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劝导黄龙哪吒下山!

二仙山,本身也是洪荒洞天福地之一,乃是黄龙下山之后所寻的道场所在。

玉鼎虽然是第一次过来,但凭借对于黄龙的了解,他还是很容易就找到了对方的洞府所在位置。

“奇怪,大师兄怎么突然来了?”

黄龙本来在洞中打坐修炼,结果就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抬眼一看,方才发现玉鼎竟然出现在了自己的洞府门外,不由一惊,随后连忙起身出洞相迎。

“不知大师兄到来,有失远迎,还望大师兄见谅!”

黄龙来到洞府外,将护山大阵禁制解开,一边对着玉鼎打了个稽首,同时将人迎了进来。

“哈哈,我是突然想到要来找你的,若是打扰了师弟,倒要请师弟见谅了。”玉鼎笑着与黄龙回了一礼,随即也不多客气,却是与黄龙共同走进洞府。

穿过一条长长的甬道,他们便来到了一处山谷之内。

玉鼎目光四下打量了一下,只见这山谷灵气浓郁,有一道山泉自那山涧流淌而下,于谷中汇成一汪小潭,潭中自有锦鲤无数,另有无数灵兽在山间奔腾,却是显得生机勃勃。

“师弟这二仙山倒是热闹非凡啊。”玉鼎收回打量的目光,一边对着黄龙打趣了一句。

之前在昆仑山上的时候,黄龙一向喜静不喜动,却是鲜少在外走动,本身也不曾豢养灵兽。

结果没想到等到下山之后,黄龙反倒开始投身其中了。

“师兄就别打趣我了,这些都是二仙山上原有的生灵,我既然占了这灵山福地作为道场,那自然不能将这些根本就生于斯、长于斯的‘原住民’驱逐嘛,索性就将他们安置在了洞府中,也算是给我这洞府添点生气。”

面对玉鼎的话,黄龙憨憨一笑,一边就将自己为什么会开始饲养灵兽的原因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玉鼎听了黄龙的解释,跟着点了点头,二人说话间,便将这方山谷给转了一遍。

黄龙带着玉鼎参观了一下二仙山中的景致,最后就带着这位师兄走进了洞府正殿。

只见那正殿十分空旷,除了中间安放有蒲团一只,另有香炉两个,其余便是一些日常所用之物。

看着如此简朴的布置,玉鼎微微一笑。

黄龙被玉鼎笑的有些赧然,随后赶忙亲自取水煮茶奉与玉鼎。

黄龙和玉鼎类似,都不喜欢让道童侍奉自己,因此就算出来单过,他也没有点化童子,所以如今待客的种种事情就得他亲力亲为了。

不多时,黄龙便取了自己珍藏的茶叶出来,然后以山泉浸泡,又用真火烹制,最后方才完成茶品。

面对忙碌的黄龙,玉鼎也不和他客气,直接与其一同席地而坐,饮了一口茶,随即却又话锋一转道:“黄龙师弟,你我皆是自家兄弟,我也不瞒你,我今日前来,其实是有一桩事情想同你说说。”

他这一次过来可不是为了看风景,也不是要和黄龙唠家常。

玉鼎的目的一开始就很明确,那便是为了龙族之事而来。

玉鼎先前推算了一下,知道哪吒再过不久就会有另一桩劫难降临。

这劫难应在东海,可知此事若不妥善处置,或许哪吒就得“薛骨还父削肉还母”了。

对于东海的那一帮龙族,玉鼎无甚好感。

毕竟他们当初为了在天庭谋取一官半职,却是将如意算盘打到了黄龙身上,由此引得玉鼎不喜。

可话又说回来,黄龙自己也出身龙族,当初帮忙也是自愿,玉鼎正是念及这一点,所以才会来走这一趟。

而方才在二仙山上转了一圈,玉鼎心中已经有数。

那四海龙族估摸着为渡劫考虑,却是又开始和黄龙攀亲戚了。

“不知大师兄有何见教?”黄龙放下手中的茶杯,一边好奇地看着玉鼎。

玉鼎的话同样也引起了黄龙好奇,他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会让这位大师兄在这种时候亲自走上一趟。

“当年你为了龙族,曾想上天求官,后来是你太乙师弟帮你解决了这件事情,天庭敕封四海龙族作为‘司雨大龙神’,而作为水中鳞甲之长,统御四海,算是为他们谋了一条新出路。”

玉鼎对着黄龙不紧不慢说出了这桩往事,见对方神色微变,便知道黄龙也是记起来了,于是接着道:“为兄当年曾劝说过你,莫要和龙族走得太近,以免招惹不必要的因果上身,师弟还记得吗?”

“大师兄教诲,黄龙刻不敢忘……”

黄龙微微挪开视线,回答的语气总显得有些中气不足。

“黄龙师弟秉性敦厚,这不仅仅是师尊对伱的评语,也是我们一众师兄弟共有的认知,我知道你素来心软,又念及同族之谊,所以但凡是求到你面前的事情,你总是很少拒绝,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有那想法了。”

玉鼎先是将黄龙夸了一遍,而后却是话锋一转,说起了当初黄龙被忽悠的事情。

“咳咳,自那件事情过后,我谨记大师兄的教诲,再没有多管闲事了!”黄龙发出两声干咳掩饰尴尬,同时再次表明自己没有和龙族来往密切。

“对于黄龙师弟,我自然是相信的,但你是圣人弟子,你不去招惹麻烦,却难保麻烦不会主动找上门来。”

玉鼎拂尘一挥,一道神光亮起,随后只见山洞外便飞来了一物,原来是一些细密的鳞片。

这些鳞片不过指甲盖大小,通体纯银,上面还挂着未曾沥干的水珠。

“这些鳞片是我从你那山涧小坛中打捞出来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应该不是师弟本体的鳞片吧?”

玉鼎将这些鳞片摆到黄龙面前,同时默默看着他。

平心而论,玉鼎对于黄龙没有什么偏见,还因为对方的性格很是信任黄龙。

但凡事有好有坏,黄龙秉性忠厚老实,这是他的优点,同时也是缺点。

就拿当初想要帮四海龙族求官一事来说,那分明就是被龙族算计了。

结果自己还不自知,险些就真的被人当成工具龙来使了。

这一次玉鼎来二仙山,就是为了探探黄龙的底,看这位师弟还有没有和龙族保持往来。

结果黄龙也确实没有让玉鼎失望,他还真的与龙族保持着联系!

这让玉鼎心中冒出“果然如此”的同时,也不禁深感无奈。

“这……”

铁证如山,就摆在眼前,黄龙张了张嘴,也说不出什么辩解的话,这会儿只能垂头不语。

“我并非是想为难师弟,只是神仙杀劫牵连整个仙道,师弟你虽然没有结下什么因果业力,可自修行至今,总也与人争斗过吧?在杀劫之中,这些过往的业力将会逐一浮现,需要你将它们全都了结,方可得享清静,龙族自命不凡,这些年来虽为司雨龙神,可积攒功德者不多,同样也会被卷进大劫之内。”

玉鼎面对黄龙,耐心分说其中利害关系,随后又将哪吒命里的几处灾劫与他娓娓道来。

黄龙一开始还不解,等听完玉鼎的解释之后,便露出一脸恍然大悟之色,“原来如此,难怪师兄要走这一趟了,不过师兄放心,我不会管这种闲事的!”

他知道为玉鼎是怕哪吒回头真的在东海闹起来,龙族又将自己给扯出来,到时候身为长辈,却被迫要与小辈为难,难免陷于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

“你能明白就最好不过了。”

玉鼎看着黄龙向自己保证,心中却是深感不靠谱。

不过黄龙和龙族的纠缠乃是因果前定,这一点即便是他拜入阐教也无法斩断的。

而如今经过他在一旁敲打,黄龙或许能够清醒一点?

“对了,除此之外,为兄倒是有个想法,正好说与师弟听听。”玉鼎心中盘算了一下,随后就对着黄龙说出了自己的另一个建议。

……

……

且不说玉鼎和黄龙在二仙山上谈玄论道,作为被谈论的另一位主角,哪吒自从被玉鼎他们修复道基之后,就一直待在乾元山金光洞跟随太乙修行。

本来,看见徒弟如此好学,身为老师的太乙自然也很高兴。

可伴随着姜子牙下山,时光荏苒,哪吒却依旧不愿意离开乾元山。

这下子可是让太乙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哪吒根本就不是因为好学才想留在乾元山金光洞,他纯粹就是不想回到人间,也不想与李家之人接触,换句话说,哪吒对于李靖的怨恨并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减弱!

意识到这一点,太乙将哪吒叫到了金光洞,打算好好和徒弟谈谈心。

“师尊,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哪吒虽然降生已经有十多年了,但外表看起来还是个垂髫小童,他头上扎着两个双髻,身上仅仅穿着个红肚兜,一接到太乙的召唤,就蹦蹦跳跳来到了金光洞内。

“哪吒,你先坐下。”太乙端坐在蒲团之上,一脸高深莫测,哪吒进来之后,就让他先坐下,等到哪吒也盘腿坐在自己面前之后,太乙就问道:“你可知你来金光洞已经多久了?”

“不太记得。”哪吒摇了摇头,回答的很是爽快,只是答案不尽如人意。

不记得来到山上的时日,也可说是不想记得,或者说根本不在意。

太乙将哪吒的反应看在眼里。不由暗叹一声,“我知你心中有怨,然而当初一切皆是意外使然,为师将你带到山上是为了请你师伯等人保你一线生机,如今你已经逢凶化吉,一直留在这乾元山也不是个长久之计……”

“师尊您是什么意思?您是想要赶我下山吗?”哪吒一听太乙的话,小脸瞬间皱作一团,随后眼睛一眯,一秒就蓄出了无数晶莹剔透的泪珠,此时看着太乙,随后便开启了爆哭模式。

“呜哇哇,我就知道,自从杨戬离开之后,我就知道我也会被赶走,师尊果然讨厌我了,想要把我赶下山去,我又要无家可归了!”

哪吒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又偷偷摸摸看向太乙,见其面无表情,不由哭的更大声了。

“好啦好啦,你来到山上这么多年,这一套也用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你觉得为师还会相信你吗?”

太乙非常淡定地看着哭得死去活来的哪吒,完全没有要安慰哪吒的意思,等到哪吒哭了好一会儿之后,听着哭声渐小,他还问道:“怎么样,哭够了没有?要不要继续再哭一会儿?”

太乙此言一出,哪吒表情一垮,愣是哭不下去了。

“哭也哭过了,闹也闹过了,为师现在要认真和你谈谈。”太乙看着双眼泛红的哪吒,不禁又叹了一口气,“哪吒,你此次降生人间,除了是因为命中有此一劫之外,更是因为你在‘封神’之中,将要担当一个重要的任务,那便是作为新王讨伐之师的先锋官,所以无论于公亦或者于私,你都不能留在乾元山金光洞。”

“师尊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是我真的不想回到李家!”哪吒沉默了好一会儿,随即再度开口,却是终于对着太乙说出了自己不愿意下山的真正原因。

没错,就像太乙想的那样,哪吒从始至终就没有放下对于李靖的仇恨。

在这种情况下,让他回到人间,回到陈塘关,回到李家,那无疑是地狱级的折磨。

“哎,为师刚才对你说了这些话,你看似听进去了,实则是完全没有明白啊。”

面对哪吒疑惑不解的眼神,太乙道:“虽然你并非是李氏夫妇抚养长大,但他们身为你的父母,给了你这具血肉之身,等同于给了你生命,你若不将这份恩情还去,即便是一直待在仙山福地,于修炼一途上也是难有进步的。”

太乙能够明白哪吒的想法,却不能放任。

撇开哪吒背负的天命职责不提,他当初既然被女娲贬入凡间,那就代表了并非是享福来的,而是要去渡劫。

渡劫渡劫,连渡都不渡,还如何破劫?

“师尊,就没有别的办法吗!”哪吒眼看太乙一副疾言厉色的样子,又听着对方语重心长的教诲,心中也是有所触动。

他是不想面对李靖,可如果这辈子就这样了,那哪吒也绝对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办法有很多,只是看你如何去选择与使用。”太乙见哪吒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索性直说道:“你身上背负杀劫,那是你先天根基以及你投胎之前坠入幽冥血海所致,虽然经过我等设法化解了一部分,可依旧并没有完全解决,这还是需要你自己去渡过的,你对李靖的恨同样大多源自于此,但是换一个角度想想呢,一切只能说是机缘巧合下产生的误会,为师并不是要劝你放下一切仇恨与偏见,只是你不能困于原地啊。”

“弟子实在是……”哪吒被太乙这一番话说的无言可辩,最终很不情愿点了点头,“那我听师尊的,我下山就是了。”

在说这话的同时,哪吒脑海中所浮现出来的画面是自己还没有化为人形之时,李靖一脸狰狞要砍死自己的样子,这让他心中一寒。

不过太乙的话再度浮现在耳边,哪吒忽然想起了另一个有些模糊的身影。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应该是他的……娘?

“你肯定劝,为师深感欣慰,既然为师让你下山,自然不会让你空手去。”

太乙费了半天工夫,终于说服了哪吒,此时也是松了一口气,随后便笑眯眯从袖中取出一个金灿灿的圈子以及一条大红色长绫,“此乃乾坤圈,是我乾元山金光洞镇洞之宝,乃是攻击利器,如今便给你了,至于那红绫,则是混天绫,亦是具有颇多妙用,此二宝与你护身,可保你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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