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来再和我赌一把的吗?”我带着一点讽刺的味道问她,虽然如今在她的脸上已经看不出来当初她输掉她的赌场所有家当后的狼狈。
“愿赌服输!”她摇了摇头。
“嗯。是你没有赌本了,还是……其他的原因?”我的目光看向远山,淡淡的问她。
“我赌技不如你,当然再赌下去没有意义。”她的声音也平静下来。
“在赌之前你就输了!你认为呢?”我再问钱安宜。
“虽然我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现实,但,确实是这样,是的,没有赌之前我就输了。”钱安宜承认。
“痛快,我喜欢和这样的人说话。”我说道:“我这次来的目的也是一样,虽然我们还没有谈什么,但这个谈判,我已经胜了!我必须胜!无条件的胜利!这你能接受吗?”
长时间的沉默。
“这个……我当不了家。”钱安宜终于说。
“赌了还是要输,你何不做个人情?或者,最差也要卖个好价钱啊!”我劝说她,更像是在嘲笑她。
“可是……”钱安宜还想说什么。
我打断她的话说:“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输掉自己的赌场?”
“技不如人!”钱安宜说。
“错!”我接着问:“你觉得赌场里一个赌局,赌场应该有多少的赢面?”
“好象六成比较合适吧。”钱安宜随口回答。
“不够专业!”我说:“应该是五成二的赢面,这样,最吸引赌徒。不过,赌场赢赌徒,并不是靠技术,也不是靠赢率。而是……”我停了一下,问她:“你也是赌场的老板了,你觉得是什么?”
“难道不是技术?”钱安宜奇怪的问。
“当然不是,是赌本!”我漫不经心的说:“有赌不为输——俗话说的好呀!赌本只要足够大地话,迟早你会赢回来,而赌本不够大的话,迟早你会输个精光,不管你技术多狠!所以,赌场一般是赢家。”
“可我却连赌场都输掉了!怎么都觉得你的赌术太厉害了。”钱安宜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只因为你的赌本不够大,而我的赌本又足够大。”我说:“不然,你可以一直赌吸取,或者,你要是有高手,让我不能进赌场或者进去之后就出不来——这也是赌本的一部分!可你们已经没有这样的赌本了,是不是?”我眼睛盯着她看。
钱安宜又叹了一口气,说:“就算把你赢光又能怎么样?你背后有整个世界,而我们只有这个山窝窝了。”
沉默了几分钟,她说:“真地一点价钱也不让还?”
我哈哈一笑,说:“如果是生意,哪里能一口价!”
钱安宜点了点头。终于难得的笑了笑,说:“其实这赌场,只是个幌子,我一直在等你来,只是想不到你一来就踢了我的场子。”
我嘿嘿一笑,示意她们把茶水上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买卖。
钱安宜接着说:“你相信神灵么?”
我一愣。缓缓点了点头,却问:“这是买卖的一部分?”
钱安宜摆了摆手说:“不是……”眼睛却看向了玛利亚修女。
“有问题么?”我问。
“只是信任地问题。如果没有信仰,聪明就只能是奸诈了!”钱安宜说:“她们,叫我们异教徒!但我们有权利有自己的信仰——地球联邦的宪法是这样规定的吧?你怎么看?”
我看了看玛利亚,转过脸,又看了看那些和钱安宜一起来地伙计,点了点头,说:“是的,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倒是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待她们?她们是异教徒吗?或者,她们的宗教,她们的神,你们怎么看?”
钱安宜摇了摇头说:“只有我们地神,才是唯一的真神!”此话一出,玛利亚脸色铁青。
我叹了一口气,指了指外面的天,说:“你的意思是,我们的‘真神’,只统治着我们头顶的拳头大的一片天,而她们地‘假神’,却统治着五湖四海?是你们信仰不够虔诚?还是我们的真神太窝囊了?”我这话一出,倒是让钱安宜、许菲儿她们脸色都变了。
我接着说:“我倒是想,也许我们有些误会。或者,我们头顶上的神灵都是一个,只是我们叫法儿不一样,就像我们对太阳有着不同地称谓一样。也许,这才是最好的解释。”
“不!!!!绝对不是这样!”玛利亚腾地站了起来,说:“他们地信仰,是种族主义的神,是封建等级制度的神!你说一样,那是对上帝的亵渎!!!你若真心信仰上帝,信主明求,那我们是兄弟姐妹!所有人都是!可是她们的信仰里有这样的内容吗?她们的世界里,永远是人与人分三六九等,相互欺诈,相互压迫……她们的神怎么会是上帝!这样的解释,地球联邦的二十亿基督徒,都不能接受!”
我一愣,没有想到这时候玛利亚会突然跳出来,而且说的这么坚决。
“这个……嗯……这个嘛……求同存异,求同存异嘛!”我有点尴尬地说。
“这是原则问题,请原谅我不能让步。”玛利亚坚决的说。
我再看看钱安宜,她也正等着我说话。我有些一丝恼火——这些永远也没有结果的争论,怎么就轮到我来和这稀泥呢?
我瞪了玛利亚一眼,哼了一声,说:“你不要忘记你的祖母是怎么对你说的!我说的话都有深意!”
玛利亚一愣,她张了张嘴,终于败给了我的强权方式。
我见她心有不甘。接着对她狠狠怒目视之,几乎是眼睛瞪着她的眼睛,说:“难道全能地主,偶尔搞点小实验——停——你给我闭嘴玛利亚!难道这种信仰中有些你不能理解或者痛恨的东西——是全能的主不能做到的?——住口玛利亚,你若是再顶嘴,回去打屁股!!!”
我说一句话,硬生生的将玛利亚的三句话。挡在她的嘴里:“我说,我她娘地说了,就像我们头顶的太阳是一个一样,我们信仰的神其实也是一个。就这样!”
玛利亚低着头,不说话。
钱安宜她们倒是喜形于色。
“当然,这是我的个人观念,并不代表东联邦政++_府——你们也知道。政++_府是不能搞歧视地。”我补充了一句。
钱安宜点了点头,满意的说:“很好!你能这样想,我们都很高兴。所以,我们也要郑重的对你说。其实,我们一直在等你来,甚至,在你没有重新回到这个世界之前,我们就在等你。”
“这样?”我一愣,连玛利亚都是一脸不相信的神情。
“是地,我们一直在等你出现。预言里,会有一个会龙拳古招式的人出现。说她会重振龙拳门!”钱安宜看着我。
我开始头痛:“预言?”
“是的!开始时预言说有个人会展示四招龙拳古招式,然后说这个人会来南天山把我们从苦难中解救出去!所以,危机还没有发生时,我们就知道,如果有一天我们有危险。那么,就必须到南天山来避难,等那个人出现。”钱安宜说着,脸上的笑越来越灿烂。
“然后呢?”我问。
“然后,我就可以脱身了,你就会是龙拳门地门主!喛……这些年我好累好累!”钱安宜长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那么肯定这人就是我?”我心里有些忐忑,当年在太极奇门时,便有这样的传说,说我对奇门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同样,太极神宗,也说我的意义非同一般——难道我穿越了这么多年的时空,这样的意义仍然在?或者,我这样的穿越,正是那种传说应验?
“开始时,我们以为这人和我们一样是个女人,所以,你来地时候,没有受扫礼遇。不过,这些天来,我们左想右想,若不是你,这个世界上又有谁还会这龙拳的古招式?你也知道,若没有师承,龙拳门的招式,不可能达到你那样地境界,是不是?”钱安宜说。
我怔了怔,眼睛扫了扫她身边的人,心里想,若是龙拳门这样平安归顺,也算件功德无量地事情。但那个公主人在哪里?
“你在找公主?”钱安宜问,这女人很聪明。
“嗯,龙拳门我可以接收,但你拥戴的那位公主和那些钱朝的旧部怎么办?”我问她。
钱安宜笑了笑说:“我们继续谈生意,公主委托我把钱朝送给你!”
“送给我?”我吃了惊。
“是的!”钱安宜小盈盈的看着我。
“有什么条件?”我问。
“也不要什么条件,若是你觉得这是个人情的话,就不要对钱朝的旧臣赶尽杀绝就行了……”钱安宜说到这里,满怀期待的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说:“当然!”
钱安宜接着说:“如果捐赠的协议生效的话,那么可是非常多的财产!因为按照地球联邦处理爱丁家族和麦当劳家族的传统,那些没有被联邦没收并重新分配的财产,都将被转送到你的名下……”
“停!为什么她自己不要?”我问。
钱安宜说:“她不是不想要,但你知道,就算你能赦免她的罪,但是,其他地球联邦的官员可不这样想!若是十年前还有可能,现在的情况是——肯定钱朝的所有财物都会被罚没!你说是吧?”
我想了想,确实是这样,我也只能保下她们的命,财产是不要想了。
钱安宜接着说:“但若是她把财产转让给你就不一样了!名义上这样是合法的,而且,财产转让到你的名下,至少在目前,地球联邦的那些显贵们只会眼红,不会从你的手心里抢东西,是吧。我们想,你这样的面子还是有的。”
“我这……不是以权谋私了么?”我说:“不合适吧!”
钱安宜笑了笑说:“我们龙拳门,等着吃饭的姐妹兄弟可不少!你那点薪水大概不够——我是靠开赌场养活她们的,你若没有这份产业,你打算怎么办?”
我一愣,原来以为接收龙拳门是件美差,没有想到竟然是要做个冤大头!龙拳门有这样的规矩吗?看她说话认真的样子也说不准!
钱安宜接着说:“再说了,据我们所知,你的家族也不富裕,你就不打算替家里人考虑考虑吗?你来这里这些天,也应该知道现在的联邦,并不像宣传的那样公平!若是罚没了钱朝的所有财产,只怕这些财富有一大半,要直接流进四大家族的腰包里去,剩下的,只怕也不知道要分流到哪里去!你为什么不直接管理一下?”
我看了看玛利亚,她点了点头。
钱安宜接着说:“所以,公主已经让我把捐赠的文书带来了,而且,公主还让我带来了一份钱朝永远归顺东联邦的声明——她希望同时得到地球联邦对钱朝旧臣的赦免的声明。”
我点了点头,说:“这些事情,就让文官们去办吧,我们是喝点酒呢?还是再赌上两把?”
钱安宜嘻嘻一笑说:“喝点酒吧,我可不敢和你赌了!”
在喝酒的时候,钱安宜问我:“钱朝也是个几百年的大朝代了,其中帝国的祖坟便有无数座,不知道先生怎么处理这些帝坟?”
我摇了摇头,说:“这关我什么事?”
钱安宜说:“当然了!钱朝的私人财产里,包括这些帝王的坟墓的!”
我叹了一口气说:“我们心里都明白,这王朝一去,这坟,迟早要被破坏掉,就算我活着的时候,能替钱朝看守这些无法计数的坟墓,那我躺到坟墓之后呢?”
钱安宜喝了口酒,也叹了一口气,说:“公主唯一担心的事情,就是这个。”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要是真交给我,我打算把那些帝王的尸骨挖出来,集中埋葬在一处墓地里,只有这样,她们才会入土为安,才再也不会被人打扰。至于那些坟墓,我想,还是向公众开放参观,收点参观费,用参观费用维护这些墓地,这些帝王的目的就是他生平的纪念碑,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对了,听说你和那位公主,据说是知交。”我问她。
钱安宜的眼睛红了,过了半晌,才说:“是非功过,后人评说……我就是那个苦命的人!”
“你是?你是公主?”我差一点从座位上跳起来。
“国破家亡……还谈是什么公主?能让跟着我混了这些年的姐妹不再无望的流血,现在是我唯一的心愿了!”钱安宜苦笑着将自己碗里的酒一口喝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