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政在刻意制作矛盾,农奴要遭受这么多的痛苦,做出这么多的牺牲,一半原因是因他而起。
只是他虽挑起矛盾,却不像打断人家腿,再给人家一副拐杖,而是真的准备帮这些人把腿接上。
随着郑管家愈发作死,他也觉得收网的日子即将到来。
这些天收买人心非常有效,东汉末年的百姓过的太惨了,稍微给他们一点温暖,便觉得少君的恩情一生一世都还不完。
尤其是孝义的价值观念下,这群百姓抱着无以为报的愧疚,几乎巴不得给颜少君当奴仆使唤。
颜政也是在这几次的收买人心中,发现东汉百姓比之其他朝代要淳朴的多!
这种淳朴像是天真,或者说在此时的价值体系中,老百姓还十分的相信人生来便有贵贱之分。
高高在上的贵族,高高在上的那些大人物,能够平视他们一眼,便是莫大的恩德。
难怪三国时期能够出这么多感人至深的事迹,难怪每家世族麾下,都有宁死不屈的忠臣。
颜政作为一个有着现代灵魂的人,就好比一只奸诈狡猾的灰狼,来到了羊圈之中。
两日后,当他再度去督查进度往回赶时。
远远便发现路上插着两支火把,火光下正跪着一个妇人。
他勒马停住,那妇人便磕头道:“颜少君见谅,贱婢有事相禀!”
颜政仔细一瞧,忙下马扶起道:“这不是宋家嫂嫂嘛!”
“少君抬爱!”这妇人便是宋二柱的妻子。
“嫂嫂有何事,且说!”
“少君!实在是那郑管家堵塞信息,令得少君不知他在工地如何作践大伙!”
“哦!?”颜政疑惑道:“郑管家在工地上作践大伙?”
“正是!不单单克扣伙食,还无故折腾大伙,好好的墙推到重来,好好的人,不断鞭打!原本说好的两顿干饭,也不过是两顿粥水,做工不到一个月,许多人便是瘦的只剩一把骨头!”
说着二柱的妻子就拭泪道:“有人都快撑不下去了!而且……而且前日……”
“前日怎么了?”
“前日那贾二的妻子芸娘,从工地回家后,便自尽了!”
“自尽!”
“据说,是在她回家的路上,这郑管家拦住了她,想要行那龌龊之事。芸娘不从,郑管家便告诉她,若她不从,他有的是法子在工地上折腾死贾二,到时候工钱拿不到,他们一家都得饿死!”
颜政怔了怔,恨恨道:“此獠安敢如此!”
二柱妻子哭诉道:“大伙都知少君是个厚道仁义之人,故求少君,能在白日去工地督造,以免这郑管家再生事端!”
“什么?”颜政仿佛听错了,都到这关节,这群人竟是只想着拉自己的大旗?
他思索片刻,对二柱妻子道:“嫂嫂,此獠如此作恶,岂能如此放过?我就问一句,若是我要惩罚此獠,拉着此獠去同赵老公对峙,二柱兄弟愿不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放心,事成之后,便让二柱兄弟跟着我当个徒附,你们举家皆可搬离原先住的地方!”
二柱妻子告礼道:“少君有大恩于我家,少君休说此话,只管吩咐便是!”
“好,依我看,这郑管家发工钱也一定会克扣,五日后便是发工钱的日子,到时候我突然出现。待我发难,二柱便带头闹事即可!嫂嫂记得,让各家各户都准备好,此事若成,你们便让各家赶往围堡施压,若是事情有变,则往太一山跑!”
“贱婢铭记!”
“嫂嫂,事成之后,我定给大家伙分田分地,保证从今往后,无人敢欺压你们!”
“我知少君是好心,但还望少君量力而行,这枣林亭毕竟是郑老公的地盘,还是得谨慎行事!”
“嫂嫂放心!我心中有数!”
送走二柱妻子后,颜政翻身上马。
“三儿,五日后动手!”
“如何动手?”
“带上徒附、宾客,先杀郑管家和监工,再带领百姓,去攻打围堡!”
“不可,若是围堡先有了防备,岂不是更难攻克?”
“我自有办法!”
张飞不懂得之前的一系列所作所为,此刻却隐隐明白,颜政这是在拉这些百姓入伙!
也对!颜先生可是黄巾贼出身,惯会鼓捣人加伙!
只是……自己,莫非也是被鼓动来加伙的?
驾——一声马蹄声响彻夜幕,颜政已策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