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镇路口。
公孙元华牵着马,即将与暗影堂的人告别。
“不能多留一会嘛?”墨老有些不舍。
通过这几天的相处,墨老是越来越喜欢这年轻人了。
毕竟现在的年轻人能像公孙元华这样的少之又少,但像六子这玩意的多如牛毛。
“谢前辈好意。”
公孙元华婉言拒绝,“今事已结束,小子必须得赶回京师复命。”
“哦,那就不能耽搁了,正事要紧。”
墨老不再挽留。
“六子!”
“啊?”搁在最后面的马老六一愣。
你们惺惺相惜不就完了,干嘛叫我?
“滚过来!”
看到马老六吊儿郎当的样子,墨老是越看越生气。
我草!
要生气了!
马老六吓得一激灵,立马跑了过来,“啥,啥事?”
“狗东西!”
墨老上去就是一巴掌,“平常我怎么教你的?人家元华帮了你多大的忙,不知道感谢下么!”
“我为。。。”
“嗯?”
“额,谢谢元华兄弟出手相助!”
看墨老眼睛一瞪,马老六立马握住公孙元华的手,感激零涕道,“元华兄弟放心,以后咋们就是兄弟,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兄弟我,在下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淦!
公孙元华被吓了一跳。
妈蛋,这马老六真是老母猪带套,一套又一套!
“客气了,客气了。”
公孙元华甩开了马老六的手。
狗东西,就知道你不是真心的,都握疼我了!
没有理会马老六,公孙元华朝着墨老笑着道,“这只是小子力所能及的事,墨前辈不必如此。”
“啪!”
“哎呦!”
墨老上去又抽了马老六一下,“看看人家,你就不能好好学着点!”
“我又怎么了?”马老六捂着头。
“还顶嘴!”
看着墨老扬起手,马老六立马嬉笑道,“是是是,您说得对,我学,我学还不成嘛。”
我学他?呸!
你也就会打嘴炮,不想想这逼玩意是谁,堂堂公孙世家,父亲又是当朝宰相。
出生就是含金勺长大的,哪天不是少年人参,万年龟。
又深得圣上喜爱,让宫内的大内轮流传授武功,搁到现在内力都差不多成黄河了!
之后又得长公主垂怜,做了当朝驸马。
老婆事业一下子全齐活了。
说白了点,他特么就是一路开挂过来的!
而自己呢?
狗日的,你们凭得良心讲啊。
哪天不是打着玩?就不是爹妈养的,打起来不心疼。
一天不吊我,心里就痒痒。
我能活这么大,还多亏爹妈生的一副好皮囊,耐操。
这些就不提了,关键你们教我啥了?
要不是老子自己摸打滚爬,勤学苦练,怎会到如今的境界?
尼玛,老子苦啊!
“那个,若没事,小子就先行告辞了。”公孙元华看马老六都快哭了,于心不忍,立马解围道。
“嗯,去吧,去吧,路上小心。”
“啪!”
“咋个又打我啊。”
墨老快快被气死了,“蠢玩意,还不送送人家!整天混吃混喝,你就不能学学人家元华!”
我特么!
算了,算了,不生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他们老的不能动了再说!
“华子,路上小心啊,千万别掉沟里了,还有,路上慢点,土匪多,别动手,人家也是生活所迫,多给些银子就成!”
公孙元华听着这些不着调的话,差点没气晕过去。
墨老上去就是一脚,“滚犊子!说什么玩意呢!”
“哈,别听这玩意瞎说,路上若有什么事,报老头子的名就成,江湖上多少还会给点面子的。”
“额,谢前辈了。”
公孙元华刚说完就上了马,头都不回的狼狈而逃。
这尼玛,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巴不得自己出事啊!
“唉,看看。”
墨老看着公孙元华离开的急迫,满意的点了点头,“多么敬业啊!”
“啊?”
马老六吃惊。
这你也要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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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
随着玄冥教教主汪溢和秦渊的死,事情似乎都已经结束了。
原本还沉浸在悲伤中的马老六,在拿到沉甸甸银票的时候,瞬间忘了悲伤,转头就笑嘻嘻的去买首饰去了。
颇有些没心没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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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峰山暗影堂。
“老高。”
白鸠沉声的道,“能说说么?”
那天之后,墨鸦、白鸠就带着四客和马老六回到了暗影堂,但白鸠是个直肠子,藏不住话,他不喜欢不明不白的。
四十年前的事就已经憋到了现在,如今旧事重翻,他最终还是忍不住了。
于是刚回到暗影堂就独自来到了暗影楼阁,找到了堂主高玉。
“真想知道?”
“嗯!”
“唉。”
眼前两鬓斑白,年过五旬的高玉看白老坚持,只能叹了一口气道,“你也知道,因为四十年前的错误,我立刻创建了暗刺,并发誓再也不会轻易去碰无知的事!”
这事白鸠知道,原来的暗影堂并没有暗刺,导致了在与玄冥教开战的时候,信息不足,白白牺牲了众多高手。
更是在听信四帝之言后,认为能有百分百的把握干掉对方,哪曾想,对方实力竟如此恐怖,让暗影堂高层战力一瞬间消耗殆尽。
整整四十年才恢复了过来。
高玉给白鸠倒了一杯酒,缓声道,“从四十年前之后,我就开始着手调查四帝反水的原因,然而不查不知道,一查着实惊了一身冷汗,原来他们一直都是朝廷的人。”
“什么!”
白鸠大吃一惊,“不可能!他们可是……”
“你是说!”白鸠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呆愣住了,露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没错。”
高玉苦笑,“就是你想的那样啊。”
“呵,原来如此。”
白鸠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同样苦笑了起来,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时候白鸠突然对汪溢有了一丝同情,从始至终那老家伙只是朝廷的一只狗而已。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江湖门派衰落之时,就是勒死门犬之日。
“如今的圣童也是如此吧。”白鸠默默的道。
“嗯,他是十年前突然消失的秦家六子秦立!”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朝廷的布局而已,但他们别无选择,这也许就是江湖的悲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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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会是这样!”
青峰山后的浮桥上,马老六手中拿着暗刺查出的关于秦立的信息,呆呆的站立着。
秦家六子!
“呵,好歹毒的心啊!”
马老六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了。
~~
“是啊。”
暗影堂中,白鸠再一次饮尽了手中的酒,“虎毒尚且不食子,没想到人心却可以越过。”
后人若是知道了这事,应该会赞叹秦老国公不惧生死,以四帝之名暗中潜伏在玄冥教中,之后更是深明大义,舍小为大,用自家六郎的命换了天下的安宁吧。
可再无人知道,这事背后,秦立是如何在十年中一直保持着六岁样貌的真相。
真相或许真的不重要吧。
相传湘西有一种秘术,让孩童整日待在坛子里,每日以秘药浸泡,日夜饱受骨骼侵蚀之苦,直到七七四九天之后,孩童再出之时,就再不会生长。
相传苗疆有一种蛊,叫骨蛊,专食人骨,孩童若是成为饲主,可以永葆样貌,但每三日就要受一次食骨之痛,钻心之疼。
但到底是什么,谁又能知道呢,或者说,谁在乎呢?
但秦立这个名字,至少马老六会永远的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