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夜宴

陆熙森把手插进风衣口袋嘴角带着吟吟笑意,眯眼望向天幕。

今天傍晚没有晚霞,正一点点变深的宝蓝色天空格外舒爽干净,隐约有了夏日的风姿。稀疏的星辉下,平静的海面蒸腾起薄薄的雾气,巍峨的城堡遥遥矗立在面前雄壮的悬臂桥那头。

蒙蒙海雾中勾勒出一对模糊的影子,一前一后,似乎是感受到他的凝视,后面的人陡然加快步伐,反客为主扯着另一个人向他跑来。

“熙熙!”岑怀玲单脚轻轻踮地,凌空越起一段距离,然后整个人撞进陆熙森怀里。

陆熙森(强忍住吐血的冲动)抬手拍拍他的背。李捷筠每一手勾搭上陆的肩,一手狠狠在他肩上砸了一拳头.

“你这家伙真是不让人省心,下次再敢连命也不要见义勇为逞英雄,我和岑怀瑜连葬礼也不给你置办,直接裹张草席子丢乱葬岗上去。

“下次?你还希望有下次?!不存在的,我不允许这种事第二次发生。”

“少说风凉话了,岑怀瑜,你连你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儿都守不好,巧舌如簧的家伙。”

“切,你以为自己好那哪儿去,话说不好反过来酸别人,还到处惹是生非,说不准下一个拖油瓶就是你。”

“…好啦,好啦,说拖油瓶有点过分了,毕竟是你们学生会的小、美、女。”duqi.org 南瓜小说网

后三个字像根六棱刺深深刺入怀瑜大脑,李捷筠看着他红绿变幻的脸得意地笑出了声。

“哦,那真是太悲伤,自在红颜多薄命,要不是你迫在眉睫地挺身,那结局将是香消玉逝…”

“闭嘴吧你,连那个人是谁都不知道,哭半天不知道谁死了。”

“是韵枫啊!你们学生会不是组织人去探望她了吗,即便当时没去在学生会也应该听到风声了啊。”

“他知道个啥啊,就上午去了趟总部,然后就在政教处安营扎寨了。”

“怎么回事?”

李捷筠正要开口,岑怀瑜提起手肘照着他腹部结结实实来了一下子,周身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怨气。

“省省吧你,代言人还轮不上你,熙熙,让我给你讲,”

陆熙森迫于某种巨大压力勉强点点头,但还是情不自禁后退一步。

“在这之前,我先跟你说个别的。

“咋啦?”

“组织部代理理事上任了。”

“谁啊?怎么那个表情,徐漪扬,我猜的没错吧?”

“不,更糟。”

“嗨,别太担心。”陆笑着拍拍他的肩,“不是他你还担心谁?又不可能是何颂。”

突然,怀瑜像诈尸一样抬起头,阴森森一句:“你猜对了,”

“谁啊。”陆熙森有点蒙。

“何颂.”

陆熙森的笑容凝固了,

“怎么会…这怎么…”

“哎,天色不早了,边走边说吧,这段时间挺乱的,别在外面逗留到太晚。”

“乱?我倒觉得这段时间格外风平浪静.”

“因为消息都被封锁了,你当然觉得平静,洛伊又来了个棘手的大boss,是个披着白色斗单独作案的杀手,一个月弄死或弄伤了35个人,搞翻了黑道组织泓门角地下赌场,炸沉了黑手党的走私游轮,袭击了运河区的法庭。”

“真劲爆,黑白通杀,”李捷筠由衷道。

“那就走吧.”

“唉,熙熙,明曦呢?”

“在学院和他兄弟们混在一起吧。”

“感觉有段时间没见到他了呢。”

“嗨,没关系的,怎么了吗?”

“没事,挺好的。”岑怀瑜轻飘飘地勾起嘴角。

“……”

………………

“饿死了,喂,陆熙森,离你说的餐厅还有多远?”

“不远了,在西海滩边的海景街上,我敢打赌那是洛伊最美的地方,它真的太像生我养我的老家伊斯莱那了。”

又穿过三个繁华的街口,翻过两道过街天桥,白亮的霓虹灯淡了,天空回归它的本色。

“嘘,别吵,你们听,”陆打断正你一看我一语聒噪的李捷筠和岑怀瑜。

夜风平和地吹来,其中夹杂着淡淡的腥咸,与星星点点声音片段,声音很轻,似真似幻。就像初春时节少女纤巧的手轻轻抚过樱花团;和着星辉点点的夜,铸就人间烂漫。

“是大海,”怀瑜将吹散的鬓发披到耳后,墨绿色风衣衣角在风牵动下轻轻摇曳。

“哟,原来认识。”陆熙森莞尔,“我的老朋友了,带你们去见见她。”

走过最后一条暗无天日的小巷,又沿着海边走了一段,三人最终止步于围着古朴典雅本质篱笆的餐厅他们进入院子,挑选了缀着星星一样黄色灯串的白色遮阳棚下的桌子。

“服务员,点餐。”

“等一下。”室外伺候客人的唯一一位服务员在另一桌忙得连头也来不及目一下。

但等的诚然不止一下,将近熬了十分钟她也没来,李捷筠率先站起来。

“太慢了,去前台点吧。”

进了门,发现大厅一片嘈杂,在服务台聚集了很多人。三人好一番挣扎,才勉强看清人群中央情形。

两波人站在柜前,一波为首的是四五个年轻人,身旁绕着几个扛着摄像机的和身材魁梧的大汉,岑怀瑜紧紧盯着那波人看了会儿。觉得脸有些熟悉,但互联网上一模一样的脸多了去了,自诩艺术家的他也对这种手术刀下的畸形审美没有过多留恋。

另一“波”人这样称谓有点夸张,因为只有两个,还都是些要被捆绑在学业锁链下的小孩子。淡金色卷长发扎着低马尾年轻人斜倚在柜台上闭着眼一言不发,穿着白衬衣,黑色长裤,外套系在腰间,一只肩上挎着高尔夫球杆,架着胳膊,冰蓝色的眼睛冷冰冰斜睨着对面那伙人,英气的脸上表情就像在看一滩吐在人行道上的痰。

他身旁站着一个看上去年龄比他小的少年,容貌讨人喜欢,有一头金黄色的顺毛,偏分流海儿;身量瘦削,被裹在一件咖色针织衫下。那双清澈的蓝紫色眼睛充满了纯粹的怒火。

“那不是凌珊和吴小少爷吗?”

“贝诺斯卡和子煜啊。”

“话说子煜和明曦长得好像,”

“年纪还差不多。”

“我挺喜欢子煜的。”

“……”

“……”

“我看他俩经常走在一起,关系很好吧……”

“那么回事,子煜在报恩,那个不近人情不通人意的家伙也只是单纯在利用子煜。”岑怀瑜毫不留情地指出。

李捷筠翻了个白眼,“出去吧,这里没我们的事。”

岑怀瑜和陆熙森跟在他身后,迈过门槛。

~~~

“房间是我们定的,不管你是什么男团女团人妖团,把东西从我房间弄走。”

“小子,你适习而止,我这儿开着相机,不要仗着你年纪小太蹬鼻子上脸.”

“开相机?”子煜冷笑着扬起眉,“将身为公众人物的你们不知廉耻的行径公之于众?呵,觉悟真高。况且真的抖出去,你们认为有多少忠实粉丝会舍生取义支持你们?只是些吃喝玩乐糟蹋社会资产的小白脸,别不知天高地厚了。”

对面的小白脸正要开口,曹凌珊打断道:“子煜,蒙哥马利先生他们来了。”

子煜放开双手将手揣进裤子侧兜。

一个容貌俊朗、乖巧又不失蓬勃朝气的砂金色头发、蓝眸的少年风风火火地驱散挡路的人,为身后的人开出一条路。他一手搂着一个淡金色长发的孩子,一手挽着一个身着黑金色正装的面色深沉的金发年轻人蹦蹦跳跳地闯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与他们一样的半大不大的少年,凌珊大略扫了眼,并没有生面孔。

“凌珊,子煜,什么情况?”黑金色正装的年轻人走上前,语气温和沉稳。

“他们抢咱们订的房间,而且还在这胡搅蛮缠!”子煜拧着眉,向徐寒城抱怨。

徐寒城点点头,轻拍了下他的肩,然后径直走向那伙人。

“又麻烦会长了呢。”子煜抿起嘴。

“他应该的。”段懿暄轻松地将双手交叠脑后,“不过放心,只要他出手,再费劲儿的口舌之争也能顺利解决,你看着吧,那伙人一会儿就动摇了。”

“你少说两句吧,我替你的脸担心。”曹凌珊和段芷湫交换了个眼神。

“抱歉,先生们,我弟弟不懂事,言语多有冒犯,请见谅。”

“哦,没事,”小白脸们扬扬眉,摆出“宽恕”的嘴脸。

“这家餐厅最大的雅间确实是我们的人订的,但赴宴的人都在这儿,显然没他们算的多,也没有占那么大空间必要,所以,先生们,那间房间你们尽管使用。服务员小姐,给我们换个普通间吧,麻烦您了,谢谢。”

“…”

“……”

从震惊中怅然醒悟,段懿暄在楼梯口皱着眉“兴师问罪”。

“哈,寒城,你没生病吧?为什么要向他们低头啊,你当年在学生会怒怼岑怀瑜的磅礴气势呢?!”

“不,年轻人,你不懂,”Rain垂下眼眸朝他粲然一笑,“塞翁失马,焉知祸福~”

“好的,辛苦你了,小姐,”徐漪扬刚接过服务员手中的汤,子煜突然一拍桌子站起来,下一秒,三楼另一头突然炸开一声像是要捏爆人耳膜的巨响,紧接着整栋楼猛烈一抖,汤顺势从盆里泼出去,几滴汤浇在段懿暄手上,烫得正贴在段芷湫耳边说话的他“嗷——”一嗓子,段芷湫被吓得手一抖手机“当啷——”掉进手边的牛排里,飞出的汤汁溅了他一身。

“什么东西爆炸了。”子煜惶张地颤抖。

“别慌,上去看看。”望着平静地端起果茶的徐寒城,曹凌珊揣测。

拉开门,浓烈的黑烟瞬间扑面而来,为首的Rain毫无心理防备一个深呼吸,立刻被呛得退回房间一手支着桌子剧烈咳嗽。

“喝杯水,把这个戴上,”徐寒城将黑色口罩送到他眼前。

戴好口罩,几个人逆着正疯狂向楼梯口拥挤的顾客走入这层楼深处,最终在最靠里的雅间停下脚步.

“我去,真壮烈。”

“什么爆炸了,炸成这样。”

“真习怕,幸亏咱们没待在这间。”

望着眼前一片狼籍,大难不死的人们一阵稀嘘。

典雅的雕花大门被巨大的冲击波直接顶飞了,在对面墙上砸出一个凹陷的大坑,金属的门框窗框全被揉变了形,里面的桌子直接裂成两半,上面的旋转玻璃碎了一地,人和椅子横土竖八地翻倒在地,血染红了暖黄的大理石地面墙壁。

两个服务员打开窗户和通风口,徐寒城率先进入室内。

“人还有生命体征,快把他们抬到通风的地方.”Rain把耳朵贴在其中一个人胸前听了两分钟,然后招呼来旁边的子煜,架起那个人下了楼。

“诶,寒城,你看这是什么?”段懿暄从地上拾起一片白色的碎末,上面还用强力胶着烧焦一半的蝴蝶结。

“是纸…应该是礼品袋之类的东西。”段芷湫伸手摸了摸,突然,正紧紧握住他另一只手的手松开了。他诧异地抬起头,“寒城,你干麻去。”

“找一个人。”

徐寒城下了楼,匆匆地赶到柜台前,双手撑住柜台,望着后面忙魂未定的女服务员:“包括你们在内,刚刚有闲杂人员去过出事的房间吗?”

“小蓉吧,当然她也是我们的员工,她本来负责招待室外的客人,不负责那里。她正在干活,忽然有个人,从篱笆外把放个递给她,叫她送到310号雅间(即争执的),说是他们落下的,小蓉进了店,因为大家都在忙着,我叫她送上去了。”

“那您说的“小蓉”她在哪里?”

“放心,这点请您相信我,那个人站在阴影里,她没看清那个人的脸。”

“我问小蓉现在在哪里,小姐,”徐的语气生硬。

“呃…好像说拿什么东西上二楼了。”

徐寒城点点头,转身走向楼梯口。

因为爆炸的影响,二楼的顾客已经逃光了,服务员聚在顶楼,因此有几间房间开着灯,丰盛的宴席还没动一口。一扇扇大敞的门像张着嘴打着哈欠的老妇人,疲惫地观看这场闹剧。

徐寒城一间间的搜寻,最终在第六间房间找到了她,她缄默地站在窗口,穿着制服和深紫色的坡跟鞋,鹅黑色长发披在肩上。

听到门口的响动,小蓉转过身,淡紫的眼睛那平静的水被悄然打破,泛起笑意的涟漪。

“您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我想向你询问一下关于那个送袋子的人的情况,”

“哦,请坐。”

徐寒城将双手插进裤兜,迈过门槛,走到离女孩不远的座位,然后伸出左手拉开凳子。

“请你先大概叙述一遍吧。”

小蓉顺从的点点头,娓娓道来;徐寒城抬起头,翡翠色的眼睛平静地凝视着她,手指下意识摸过手边空盘子里的餐刀随意摆弄。

“等等,停一下,”突然,一向注重礼节的学生会会长停住了手中旋转的餐刀,反常地打断了她。

“那个站在阴影中让你送还‘落下东西’的主人是那个男团,还是我们学生会…”徐寒城慢慢扬起眉。

“还是单纯让你去了310碰碰运气呢?”

“小蓉”瞳孔骤缩,苍白的手指捏紧裙子的布料。

这时,她才恍然意识到,徐寒城手中餐刀的刀尖正笔直地指向自己心口。

“妈的,徐寒城!你耍诈!”

“你这满嘴瞎话的家伙先脱了这套滑稽的女装再跟我说话吧!”

“小蓉”翻身跃上窗台,躲过徐致命一击,然后将窗帘当作绳索脚一踮地顺势身体甩向半空,在空中滑过一段圆弧,以桌子中心为落点,踢翻碍脚的盘子,着陆又迅速屈膝轻盈地放身白门口跃去。就在“她”即将摸到门框时,身后突然响走一声响指,门“啪”一声自我关闭了,“她”一头撞在门上。

这时徐寒城已经到了她跟前,“小蓉”提起拳头携一阵劲风砸向徐的面门。徐寒城抬手欲挡,但什么也没有发生,意识到那是虚掩一击他放下挡在眼前的手,看见“小蓉”已经凭借反重力魔法蹲到他头顶的墙壁上,“她”举起右手,指尖涌动着荆棘状的黑烟。

“小蓉”一甩手,黑烟前端化作一只虎头,亮出锋利的独牙向徐寒城袭来,徐寒城敏捷地向后一撤步,但那来黑烟像从高空抛下的球,撞击到地面后迅速弹起,虎头变幻方向继续向着徐寒城咆哮。

徐寒城轻轻皱眉,站在原地无动于衷。“老虎”加快奔跑的速度,纵身一跃,径直扑向他的咽喉。

强颈的风吹乱了他金色的短发,少年睁开眼,翡翠色的眼睛就像镜面只是单纯的反射,没有分毫情感修释。突然,他的眼睛中倒映出像波纹一样的影子。

虎头跃到距他不到十厘米的位置,突然凭空消失了,只剩下泛着灵蓝色光芒的涟漪以它消失的位置为中心向空气中慢慢荡漾着消散。

这是…空间断层?他能制造出这种东西。“小蓉”下意识捏紧裙摆。

看来正面对战是没胜算了,但她本来也对正面取胜不抱太大希望,“她”的赌注压根没往这上面想过。

“她”摸起一把餐刀,轻轻向得徐身后逼进,趁徐寒城将注意力完全放在前面,“她”慢慢举起刀。

“当啷—”刀没有如愿扎在脖子上,而是与金属相撞,发出一声尖促的叫声。“小蓉”稍稍定睛,是个黑金色的打火机。

“啊啊啊—”“她”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电流就像蛇缠绕住”她”的躯体。

打火机是电击枪。

待“她”嚎不出来了,徐寒城大发慈悲收了手。“小蓉”像被剪掉线的傀儡,狼狈地瘫坐在地上,面色惨白,神色疲倦。

“解释一下吧,嗯?袭击学生会的动机。白色死神。”

“会长,你这就错怪我了,我的目标,不是学生会,只是你们有点碍事,动机嘛告诉你也无妨,与刚进入学生会时还有心的你一样,是复仇。”

“小蓉”顿了顿,艰难地扯出一丝微笑,“只不过现在我们大相径廷。徐寒城,你只是换了一个身份,为你展现不那么离经叛道的自我提供了一个平台,无意博取了乌合之众微不足道的关注与认可,你就这么满足了。开始将身为不良的你叛逆的脾气熔解,按他们为你制定的模子一次次进行自我浇铸,一步步后退来换的荒唐的安稳。但你千万别忘了,她出事前,你也是沉浸在盛世兵弃甲的感情中。”

“所以我现在应该怎样?”徐眯起绿色的眼睛。

“协助你暴力暗杀掉害死她的所有人,哪怕自己置身麻烦的中央。在你没到这座城市,没有开始你的复仇行为时,我没想到你这么喜欢热闹。”徐寒城从兜里摸出一沓纸片,扬手一抛,纸片像雪一样纷纷扬扬飘到“小蓉”四周,“小蓉”随手捡起一片,瞬间情不自禁地将纸捏成团,瞳孔因惊骸剧烈收缩。

那是复印出的简讯截屏,是军警界给学生会发的,说“白色死神”已经锁定在学生中,要求他们尽快开展调查,落款时间为今天早上。

“你是一名出色的杀手,但你不是一个聪明的杀手。而且头条报纸对你的英雄事迹一笔带过,你不觉得这背后别有洞天,倒是变本加厉地折腾;何颂突然代职,非但没引起的警觉,反而想点小鞭炮欢迎人家。你的本事的确不小,但危机意识太淡泊,而且太容易轻敌太容易被胜利冲昏头脑。一个站在阴影中的人说这是他们落下的‘这种鬼话都能面不改色说出来,让我以为你和段懿暄是一类,喜欢扮猪吃老虎,但没想到你这么直率。”

“我也没想到…”“小蓉”正要继续,窗外突然鸣起的警笛重重撞击上“她”的神经,“她”拧紧眉头,紫色眼睛中蒸腾起一股阴狠的戾气,“你话这么多!”

“她”后背紧贴墙面挣扎着站起身,扶着没有知觉的右臂摇摇晃晃跑到窗户下的置物柜旁,用左手握住旁边塑料暖壶把手,将它重重往墙上撞去,然后拨开七零八落的残骸碎片,从下拿起最后的稻草——一把袖珍手枪。

“无论我怎么不聪明,和你们这些涉世未深的少爷小姐比,我起码还有基本的优势——我是名出色的杀手。”

“小蓉”扣动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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