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营出了营地,往俄军方向出发。
营部里,还是张景恩走在前头,一言不发,但是手里的鞭子却没停,使劲的鞭挞着胯下的马。
副营长包少布则跟在张景恩身后不断地解释着。
“张爷,那总指挥说的话我是根本没没听见啊。我对天发誓,我一点也没想过你的位置啊!”
见包少布过来解释,张景恩勒住了马
“嗨,我和你生什么气啊?我气的是他林登万。小爷我得了令气喘吁吁就跑过去了,他还不领情。还给我连刷三级!我从当兵到营长花了一年时间,他给我一下就刷下去了,他以为自己是谁啊他?!”
包少布连忙打圆场“那是那是,他有眼无珠。您在这等着,我这就带人去打,回头战斗报告什么的咱们商量着来呗。”
见包少布准备点齐人马去侦查,张景恩不禁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你还真打算去和俄国人较劲啊?”
包少布有些不解“这不,四旅的人不是已经探查过了吗?他们一个人也没损失,按理来说,俄军应该布防很松懈啊。”
张景恩:“你啊就知道打打杀杀,战场是什么啊?是人情世故。”
“四旅的人早就和爷打了招呼了,他们根本就没去探查,出城三里地,找个瞧不见的地方猫着就得了。回去报告还不是随便写?”
包少布:“可是,这俄军的情况??”
张景恩:“一个月几百奉票你拼什么命啊?你乐意去,你手底下的弟兄们愿意去吗?”
听他谈起军饷,包少布也没了底气。面上一个月十几大洋,实际上,他们当兵进账的钱还不如民工赚的钱多呢。
张景恩:“你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天塌下来,自然有上面的顶着。出了问题,要斩也是斩他林登万的脑袋,关咱俩屁事?”
几人行军三里半地,眼看着瞧不见火车站的营地了张景恩便下令扎起了帐篷准备休息。
看着躺在帐篷里的张景恩,包少布叹了口气,走出了帐篷。
包少布是半个蒙族人,老家在热河,姑姑家就在海拉尔。
他九年前在保定军校毕业,平时军务整备也算上勤勤恳恳。靠着保定军校的校友才当上了这骑兵营的营长。
可是他的背景也就支持他走到这一步了,再要往上走,要么得有关系,要么得有钱打点。
只可惜关系一条他走不通,钱方面他也攒不下来。他一来不吃空饷,二来不克扣部下军饷。自然就没钱打点。
至于军功么,第二次直奉战争,和郭松林反奉两场大战他都赶上了,只是军功却没有半点挂在他头上。
后来他在这骑兵营长的位置一坐就坐了五年,三月的时候,还被张景恩替了营长的位置。
......
过了二十多分钟,不知道从哪儿响起了枪声。
包少布也出了帐篷,要是部下打野味做吃食绝不会连续开火,这枪声方向来此铁路那头的俄军方向。
枪声响了一分多钟便停了下来。
这是两军的前沿部队产生接触,交火了!
‘要是前线的消息一点也不让林登万知道,在车站驻扎的四个旅都得出大事。要是战局失利,对于林登万来说绝对不是上面好事。’
包少布在营长的位置混了这么久,他心里明白自己的位置大概率是上去不了。更何况头上又来了这么一位背景深厚的家伙。哪怕是有军功,也得挂在人家头上。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
林登万今天说的话让他明白,在他林登万手下立了功都是自己的,到时候说不定还真能升上去。
‘可是这小打小闹的也立不了功啊’包少布掀开狗皮帽子挠了挠头,水蒸气从头上冒了出来。
他重新把帽子盖上,心里又开始思索
‘既然不能直接走到前线去完成上头给的任务,那么逮住个活口让林登万审问也是一样的。’
‘到时候俘虏一开口,几个骑兵营长合伙不让部队侦查的事不就全抖出来了吗?顺便还能让林登万知道部队没有侦查。等他重新进行侦查和部署,说不定能挽回整个前线的局势。到时候自己抓了俘虏,可不就立功了吗?’
想到这里,包少布把自己的十几个心腹人手召集了过来
包少布:“兄弟们,咱们哥几个共事好几年。本想着升官咱们是盼不上了,可是今天不一样。立功的机会就在眼前,信得过的,带上人马和我去抓活口,只要有俘虏,咱们几个就算立了功。”
“真要出头,咱们当兵的也不怕豁出命去。就怕咱们不是给自己立功,是给张景恩那小子立功啊?”
包少布:“我觉得这次和之前不一样,信得过我就干。不信我的,打算应付了事我也不勉强。”
“你让干,咱们哥几个绝对不含糊,干了!”
这些人是包少布心腹,从参军开始就受包少布关照。今天要瞒着张景恩做事,他包少布能依靠的也只有他们几人和他们的亲信了。
交战区域,刚刚的交火已经停了。估计也脱离了接触。
包少布反倒是策马赶了过来,找到了几个趴在地上警戒的几个士兵。
黄铜的弹壳散落在士兵身边,显然刚刚和俄军交火的就是他们几个。
“刚刚怎么回事?是交火还是打野味?”
“营长,是老毛子,刚刚一伙毛子在铁路巡视。到了咱们的地界,我二话不说开火和他们打了。”
“多少人?”
“不多,七八个的样子。”
包少布往俄军退去的方向看过去,只留下了两匹马的尸体倒在地上。
有人过去检查了马匹,拿起死马身上的背包挂在了自己身上。包上还带着中东路的标志。
这次如果追上去两个可能。要是俄军人少,这次是小股部队的话包少布追上去用小代价全歼这七八个俄军,然后可能抓一两个活口回来。
要是追上去遇到了大部队,那就可能交代在哪里了。
要么呆在这个位置上混一辈子,要么舍出命去搏一把。
包少布也来不及多想,三十多骑踏着雪就追了出去。
骑马追了十分钟就找到了几个俄军,包少布的亲信们也不敢托大,迅速下了马,找了掩体步战接近射击。然后准备开火。
这些俄军部队聚做了两堆,在之前的交火中有人被击落下马。跑出了交火范围后马上进行止血急救。
面对追上来的骑兵,只好仓促迎战。
三十多人和七八个俄军交火,东北军骑兵首轮射击又命中两人。剩下的俄军迅速找了掩体和遮蔽物。藏住了身子再开火还击。
“不知道前面有没有俄军大部队,得速战速决。莫日根带着人在后面赶,我带人从右面包过去。”
被命令留下的莫日根留在原地,七八个人得了命令回头去牵马。
策马围着双方交火的圈子饶了七八百米元,然后在几十米元的位置下了马,从侧面压了过来。
二十几人追着俄军屁股打,侧面又来了七八人。
这批俄军现在是顾头不顾腚,掩体挡得住后面的子弹挡不住侧面的子弹,挡得住侧面子弹的挡不住前面的子弹。
很快又被打死了几个。
剩下一个俄军士兵和几个伤员终于是举手投了降。
几个骑兵过去捡了俄军的枪支,然后搜了他们的身,确定没威胁后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