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二狗子搭出租车来到朝阳区东坝。
东坝堪称古都北京东郊的“门槛”,地理位置决定它在政治、军事、经济等方面的重要地位,历来被人视为京东重镇。
对于东坝,二狗子也很陌生,只是昨天坐车时从旁边一人的北京地图上看到过,觉得这个地名霸气上档次,谐音“东方霸主。”
可是,当二狗子下车后看到眼前的破败景象时却大失所望,犹如来到北京边区的乡下,跟他的家乡春城似乎没有多大差别。
“哎,既来之、则安之。”二狗子也管不了这许多,心想既然潜意识里让他来到东坝,那就接下来在东坝写下灿烂的一笔。
尔后,他提着钱袋入住一家名叫“喜来乐”的小宾馆。
在做入住登记时,二狗子心神晃了一下,他担心拿身份证登记入住会留下痕迹,深怕被警察查房时发现,便谎称身份证丢了。
老板娘看二狗子不像什么坏人,又听他说要住大半个月,便对他殷勤接待。不过,这个老板娘可不是盏省油的灯,浑身珠光宝气,满眼贪婪,对他的钱袋瞬间留意一下。
二狗子本就异常警惕,猛然捕捉到她的贪婪嘴脸,也顿时在心里默默地打起她的主意,他还正愁没人给他做替死鬼呢。huye.org 红尘小说网
“阿姨,你长得好美呀,有点像我妈。”二狗子这几天尝试到了伶牙利齿的好处,也练就了对人察言观色的本领。
于是,他把老板娘夸得像朵花,说:“阿姨,我们俩一见如故,如果你不嫌弃,我以后叫你干妈,还烦你多关照,多体恤。”
老板娘掩嘴失笑,被二狗子的“糖衣炮弹”打得晕头转向。
“行,只要你乐意,这里以后就是你在北京的家。”老板娘也像嘴上抹蜜,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带领他上楼入住。
从谈话间,二狗子获悉老板娘叫邱爱萍,离异,年约40,本地人,靠开发廊起家,近两年开了这家“喜来乐”小宾馆。
对于一个开发廊起家的女人,可想而知她没有多少道德底线。只要给她一丁点钱,她即会把自己和良心都出卖,甚至贱卖。
这就是时下“笑贫不笑娼”的真实写照,让道德楷模悲哀。
打发走老板娘邱爱萍后,二狗子把袋子里的钱倒在床上。
望着整整10叠百元大钞,他心里一时犯起难来,毕竟带这么多现金在身上是件极不安全的事,搞不好还会招来杀身之祸。
刚才老板娘那副贪婪的嘴脸,在他脑海里不时打转。
他担心老板娘今晚会对他下手,或者请人对他下手。
“不行,我必须赶紧把这些钱存到银行。”二狗子想好对策,把钱再装回袋子,然后提着钱袋子出门,拦辆的士扬长而去。
他确实学得聪明起来,害怕引起他人怀疑,他把10万块钱分别存到中国四大银行,每家银行存入二三万,而后到卫生间把存折藏进捆在身上的腰带里。从此,他除了洗澡,“带不离身”。
“小心行得万年船”,二狗子也真是太谨慎了。
其实,他想多了,老板娘不是《水浒传》中那个半路上截杀武松的菜园子老婆孙二娘。她一没武艺,二没心机,只是一个贪婪金钱的“势力”女人,并不能够做出那种杀人劫货的勾当。
由于她是社会底层出身,在开发廊时经常被地痞流氓欺负,又被治安曾经处罚过,在她心灵深处恨死了那些“丑恶”的人。
傍晚时分,二狗子吃过晚饭,独自到周边走走。游览公园,走在坝河边沿,想着张钰在加油站哭天抹泪的情景而内疚,心情逐渐低落起来。忽然旁边一家音像店传出的歌声把他吸引。
这是一首当下流行的汪小敏主唱的《笑看风云》,虽然他听不懂粤语,但被汪小敏的音色所感染,于是向音像店走去。
“谁没有一些刻骨铭心事,谁能预计后果;谁没有一些旧恨心魔,一点点无心错。谁没有一些得不得的梦,谁人负你负我多;谁愿意解释为了什么,一笑已经风云过,……”
“老板,给我一个随身听,再买这盘带子。”二狗子听得汪小敏歌声入迷,叫小姑娘卖给他一个随身听和磁带。
小姑娘乖巧可爱,很快就从柜台里把东西递给他。
付过钱后,二狗子戴着耳机,听着音乐出门离去。
可是,当他要回去入住的“喜来乐”宾馆时,正巧看到门前警灯闪烁,从警车下来二名警察进去宾馆,吓得他赶紧躲进旁边一家服装店里,装着浏览衣服的顾客样子。
“M的,难道老板娘报警了吗?”
二狗子提心吊胆,想着逃跑的对策。
“先生,要买衣服吗?这是时下流行款。”一个女售货员来到他身边,向他介绍,“我们店正在搞促销,打8折……”
“谢谢,我随便看看。”二狗子看下自己的破旧衣服而产生自卑感,也感叹张钰、北京大妞和李逸舟等人会那么客气地对待他,心想他(她)们难道都是瞎眼了吗?还是……
女售货员殷勤备至,虽然她在内心里也对二狗子打着折扣,但为了体现做好本职工作,还是甜蜜嘴脸跟随在二狗子左右。
男人最受不了女人软磨硬泡,二狗子也不例外,况且他今非昔比,也想改头换面了。
“行,人靠衣装马靠鞍,我今天就放点血。”
二狗子打定主意,在架子旁肆意挑选衣服,既买贵的,也买对的,西服、秋衣、衬衫、领带等分别要了两套,乐得女售货员合不拢嘴,把其他售货员嫉妒的眼珠子都像要爆出来。
“合计3185元,打8折,2548元。”
女售货员敲着计算器,再问二狗子还需要什么。
二狗子也不讨价还价,从裤兜里掏出钱结账。
尔后,二狗子看警车离去,提着衣服袋子出门。
为了彻底改天换面,二狗子还到旁边鞋店买了两双上等皮鞋,再去发型设计室找发型师给他打造一款当下流行的发型。
然后,他再到洗浴店把浑身上下洗个遍,渴求去掉身上的晦气,并把全身旧衣服和鞋袜都扔进垃圾桶里,来个“改天换地”。
当他走出足浴店时,完全像个年轻的成功人士。即使他当下不像大老板,也像写字楼里的职场精英,精神抖擞,洋气十足。
邱爱萍见二狗子阔气回来,立即笑脸相迎,像是见到财神爷大驾光临,“啊哟,小伙子,蛮精神呀,没看出来啊。”
“谢谢邱姨,入冬了,我添置几件衣服。”虽然二狗子穿着一新,但他还是一副内敛模样,可他这个内敛对女人更具欺骗性。
“好,很好,嗯,你也不要再叫我邱姨了,以后就叫我萍姐。”邱爱萍摸着二狗子的衣服,再亲切说话,“真有眼光,好会挑衣服,这料子不错。对了,你是做什么生意的啦?好有钱。”
“……”,二狗子愣下,想过一会,决定接下来拿她开刀,“萍姐,说来惭愧,我就是个厨师,准备到北京开烧鸡公连锁店。”
二狗子开始糊弄人,把对张钰的那一套再搬出来。
不过,他这次是要拿邱爱萍当替死鬼,利用她下盘大棋,以他对邱爱萍的观察,这人不仅见钱眼开,而且善于经营。
“哇,你原来是厨师呀?没看出来,我还以为你是做工地的。”邱爱萍再打量二狗子一会,请他坐下旁边的沙发说话,并给他倒杯茶水,“小兄弟,你这么有本事呀,还会这手艺。”
二狗子点下头,说:“邱姨,不,萍姐,你知道哪里有土鸡场吗?我们连锁店规模宏大,对选料要求严格。”
“土鸡场?”邱爱萍想过一会,眼睛一亮,“有啊?我有个远房亲戚,就住在邻村涂家堡,听人说在山上养了好几百只鸡。”
“哦,是吗?那太好了,野山鸡更好,可就是量太小了。”
“你要多少?我可以帮你去联系。”邱爱萍来了兴致。
二狗子装着思绪一会,说:“我们家族决定初期在北京开20家连锁店,接下来要开上百家,把北京、河北、天津包圆。”
“哇,这么多呀?真牛B,大气。”邱爱萍兴致盎然,仿佛一夜爆富,“小兄弟,这样吧,我明天就去涂家堡看看,向我那个远房亲戚订货,并发展他们村全民养鸡,保证给你常年供货。”
“行,我给你高于市场价1块钱收购,你只要按时向我们连锁店供货就可以了,量越多越好,我们全都收购。”看邱爱萍上钩,二狗子在心里乐开花,担心邱爱萍再多嘴,便告辞离去,“萍姐,我看天色不早了,我上楼睡觉去,等你好消息。”
“好的,明天见。”邱爱萍起身相送,像送情郎似的。
望着二狗子上楼的背影,邱爱萍盘算收购土鸡的问题。
次日一早,邱爱萍开上一辆二手车向土家堡驶去。“金钱蒙蔽了她的双眼”,她仅凭二狗子几句大话就懵逼了。她做梦也没想到会栽在二狗子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手里,简直是丢了大人。阴沟里翻船,她啄了一辈子鹰,最后反而被鹰雕了。
“这个王八蛋,气死我了,把老娘给害死了。”
哎,可惜当她发财梦惊醒时,二狗子却人间蒸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