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楼上面原来是酒店的露台,空旷平坦。
走到栏杆边上,前面是东湖夜景,后面是群山环绕。
夏衾从来不知道,西城还有这样静谧的一面。
一瞬间,心里像空了一下。
“心情好点儿了吗?”谢星澜拦腰抱着他,手臂横着,把人拖进自己怀里。
“……你看出来了。”
“啊。”谢星澜:“都要哭了,我还看不出来啊?那我这对象岂不是当得很失败?”
谢星澜的声线在放轻的时候很温柔:“什么事儿啊这么伤心,生日的时候都哭鼻子?”
夏衾靠在他怀里,顿了下,决定纠正他:“第一,我没有哭鼻子。这种形容词出现在我身上合适吗?我那是隐忍的克制住了自己的泪水。”
“现在还克制不?”谢星澜偏头看他。
“。”夏衾想了想,叹口气:“其实也没那么伤心。哭不出来,就是觉得烦,不舒服。”
“我……”
夏衾转过身看着谢星澜:“我没跟你说过我家里的事吧。”
“大概能猜到一点儿。你要是现在想说,我听着呢。”
夏衾不知道自己十七年的人生能从哪里说起。
他大概整理了一下时间线,结果发现自己过得乱七八糟的,人生好像除了读书没有其他的什么事儿。
想了半天,神来了一句:“好赌的爸,离婚的妈,那什么这儿少一个,和破碎的他?”
谢星澜直接笑倒在地上。
夏衾:“……”
有这么好笑吗,他真是不懂谢星澜的笑点。
这么一笑,沉重的气氛倒是没有了。
夏衾觉得有点冷,整个人往谢星澜怀里钻。
对方身上就是有一股很好闻的无花果草木香,夏衾到现在还坚持他喷香水了,但周围的人愣是一个没有闻到过。
是他喜欢的味道。
夏衾把脸埋在他怀里,闷声道:“其实是我妈今天跟我说,她有小孩了。”
谢星澜没搭腔。
“我以前以为我会是她唯一的小孩。”夏衾慢慢的解释:“其实我也不是伤心,我可能有点不甘心。也说不上来,我就是,我就是……”
他说不下去了,声音已经有点哽咽。
夏衾感觉自己被抱得紧了一点,他趁机偷偷把眼泪擦在人身上,准备抬头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脑袋却是先被人摁住,谢星澜在他头上揉了一下,是安抚的语气。
“不哭了啊,宝贝。”
“以后你男朋友疼你呢。”
……
这两句话好像真的起到一定的作用。
那天晚上的后来,夏衾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
不过大晚上去天台吹冷风也带来了严重的后遗症。
夏衾隔天就发了烧,一共烧了三天。
谢星澜知道的时候后悔死了,他来看过夏衾两次。
为了不显得突兀,还叫上了林思则。
林思则也是个二逼,提了俩果篮来,跟看望绝症病人一样。进门的时候是夏妍开的门,女神的脸近在眼前,林思则当场尖叫一声,倒地不起。
病患x2。
就因为这破事儿,夏妍开始担心儿子在西城二中的交友质量。
夏衾这场感冒一直拖了两三天才好。
等真正从家里去学校的那一天,是个万里无云的日子。
他走在路上,觉得病好浑身轻松。
夏妍起了个大早送他出门,她已经有孕吐的反应了,走不了多远。
夏衾让她在家里好好呆着别瞎折腾。
小刘哥开车送他去学校,在二中门口的时候停下。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我去,劳斯莱斯!哪家的王子又想不开亲自来学习?”
“诶?我为什么要说又?”
“……”
夏衾下车,像是回到了当初转来二中的那天。
不一样的是,肩膀被人拍了下:“衾总,早啊!”
林思则刚从宿舍楼下来,嘴里还啃着包子。
夏衾往前走,跟他打招呼的人就越多。
陈文欣挽着严莎莎的手,姑娘挥手:“夏老板早!”
班长从窗户里探出头:“衾哥,老赵让你一会儿去办公室一趟!”
王冬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路滑跪:“江湖救急啊!衾总!作业写了没,借我抄一下,求你!!”
还有……
窗户旁,撑着下巴转笔的谢星澜。
夏天到了,梧桐树叶开的枝繁叶茂。
绿油油的叶子被风一吹,树影憧憧。
谢星澜看到他,熟练的拉开椅子:“早啊,夏老师。”
夏衾坐下,放下书包。
谢星澜凑过来:“好点儿没?”
夏衾发烧这几天,两人电话联系都很少。
家长眼皮子底下,不敢太猖狂,第一次尝到早恋的苦。
“嗯。”夏衾点头。
谢星澜在课桌地下轻轻撞他的腿:“夏老师,牵个手。”
夏衾:“?”
谢星澜:“有点儿想你了,给哥们点儿甜头吃。”
夏衾:“……”
谁跟你哥们,爬。
谢星澜真有点想他,两三天不见,总觉得隔了两三年似的。
找个借口上门看对象,还得拉上林思则,名不正言不顺。那天他回来的路上话挺少,少的林思则都有点儿诧异。
谢星澜记得自己在想什么,应该是那个想快点长大的念头。
从来没有那么急切的渴望自己成长。
想长大,想赚钱,先把夏衾叼回自己窝里,养好了,谁也碰不着。
再亲密的事情也做了,牵个手似乎不算什么。
只不过谢星澜了解他,夏衾这人脸皮薄。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热衷于搞地下情。
谈到现在,似乎没人知道他俩的关系已经升华了一下。
本意只是调戏一下他同桌。
没想到是,下一秒,夏衾伸出手,放在他掌心。
过了会儿,曲着十指相扣。
夏衾脸有点热。
“我也想你。”
小别胜新婚,这句话用在热恋的情侣上再合适不过。
主动一次的结果也很明显,下了课谢星澜就拽着他火急火燎的出去。
要不是他们俩关系好,林思则真以为他爹这架势。
是要把人拖出打一顿。
学校到处都是监控,谢星澜把他压在卫生间的门口亲。
两人都吻的有些急,过了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谢星澜揉他的嘴唇,冷不丁冒出一句:“夏衾,考去北京之后,别住校吧。”
他低声道:“我们在外面租房。”
夏衾听到自己“嗯”了一声。
又觉得“嗯”显得有点儿冷淡了,其实他很想和谢星澜住在一起。
小祖宗在心里做了点儿建设,然后鲜少的重重点头。
耳廓也因为这个动作充血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