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云梯组装完毕。
流民出身的先登们,也已经身披重甲。
宋二柱作为先登统领,不断喊话道:“少君言出必行,先登城楼者,赐田五亩,赏万钱!”
先登们不说话,均沉默的望着眼前的城楼。
张飞勒马在中军,让士卒分成三股,排成攻击梯次。
城头正在准备檑木、石头、金汁和热油,由于事发仓促,金汁和热油都收集不多。
赵正窝在垛墙处,望着底下这支人马,异常的心虚。
梁珩也已经披甲,正在城头死死盯着对面。
一个箩筐被吊下,一名老仆举着一根旄节大喊道:“不要放箭!不要放箭!”
他跑到阵前被士卒拦住,押着带到了颜政面前。
“颜少君,我家大人让小的来询问,何故起兵来攻?这其中定是有误会!”
颜政不多废话:“回去告诉大人,看在以往的交情上,可以允许他从北门逃走,我绝不追击!”
“这……少君,我家大人说,今日之误会,说清楚便能解开,若是真刀兵相接,怕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颜政铛的拔出剑:“速速回去!否则拿你祭旗!”
老仆吓了一跳,忙躬着身子往回赶。
待他被吊到半空时,颜政将手中的剑往前一挺,怒吼道:“护田军!听令!攻城!”
“杀!”
“杀!”
“杀!”
三千人齐声喊杀,声势响彻云霄。
咯吱——十八辆云梯被先登们推着上前,一辆辆偏厢车也被推着缓缓上前。
士卒举着盾牌,一辆偏厢车就能掩护六到七个士卒。
待到进入弓箭射程后,偏厢车便不再前进,防止射击的盲区消失。
他们躲在偏厢车后边搭弓放箭,压制城头。
云梯则在缓慢推进,先登们均躲在云梯下。
张飞远远看着,骑卒已经派去绕城。
后备的士卒均在等候,只待城头混乱之际,便齐齐冲上前去。
颜政拧眉看着,期望找出战术上存在的不足。
铛——一刻钟后,云梯靠近城墙。
哗啦——热油和金汁被倒下,先登们很快有人被烫的惨叫。
一个个火把也被扔下来,火焰很快在墙下烧起。
嗖——云梯上的士卒开始放箭,上头的塔楼竟是比城墙还要高。
当铁钩咬住城墙后,先登们疯了似了开始攀爬起来。
檑木、箭矢、热油、金汁,守军能用上的手段都使了出来。
重甲的先登们不惧箭矢,唯独檑木一砸便伤,金汁热油淋下,虽有阻隔也痛苦不已。
偏厢车后士卒也适时放弃偏厢车,举盾开始冲击。
城头打的异常惨烈,不高的城墙,成了血肉磨坊。
这毕竟不是地主围堡,上头的县卒也不是地主的宾客徒附。
颜政心痛的看着,这还是有盔甲的情况下,第一批先登几乎被射成了刺猬。
身后的火绳枪兵,此时却起不了一点作用。
看来还是得有炮,否则如此县城都得费劲去打!
攻城仍在继续,城墙下不敢站太多人,三辆云梯已经被烧的毁坏。
张飞睁大眼睛看着,仿佛早已习惯。
突然,一段城墙率先出现混乱,原来是哪里的金汁已经用完。
几個先登顶着长枪将守城士卒拉了下来,随着两个刺猬一般的先登跳上城墙,守军蜂拥而至。
可后续的先登已然跟上,一点被破,带来整段城墙的破绽。
“哈,就是现在,杀!”张飞大笑一声,挥刀让后续部队压上。
一声声嚎叫,后备部队一股脑的往前冲去。
重甲的先登在城头士气大振,待冲散几波反扑的守军后,城墙上的友军越来越多。
宋二柱带着人跳上墙头,立马便招呼人结阵,重甲的长枪兵在外,齐齐扩大占据的地方。
他冲杀一阵,待清理完城头,发现两面的援军正在赶来。
双方在城头相遇,守军想要将他们冲回去,可压根就啃不动。
狭小的墙头,立马变成两股士卒推来挤去,双方后续的部队都在往前压。
前边倒下,立马有人被推着上前,丝毫没有间隙。
赵正躲在不远处看着,浑身一阵冰凉,他从未见过这般惨烈的场景。
仿佛两股人流正在冲撞,只要有任一方溃下去,那么便会被另一股吞没。
梁珩也看呆了,他不断怒吼,让后续的守军压上去。
可压根站不了这么多人,一个个拥挤着往前,倒下的立马被后边的脚步给踏的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