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心感激的看了阿父一眼,心头瞬间涌起一股暖流。
启在石块上磨好了铜刀,冷声道,“心,开始吧。从哪里砍?”
叶清心抹了抹脸颊的泪水,赶紧找了一块木炭,在鲁入的的上臂处划了一根黑线,黯然道,“这里……你小心一些,争取一刀砍断。”
“神女……”就在启举起铜刀的时候,鲁入悠悠的醒转过来,虚弱的叫道。
“我在,我在的,鲁入,你有什么话要说?”叶清心赶紧把耳朵凑到鲁入的唇边,柔声问道。
“你不要怕……我、我不怕砍手臂……”鲁入的声音微弱的如同一只蚊子。
眼泪瞬间又弥漫了双眼,这个时候了,鲁入还在安慰她。
叶清心伸手摸了摸鲁入的头,哽咽道,“嗯,我知道了,鲁入,你很勇敢。等你好了,你还是我们天启部落最好的雄性,是我和启首领最好的族人!”
鲁入艰难的张了张嘴,嘴唇蠕动,“神女,你、你能拉着我的手吗?拉着我的手……我就不怕……不怕疼了。”
“好,我拉着你的手……鲁入,一会儿会很痛,你一定要忍住,我和族人们会一只陪在你身边的。”叶清心连忙握住鲁入那只滚烫的手掌。
她软若无骨的双手,将鲁入的宽大的手掌紧紧的包裹起来,她感觉到鲁入的手在颤抖,可就在握住他的手掌后,颤抖消失了。
不管鲁入对她有着什么样的情感,这一刻,叶清心觉得自己就是这个雄性的守护神。
“阿父,你过来帮我按住鲁入的手臂。”启沉声道。
“是,启首领。”阿父赶忙过来,按住了鲁入伤臂的上端。
鲁入浑身一抖,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鲁入,我们要开始了。”叶清心将双手又紧了紧,然后坐在他的身边,伸出一只手轻轻的盖在了鲁入的眼睛上。
山洞里死一般的沉寂,族人们不忍观看,纷纷扭过头去抹眼泪。
“砰”
启快速下刀,重重的砍在了叶清心画的那条黑线上。
“喀”一声闷响,伴随着鲁入的惨叫,在山洞里久久的回荡。
伤臂被整齐的砍断,掉在一边,不断的流出黄白色夹杂着血丝的液体,断臂处喷出一股鲜红色的血液,看的人头皮发麻。
鲁入痛苦的全身都瑟缩了起来,五官都挤在了一起,脸色一片狰狞。
被叶清心握着的那只手,剧烈的颤抖着,极大的痛苦让他发出了阵阵野兽一般的低吼,绝望而凄惨。
“南叶,拿树皮布来,还有侧柏药泥!”叶清心顾不上他的痛叫,连忙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兽皮带,在他的断臂前紧紧的捆扎了一圈儿。
“神女……”南叶吓得一张小脸惨白,拿着药物的手抖得不成样子。
阿树达从她手里接过东西,送到了叶清心的面前。
叶清心接过树皮布,熟练的包扎伤口,然后将药泥涂在树皮布上,旋即又覆盖上一层布。
一系列操作下来,她的汗水已经禁湿了身上的葛衣。
大滴大滴的汗水从额头上滚落下来,流进眼睛里蛰的生疼。
“南叶,把侧柏叶子煮的水喂给他喝,快!”叶清心急忙吩咐道。
“我来。”阿树达舀了一勺草药水,看着痛到浑身抽出的鲁入,心疼的自己的手也在发抖。
鲁入的胸口一阵剧烈的起伏,手紧紧的揪着自己身上的兽皮衣,只听“喀拉”一声,竟然将兽皮衣撕破了。
“鲁入,张开嘴,喝、喝药!”阿树达忙道。
“得得得……”
鲁入在一阵恍惚中,仿佛只听到了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阿树达拿着勺,里面的草药水怎么也喂不进鲁入的喉咙里去,他急了,冲鲁入抓狂的大喊,“你张嘴呀,喝药!喝
药才能活过来你知道吗!”
鲁入脸色惨白,口唇紧闭,痛到几乎昏厥,哪里还听得到他说话。
“怎么办?他不张嘴喝药……”阿树达慌了,手足无措的看着叶清心和启。
话音甫落,鲁入蜷缩的身体又抽搐了起来,整个人好像晒干的虾米一样,浑身怪异的绷紧,口中涌出一堆白沫。
阿树达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这是怎么了……”
“不好,刺激性癫痫!”叶清心大惊,喊道,“南叶,拿一根木棍来,快!”
南叶慌忙抽了一根木柴送过来,叶清心叫道,“启,给我捏开鲁入的嘴巴!”
启立刻捏住鲁入的脸颊,迫使他张开嘴,叶清心迅速把木棍横着塞进他的嘴里,防止癫痫发作咬掉自己的舌头。
她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树刺,在鲁入的百会穴、大椎、神庭、太冲、神门、心俞几个穴位扎入,缓和剧痛给脑部带来的过渡刺激,然他的身体慢慢舒缓下来。
“喂药!”等鲁入情况稍稍好转,叶清心忙道,“阿树达,把所有的药都给他喂进去,要是吐了,再重新喂!”
“是、是神女!”阿树达低头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子,赶紧拿掉鲁入口中的木棍,一勺一勺的给鲁入灌药。
“咯咯咯……”
草药水在鲁入的喉咙里一阵冒泡,最终,才艰难的吞咽下去。
叶清心轻轻松了一口气,能喝下去药,他的命也就保住了。
一阵紧张过后,叶清心的腿都软了,她在启的搀扶下起身,几乎有些站不稳,一头扎进了启的怀里。
启心疼的揽住自己的小雌性,沉声道,“心,我扶你去一旁休息。”
“启,拿上兽皮包,带我上山给鲁入采点草药。”叶清心摇摇头,忧心忡忡的说,“砍掉坏死的手臂只是第一步,后面还有退烧和抗感染的难关要过,我们只有侧柏叶是不够的。”
“上山?”启皱起了眉头,担心的看着她,“可是你这样……”
“我没事的,就是刚才太紧张了,歇一歇就好。”叶清心舒了口气道,“我需要蒲公英、白芍、柴胡、臭蒿、大青根、地骨皮……
现在是冬天,找不到草药叶子,不过没关系,可以挖根来用,我就不信一种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