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意外
听到他的命令后,众山寨兄弟迅速组成了“鸳鸯阵”阵型。
“鸳鸯阵”阵型以11人为一队,最前为队长,次二人一执长牌、一执藤牌。
受武器的限制,陈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直接全部用竹藤盾牌代替。
长牌手执长盾牌遮挡敌人的箭矢、长枪,藤牌手执轻便的藤盾并带有标枪、腰刀,长牌手和藤牌手主要掩护后队前进,藤牌手除了掩护还可与敌近战。
再二人为狼筅手执狼筅。
狼筅比较好弄,山上的竹子选其老而坚实者,将竹端斜削成尖状,又留四周尖锐的枝丫。狼筅手利用狼筅前端刺杀敌人以掩护盾牌手的推进和后面长枪手的进击。
接着是四名手执长枪的长枪手,左右各二人,分别照应前面左右两边的盾牌手和狼筅手。
长枪没那么多,只得用竹子绑上尖刀来充当长枪。
再跟进的是两个手持“鱼叉”的士兵担任警戒、支援等工作。
如果敌人迂回攻击,短兵手即持短刀冲上前去劈杀敌人。
各种兵器分工明确,每人只要精熟自己那一种的操作,有效杀敌关键在于整体配合,令行禁止。
由于只有一个月的训练时间,陈千里只讲了几个要领,为了便于这群大老粗们的理解,他通俗易懂地总结了一句话:“别人打你你就收缩阵型防御,趁机再捅两枪、砍两刀。别人跑,你就保持阵型追击。”
他老人家的教导被凤凰寨的帮众发挥得淋漓尽致,勇猛中透露着猥琐。
如果戚继光将军在世,知道有人把他的阵法改成这样,非活剐了他不可。
跑马山山寨的院子足够大,地又足够平。这个四不像的阵法发挥了最大的功效,像是一台杀戮机器,所到之处,人仰马翻。
万幸,陈千里把所有的利器都改成了木制,为的就是不伤人性命。
但,饶是如此,被打倒在地嗷嗷乱叫的依然比比皆是。
很快,跑马山的人丢掉了武器,虽然他们也是山寨土匪,但却从未打过如此惨烈的仗。
“住手!”
刚才由于受冲锋的刺激,再加上凤凰寨从未打过如快刀切豆腐般爽快的仗,所以众兄弟都沉浸在兴奋中不能自拔。
此时突然被陈千里打断,都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但等他们冷静后,看到眼前的场景,这简直太疯狂了。
跑马山的大当家和二当家被活捉,很快,被押到凤凰和陈千里面前。
陈千里随口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大当家虽然被人押着,但明显不服,于是大声说道:“不用给老子惺惺作态,你既然偷袭我的山寨,会不知道老子们是谁?”
陈千里对他的破口大骂毫不介怀,反而心想这大当家不错嘛,被擒住居然不先开口求饶,倒是有几分骨气。
“那你可知道我们是谁?”
“我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用给老子扯东扯西,老子死了无非做个糊涂鬼。”
本来动了恻隐之心的凤凰,听他一直对她的千里哥出言不逊,一时间怒上心头,大声说:“曹旺,你已然是阶下之囚,竟还敢出言不逊!是在找死吗?”
这大当家叫曹旺,陈千里早已了解,只不过刚才是随口问问。
不过他现在有个疑问,这曹旺虽然句句脏话,但却好像并不知道他们是凤凰寨的。
这倒是奇怪。
凤凰寨虽然兵微将寡,但同在连城县,怎么也该有所耳闻,况且凤凰寨是个女当家更应该被人们所熟识。
可他偏偏一副不知道也不打算知道的表情。实在不知道所为哪般。
难道,他们的消息真闭塞到这种两眼一抹黑的程度了?
曹旺一副慷慨赴死的决绝,但二当家田顺臣明显没有他的觉悟。
田顺臣一副恭顺的举动伏在地上,大叫:“凤凰寨的英雄如果有什么需要,只需言语一声便可,何至于此?”
看来,他们是知道行凶者是凤凰寨的,这让陈千里更加疑惑。
曹旺听他说完,气得浑身发抖,大骂:“老二,死就死了,有兄弟们陪同,倒也快活,你这是何苦?”
“何苦?大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畜生!你看看满山寨的兄弟都已痛不欲生,你又何敢贪生怕死?”
“大哥,人各有志,你就当从来也不认识我田顺臣吧。”
“凤凰寨的英雄,我愿意投靠”
田顺臣想了想,现在说投靠似乎没什么本钱。
于是一咬牙,说:“我愿献上一个重要的消息,换取小人一条小命。”
陈千里眼睛一亮,看向了田顺臣。
“田顺臣,你个狗东西,你敢老子撕了你!”
曹旺怒骂着挣扎着要起来。
本身,曹旺就是个魁梧大汉,押着他的兄弟已然十分吃力,现在他剧烈挣扎,则让押着他的人更加吃力。
这人眼看他跟二当家闹得厉害,心想,索性松了手让他们狗咬狗。
曹旺顿感身上轻松了许多,于是向田顺臣扑了过去,两人迅速扭打在了一起。
陈千里看着眼前这一幕闹剧,就像在看戏,他觉得一切顺理成章,但感觉上又不太对劲,总觉得哪里隐藏着些许的诡异。
人在面对仇恨的时候,最想先处理的就是叛徒,攘外必先安内,是古今的行为法则。对于曹旺来说,田顺臣就是叛徒。
陈千里用他的看法尽可能地安抚心中的不安。
也就这样吧,毕竟狗咬狗的场面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到的。
他不知道,曹旺和田顺臣其实是在演双簧,而目的就是为了他。他将很快为他的轻敌付出血的代价。
俗话说会看的看门道,不会看的看热闹。
刘书汉明显是个会看门道的人,他说:“先生,这曹旺是下了死手,估摸着田顺臣很快就会被他打败。”
一听曹旺下了死手,陈千里心中的不安彻底消失了。
对于他们这种拳脚功夫,他虽不如刘书汉眼毒,但也能看出田顺臣已落下风,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很快,就印证了他的话。
田顺臣被曹旺一脚踢翻在陈千里的面前不远处。
陈千里还没来得及为他的准确预言高兴,就见倒地的田顺臣突然拧身而起,快步向前,袖子里的短剑如出洞的毒蛇一样直插陈千里的小腹。
“千里哥!”
近在咫尺的凤凰飞扑向前,田顺臣的短剑正好刺进了飞身前来的凤凰胸前。
等陈千里反应过来,凤凰已经瘫在了他的脚前,而刘书汉一脚把偷袭的田顺臣踢到老远,下边的兄弟迅速把他制住。
“凤凰!”
“大当家!”
陈千里蹲坐在地上,抱着凤凰大叫。刘书汉满头大汗地陪在旁边。
“千里哥”
凤凰边叫他的名字边口吐鲜血。
“我在,凤凰,我在,你不要说了,我这就带你回山寨,给你找最好的医生。”
“千里哥,我冷。”
陈千里把她抱得更紧,他知道,这是凤凰失血过快导致的体温失衡。
照这个速度,别说回山寨,她能否撑到出跑马山都是问题。
“二当家,我的房间桌子上有个小箱子,里边有几封信,你不要看,但一定请请寄出去。”
刘书汉头点头如捣蒜,说:“大当家,你放心,我一定会的。”
“千里哥,一定一定要帮我报仇”
陈千里只感觉喉咙被什么东西堵着,一个字也说不出,只得含泪点了点头。
“千里哥,我我我”
她一连说了三个“我”字,陈千里知道她的气息已经跟不上了,这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他只能紧紧地抱着凤凰,欲哭无泪。
“我知道小婉已经已经不在了,我想做第二个小婉,也给你生生三个孩子,可可惜,已经没机会了千里哥!”
“啊!”
陈千里大叫一声,他的喉咙终于被悲痛给冲开了,鼻涕眼泪全流了出来,那晚自己的醉话她竟然全听到了。
“小婉!凤凰!凤凰!小婉!”
这两人的名字在他心中不断出现。
“啊!”
陈千里又大喊了一声,然后急火攻心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