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以前还喜欢吃老坛酸菜牛肉面呢。
那他妈可是真的用脚踩过给你吃的。
怎么那时候没有见你有这么多洁癖:)
而且明明大学同居的时候,都是抓着哪件衣服还能穿就再凑活穿一天,过得糙的不行。
怎么这时候讲究起来了????
夏衾心说给他买两件衣服就不错了,忍不住怼道:“那怎么办?你带回家洗?”
“不太好吧。”谢星澜道:“我穿成这样也不好出门。”
夏衾:“。”
谢星澜慢条斯理继续:“不然,借用一下你们家洗衣机,帮我洗一下。”
他近乎有点无赖了,懒懒开口:“烘干了我就走,不然这衣服我真穿不了,穿上就过敏。”
……
……
……你他妈。
这些年是在美国做公主去了吧:)
夏衾的刻薄话已经打包好了来到嘴边,最后咽了下去。
“行。”
莫名其妙的,谢星澜就突然在他家里开始洗衣服了。
这画面实在是太魔幻了,夏衾一时间怀疑自己在做梦。
“夏老师,你脏衣篓里面怎么还有衣服?我一块儿放进去洗了?”谢星澜站姿散漫的靠在阳台上,头发半干不湿,单手拎着他家的脏衣篓。
有一种不修边幅但是很居家的痞帅。
“……随便。”夏衾闭上眼,已经不想再说话。
不是嫌衣服脏吗,为什么又要跟他的脏衣服在一起洗。
夏老师觉得自己好像被套路了,但一时拿不出什么证据来。
洗衣机“嗡嗡”的响,谢星澜靠在那儿似乎在研究洗衣凝珠的牌子。
无花果香的,刚才用的沐浴露似乎也是无花果香。
夏衾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个香味?
谢星澜挑眉。
看完了,他走过来,说:“洗完了就走。麻烦你了,夏老师。”
“……不麻烦。”夏衾安慰自己,都是老同学,回国在同学家洗个衣服很正常,非常正常。
对,正常。
接下来的对话就变成了:
“夏老师,我能坐沙发吗。”谢星澜客气得体。
“可以。”
“夏老师,杯子里的水我能喝吗?”谢星澜指了指杯子。
“……可以。”
“夏老师,家里wifi密码可以告诉我吗。”
“…………可以!”
“夏老师,你微信给我一个吧。”
“可以,都可以。”夏衾被他给问烦了,一瞬间,差点脱口而出哎呀你真的很烦——
所以发现他问了什么的时候,已经迟了,夏衾愣住:“你说什么?”
“你的微信。”谢星澜坐在沙发上,神态自然:“今天不是蹭了你车回来吗,我把代驾的钱转给你。”
夏老师想说他都已经把这个说你坏话的师傅给拉黑了。
“哦……没多少钱,不用转我。”
“啊。”谢星澜慢条斯理道:“那我换个方式问吧,我能加一个你的微信吗。”
“……”
谢星澜坦荡荡道:“我没别的意思,你别误会。就是想着刚回国,以前老同学的联系方式都断了。大家都在北京,有这种同窗的情谊在,以后可以多出来聚聚。有什么忙我能帮上的,都能帮衬着点儿。”
他如此坦然,如此理由充分,如此圆滑,夏衾竟然找不出一点儿可以拒绝的由头。
再扭捏下去,仿佛放不下过去的就只有他一个人一样。
“我没误会。”夏衾紧紧捏着自己的手机。
他有几分心虚,因为他刚才确实是误会谢星澜别有所图了。
夏衾翻出自己的微信二维码,让他扫了一下,几秒后就加上了。
谢星澜还是以前那个微信,头像是纯黑色的,这么多年没变过。
“有一回我手机号被泄露出去了,加我的人太多,就没用了。”夏衾下意识解释了一句。
“原来是这样。”谢星澜恍然大悟。
夏衾猫似的警觉,竖起耳朵。
但谢星澜没下文了。
他:……?
“原来是这样”后面,不应该还有一句吗。
比如:
原来是这样,难怪这么多年我加你都没加到。
原来是这样,其实我搜过你的微信号很多次。
原来是这样,我和你一样,每天晚上都会盯着你的微信头像到天亮。
全都,没有。
:)
加了微信之后,两人无事可做。
只能听着窗外的雨声哗啦啦的下,不见小。
还有洗衣机转动时发出的轻微轰鸣声。
夏衾顿时如坐针毡,谢星澜又开口了:“夏老师,你们这儿门牌号多少?”
“你又要干什么。”夏衾开口。
“点个外卖?”谢星澜挑眉,看了眼时间:“快到饭点儿了,你不饿吗。”
……
……
冥冥中的预感竟然成真了。
从谢星澜说想要把衣服烘干开始,夏衾就莫名的出现一种直觉。
这人请进门容易,但是想把他送走简直比登天还难。
他就不明白了。
既然已经是“老同学”,那他赖在“老同学”家里死皮赖脸不肯走是什么意思?
合理吗?看这架势,今晚不会还要赖这儿过夜吧?!
夏衾一肚子疑问,几乎想要全都砸在他脸上。
但目光落在谢星澜身上,他说出口的勇气又没有了。
他也不傻,这些话问出来,很可能就会打破现在这种微妙的相处模式。
这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平衡点。
说实话,他不想。
不想掀开这层心知肚明的遮羞布,因为掀开之后要面对的就是横在他们之间的五年。
五年,不是五个月,不是五天,更不是五个小时那么简单。
夏衾根本没有做好准备。
“我没点过附近的外卖。”夏衾泄了气,实话实话。
“那你平时吃什么?”谢星澜神情变了。
“……泡面。”
夏衾道,不知为何心虚起来,可能是历史残留——谢星澜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非常反对他吃泡面。
他最喜欢的口味被他扔的一干二净,每天只能吃大帅比安排的爱心早中晚餐。
夏衾道:“冰箱里应该还有,没过期的。”
“……”谢星澜好好脾气的脸色收起来了一瞬,紧接着,几乎是克制一般,又强迫自己做出彬彬有礼的模样。
“夏老师,赚这么多钱了。”谢星澜笑意没到眼底,垂眸淡淡道:“怎么还怎么艰苦朴素呢。”
夏老师说:“可能是,一种中华美德。”
行。
挺好呢。
还会犟嘴。
谢星澜懒懒淡淡的磨着后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