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书吏看了看刘子涛一时间面露难色。
“但说无妨,都是自己人。”曹文山一挥手淡笑道。
闻言书吏点点头,便是稍稍靠前几步低语说了起来。
片刻后,哐当!~
刚刚煮好的茶水洒满一桌,滚烫的热水在阳光下依旧散发着热气。
凉亭内一时间几人都是寂静无声,全都默然的看着此时的主官曹大人。
“在我这儿不得虚言!你可为刚刚的话担保?!”曹文山冷冷注视着下方的书吏。
书吏有些惶恐赶忙道,“大人!卑职也只是按那缇骑所言,他便是这般说的!”
默默审视着对方,半晌曹文山这才重新扶好茶盏。
“这缇骑姓甚名谁?谁的关系进来的?”
“回大人,此前这人并无关系背景,不过后来倒是听说巴结上郭副千总。卑职听闻这位郭副千总素来和唐把总不和。”
书吏小声的提醒,也是让曹文山脸上更凝重几分。
既然不存在相互串联,那这消息真实性也就大大增加。
那郭副千总他也知道,和张千总关系很不好,偏偏唐把总又是张千总的人,两边自然是说不上什么好话。
“下去吧!”
挥了挥手,见此书吏识趣的点点头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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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十分有节奏的在桌面敲击着,一旁的刘子涛默默看着,他知道这是自家主官心绪有波动才会如此。
“大人,此事甚大,理应上报朝廷!”
“不可!”
仅仅只是稍作一想,曹文山就连连摇头。
“区区一小小山贼就造反称帝,此话说出去陛下会信?信了又当如何?朝廷只会认为我曹文山办事不力!
治理地方竟是闹出这等乌龙,本官这乌纱帽也就保不住了啊!
不仅如此,此事更应该捂严实咯!”
曹文山语气难得的严肃。
那所谓一地造反就闹得大动干戈之事也得分情况,除非这叛军真的已经席卷数州之地,否则还真上不得台面。
不仅朝廷不会当回事,下边人更不敢往上汇报,不然一报一个不吱声。
“唉,子和啊,你还是不懂朝堂,如今大渊步步紧逼,朝堂却党政愈发严重。
越是这种时候我等越是要小心,朝廷要钱,陛下更是乐意见到此等党争,党争越激烈,朝堂诸公就越不会有什么歪心思。还能从中渔翁得利捞取银子填充国库。
可不要把咱们当今那位陛下想的太过昏聩,他老人家啊,可比先皇有手段的多。
故而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当那个出头鸟,凡事下边人能解决的事,就不要摆在朝堂上。”
曹文山这也算是真的将刘子涛当门生故吏在培养。
“学生知晓,学生出了这个门什么也没听说过,只是那郭副千户....”
“放心自己人!”
见刘子涛有些顾虑,曹文山捋须哈哈一笑。
“本官能在这郁州连任三年任何大错不出你认为这是为何?官,两口一张是为官,这帽子一戴也是官。
好了,这事咱们得自己解决,既然此事是真,那你便代本官传个话,告知那郭副千户,就说此事办成,本官亲自宴请为他庆功。”
“大人,此事那位唐把总有经验,何不将那唐把总.....”
“不可!唐把总身后是那张千总,张千总此人你或许不太了解,只须知晓他之所以能当上这千总,他舅舅在朝中当差....”
曹文山点到即止。
有些事无需说的太透。
但这对于刘子涛而言已经足够了。
在大燕,地方武官的地位是极其低下的,同级别下,地位远不如文官。
但如果对方朝中有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好了,此事速速去办,告知郭副千户,事情办干净点,必要时务必斩草除根,不得让此事闹大!”
随着曹文山这话一出,刘子涛眼中瞳孔骤然一缩。
人,此事未免有些伤天和....”
“天和?在朝中有亲戚关系的那叫伤天和,安平县是什么地方?
那些富户乡绅祖辈的确有出过朝中官员,但那都多少年的事了?
如今他们在朝中断了联系,怎么办你应当知道怎么做?
本官再教你一个道理,为官之道,也需当断则断,否则反受其乱!”
曹文山认真教导着,言语间满是训斥。
听得刘子涛连连点头,心里却一阵莫名的发寒,感觉手脚都是冰冰凉凉。
想象中的官场与他现实中的官场有着极大反差。
——
另一边,忙活了一宿,安平县县衙总算是打扫一空。
王铁匠等人已经满含怨气。
今天的他和曹国公都没有穿那一身为上朝准备的戏服,而是一身常服,就这么大大咧咧的站在大堂内,等候那位小皇帝上朝。
“哼!这小子如果今日不给个交代,老子要他好看!”王铁匠低声冷哼道。
闻言一旁的曹国公嗤笑着摇摇头,“难呐,没看见现在这小子已经起势了?他可比他老子聪明多了。
不愧是小时候读过几年私塾的,这脑子就是比咱们好使啊!”
“老曹你什么意思?”
王铁匠就有些火爆脾气上来了,“你是不是怕了那小子?咱们这口恶气难不成就这么憋着?”
“我没有怕他!只是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
巡检衙门那边的人都被这小子掌控了,咱们现在手头上就三四百弟兄,赵雄那小子手里一百来号人。
赵铭这小子现在手头上约莫也有个百来号人。
张洞玄那老家伙手里也有个几十号人,再加上被那小子带走的百来号俘虏,如果他收编了这群俘虏。
你说咱们硬来能占到便宜?
张洞玄那老家伙肯定会帮他那小皇帝的,咱们唯一能拉拢的也就是赵雄,可那小子你也清楚,这小子谁都不信,就信他自己,傲气的很,不好拿捏啊。”
曹国公这番话说的王铁匠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是是是!那咱们先看看这小皇帝要做什么再说如何?”
曹国公有些心累,一手好牌现在打的稀碎。
他和王铁匠本就是表面弟兄,这会他已经在思考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跟着这个莽夫混,真的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