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寅客买了大份的烧饼,靳菟苧闻着味,虽说已经用过早膳,还是被勾着买了一小份的。他们带着烧饼离开时,小摊位的生意红红火火,队伍已经排了不下十人。
骑着枣糕,霍寅客将靳菟苧带到湖水边,他将枣糕拴在柳树下,往湖水石头上坐着的靳菟苧去。
“霍寅客,我觉得老伯认出我们了。”
“为何?”他在靳菟苧旁边坐下。
靳菟苧将大份的递向霍寅客,“老伯给我刷的是甜酱,给你刷的是甜酱加咸酱,只有我们两个这么怪,不是吗?”
确实,少有人会刷甜酱,只有靳菟苧这个嗜甜如水的才会,至于霍寅客,完全是因为靳菟苧,才会在咸酱外多加一层甜酱,这样怪异的搭配,也只有霍寅客一人。
咬上一口,两个人都露出久违的表情。霍寅客吃东西快,三两口便解决了烧饼,靳菟苧还在小口进食,等靳菟苧吃完,她拿出帕子擦了擦手,霍寅客尴尬地准备拽地上的小草来擦手,靳菟苧噗嗤一笑,霍寅客还是这么虎。
“用吧。”她将帕子递给他。
他不好意思,想接又退,“我,我手上都是油,帕子会脏的。”
“擦手吧,一块帕子而已。”huye.org 红尘小说网
霍寅客这才接过,帕子被用过后果然脏兮兮的,他不好意思还回去,靳菟苧也没有开口要,她望着金色湖面,平静开口,“你今日怎么心血来潮,想起在外用早膳?”
顿了下,霍寅客将帕子收好,“我……我……”
他的拘谨让靳菟苧不由多想,“可是出了什么事?”近来并没有什么大事,若是有,便该是才封为护国将军的霍伯伯,带着一丝担忧,“可是霍伯伯出征不利?”
“不,父亲一切顺利。”霍寅客揪起一棵青草,在手指间绕啊绕,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向靳菟苧说明心意,这样柔情的话,他说不出来的。可是眼见他们远没有之前亲密无间,他心里着急,一些话不得不说,“靳菟苧,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我……我……”
雷厉风行的小霍公子何曾这么拘谨无措过?望着憋得通红的霍寅客,靳菟苧猜到了他想说什么,只有在有关心意情意时,这个直白的男子才会羞涩不敢开口。
终究是要说了吗?心中泛起涟漪,靳菟苧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你知道?我、我、我……”
“我知道,你喜欢上了郭谨偈。”
“我?郭谨偈?不不不,靳菟苧你说什么?”霍寅客急得脸更红了,他还惊喜靳菟苧知晓自己的心意,前几天日日守在勤学房外还是有用的,谁知靳菟苧说他喜欢郭谨偈?
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呀,霍寅客跺脚,“怎么可能,郭谨偈?”
经过艰难相信过程的靳菟苧,只把霍寅客的反应看成戳中了心事的害羞,“我早就知道了,这么多年的相处,虽然吵吵闹闹的,我还是会祝福你和郭谨偈的。”
“我和郭谨偈不可能的!”他急得站起来,“是因为上次在众生庙吗?我和她一起过去是因为一场交易……”
“霍寅客,我看到了,下雨中的小亭子,我看到你和郭谨偈在那里。”
拔高音量,“你看到了?”
怎么会让靳菟苧看到了?那日郭谨偈扭到脖颈,她央求他帮她,女儿家脖颈私密之处,他自是不肯,提议带她下山寻医馆,可是郭谨偈要挟他说,在众生庙,霍寅客要事事听从郭谨偈的,无奈之下,他才看了碰了郭谨偈的脖子……
靳菟苧轻笑,“京中许多流言其实说的不假,小霍公子是将来的国之栋梁,南红的下一任守护神,自然配得上南红第一美人,而且郭谨偈性格直爽,不拘小节,你们二人天造地设,实在般配。”
“嚼舌根的话,你也信?那之前我和你的那么多流言,你怎地不信?”
她信过,可是在和霍寅客的点滴中,她逐渐明白,霍寅客不可能喜欢她的,她便满满掐死了才冒出来的嫩芽。
“霍寅客,你要好好待郭谨偈,多些耐心,郭谨偈人不坏,脾气大些罢了。”
“不,郭谨偈确实对我表明过心意,我知道她心悦于我,可是我不——”
“你是不想负责任吗?既然做出那样的事情,而且京中流言肆虐,你若是弃了郭谨偈,你要她以后怎么办?”靳菟苧有些生气了,霍寅客在男女的事情上怎么这么没有担当,一面受着郭谨偈的好,还与郭谨偈在雨中小亭纠缠,一面义正言辞地想要划清界限?
“郭谨偈怎样与我何干,我没有背弃自己的诺言,无愧于心便好。那些流言,有多少是她的推波助澜,你知道吗?”
“什么叫做与你何干?霍寅客你处理军中的事情可以狠厉不拖泥带水,可是感情的事情怎么能相提并论?”
红着眼,霍寅客就差吼出来,若是别人这样污蔑他,他早就干架了,“我只说一遍,我不喜欢郭谨偈,我心悦你,我心悦你,我心悦你……”
情急之下,终于说出,霍寅客像是离开水的鱼儿,口中重复这四个字,可是靳菟苧却猛地站起身,眼中满是失望,“你为什么总是逃避,小时候明明对我好,别人点出来你就闹脾气,现在你喜欢上郭谨偈,为什么也是这样,死撑着不承认?你一定要这么别扭,把郭谨偈的心也伤了吗?我可以一遍遍安慰自己,与自己和解不生你的气,可是郭谨偈不行,你把她气走了,你怎么办!”
摇头,霍寅客百口莫辩,“我不喜欢她,我喜欢你,我在意你,我心悦你……”
“够了!”靳菟苧狠狠地推霍寅客,“怎么可能?你说过自己喜欢潇洒快意的女子,我不是!你赞赏能在马背上驰骋的女子,我不是!你要我安分守己,要我唯唯诺诺,要我去参加金秋盛典,要我去做大皇子妃,这是心悦我?”
疯狂摇头,潇洒快意的女子,是他口是心非,在马背上驰骋的女子,不过是为了气她。他要她听从大将军的话,不过是知道大将军有多狠,他不想让她伤心受罚,可是大皇子是什么?
“大皇子妃是什么?我从来没有把你往大皇子身边推!”
靳菟苧嗤笑,“其他世家子不知情,可你跟在大将军身边,能不知道今年的金秋盛典,暗地里亦是大皇子的选妃比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