪烁,迷离朦胧伴随“吱吱”声,明明困意席卷,却又莫名其妙地睡不着。

翌日拂晓,莲儿就在宅院里来回捣鼓,沈舒窈昨夜睡得晚,本意是睡到日上三竿,结果被吵醒后却再也睡不着,索性顶着一对黑眼圈从床上爬了起来。

“臭丫头,大早上的你捣腾什么呢?”沈舒窈椅在游廊栏杆上,瞧着正在缝制渔网的莲儿。

“小姐,昨夜下了一宿的暴雨,护城河的各个堤口外肯定会有鱼儿贯出,我就想着去捕两条鱼给小姐加菜。”莲儿将一个呈漏斗的渔网掂了一下,笑嘻嘻地望着她。

沈舒窈双手抱臂,看着这个抓鱼摸蟹的好手,简直是哭笑不得,但也不好扫了她的兴致,只好说:“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雨后碧空如洗,云散烟雾清,沈舒窈踏在宛若水晶泻了满地的银水中,呼吸着芳草弥漫,潮湿清新的阡陌之气。

黛瓦青墙,青苔丛生的临街小巷,壁炉笼屉里,荷叶包裹的烧鸡酥香软烂,馋涎欲滴,一个中年贩夫正在招揽着生意。

“老板,给我来一只烧鸡,外加两只鸡腿。”沈舒窈来到贩夫跟前,将碎银放在木板搭就的摊面上。

“好嘞!烧鸡一只,鸡腿两只。”贩夫利落地拿起一片鲜绿的荷叶将它们包裹好,并在外面绑了几圈麻绳,拎着绳索正欲递出,抬头瞧见是沈舒窈,不由地笑道:“原来是姑娘啊!”

沈舒窈接过荷叶包,亦笑道:“老板家的烧鸡,可谓酒香不怕巷子深,我这是寻着味找过来的,难怪上次那名女子要跑来偷吃你家的鸡腿。”

贩夫搓了搓手,道:“姑娘你就别挖苦我了,上次的事我确实冲动了一些,不该为了一只鸡腿追得那名女子满街跑。”

“那她现在还来偷你家鸡腿吗?”沈舒窈笑望着她,似是无意的问道。

“没有,许是家里的人将她看管起来了。”

沈舒窈抿了抿唇,道:“我瞧那名女子挺可怜,刚好今日路过此地,想去看看她,不知老板可知她家住何处?”

贩夫偏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道:“好像是......村西头挨着老槐树的茅草屋。”

沈舒窈笑着点点头,又扯了几句闲篇,适才离开。

槐树参天,树枝婆娑,挤挤挨挨的纯洁槐花簇满枝头,清风徐徐,漫天生香。茅草屋上簇满槐花瓣,犹如雪花飘落,高洁无尘。

沈舒窈上前轻叩木门,问:“有人在家吗?”

少顷,“吱呀”一声,木门打开,一个皮肤黝黑的庄稼汉,看着沈舒窈略带诧异,“姑娘,你......怎么会来这?”

沈舒窈将拎着的烧鸡递过去,道:“大哥,恰巧今日我过来办事,见着卖烧鸡的贩夫正出摊,想起上次嫂子挺喜欢吃这荷叶烧鸡,就想过来看看她。”

庄稼汉明眼一看就是淳朴之人,见沈舒窈一片好意,赶紧热情地将她迎进屋,屋里一应陈设虽老旧不堪,但胜在干净整齐。

庄稼汉给沈舒窈倒了一碗水,又端出一筐酥梨,沈舒窈赶了许久的路,确实有些口渴,于是端起粗碗将水饮尽。

庄稼汉将杏花从里屋领了出来,又跟沈舒窈聊了会天,就去院外劈柴了。

杏花望着桌上的烧鸡,柳眉紧蹙,原是清秀的面容,却因左脸上那道疤痕破坏了美感。

沈舒窈瞧着她的样子正想开口问,却听她说:“这只公鸡怎么这么小?”

沈舒窈怔愣,指着鸡冠,道:“杏花,这是一只母鸡,你看它的鸡冠就可分辨。”

“分明就是一只公鸡,却要充做母鸡,只有不明真相的人,才会被人蒙骗。”杏花低垂着头,用力地拨弄着鸡腿。

这时,庄稼汉走进来,有些难为情地冲沈舒窈笑,道:“姑娘别见怪,这杏儿平时也不这样,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又......”

“没事,无论是公鸡也好,母鸡也罢,终归要成腹中之食。”沈舒窈伸手从框里拿了一个酥梨,啃了一口,囫囵笑道。

庄稼汉见杏花并不打算吃烧鸡,就准备将它收起来,手指刚碰到烧鸡就被杏花一把推开了,她紧紧抱住荷叶包进了里屋。

他似乎早就习惯了她时而精神错乱,时而神智如常,只是微笑着,道:“真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沈舒窈转头看了看天,便起身告辞。

马车行驶的速度极快,刚到晌午就到了京城,沈舒窈刚下马车,碰到了风流公子林子彦,他二话不说就将沈舒窈拽上他的马车。

马车虽不及晋王府的精雕大气,但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车厢小几上有一壶茶,几碟小点心,林子彦将一碟桃花酥递给沈舒窈,道:“我记得你最喜欢吃这个,现在已是七月,桃花早就凋谢挂果了,是我托人去深山寻了许久才觅得新鲜桃花,这才做成了桃花酥。”

林子彦清隽文雅的脸,噙着淡淡的笑意,似寒冬腊月后那一抹暖阳,让他想起从前父亲也是想着法的为她制作桃花酥。

她的心底瞬间浮起一丝暖意,轻轻拿起一块桃花酥咬了一口,微笑道:“我已经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桃花酥了。”

“小爷可是亲自在厨房守着厨娘做的,你若是敢说不好吃,绝不会再有下次。”林子彦竖起大拇指反指自己,痞里痞气地坏笑道。

马车粼粼声响起,一道道金色的光线,从车帘缝隙徐徐筛了进来,斑驳跳跃落在沈舒窈身上流光溢彩。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单手托着下巴,微眯着眸子,道:“老实交代,你有何阴谋?”

林子彦挑了挑眉,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锦垫上,朝沈舒窈勾了勾手指,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凑了上去。

“我最近看上了曼滺苑的一个姑娘,本是十拿九稳之事,却被你的未婚夫横刀夺爱。”他眼眸划过一丝狡黠,道:“若是你将解婚书退回,再趁机嫁给他,把他牢牢攥在你的手心,他不就没有机会跟我抢了吗?”

看来她与顾燊解除婚约一事早已传遍京城了,一个个的都在她面前提及,生怕她忘了顾燊不愿娶她这茬,虽然她不甚介意,但是却对别人的指手画脚颇为烦躁。

沈舒窈心头的怒火登时被挑起,桃花酥猛地砸进碟子,冲车夫大喊:“停车,我要下去。”

她气冲冲地跳下马车,林子彦亦是个不识趣的,还隔着车窗,问:“你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

沈舒窈觉得对于这种烂泥扶不上墙,满口胡说八道的人就不该有好脸色,转身朝他吼道:“哪凉快哪待着去,少在本姑娘面前碍眼。”

吃了一肚子气的沈舒窈,郁闷地扯了林荫道上一根狗尾巴草,衔在嘴里晃晃悠悠,慢慢往宅院行去。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沈舒窈前脚刚迈进房门,莲儿就迎了上来。

沈舒窈将狗尾巴草往墙角一抛,道:“你不是捕鱼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莲儿拽着沈舒窈就往院里走,故作神秘道:“你猜我为何回来这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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