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4章 令人震撼的规划
要种植一片药田不难,但是要将之形成规模化,那就不简单了。
要规模化,就得完成开垦工作,这首先就是一项巨大的工程。
这座山上本身就生长着很多原生态的药材,他们在规划药田时,还需要考虑这片地域的土质,朝向,以及水源等条件,哪些地方适合种植什么药材,都需要做出综合判断。
而且山上的丛林众多,要彻底开垦很难,也会破坏山上原本的水土,是以,他们在开垦时也要结合实际情况,该清理的灌木杂草要清理,但一些原本就存在的,开挖难度很大的参天大树等,就不应该强行开垦,将其保留下来,下方便种植一些原本就适合在阴凉之地生长的药材,如此才是最省时省力,因地制宜的法子。
开垦是第一步,种植是第二步,把药材种植下去了,才是刚开始。
药材在林子里虽然都是自生自灭,但其存活率无疑是很低的,他们要种植药材,就要精心护理,提高存活率,这样才能花最短的时间,收获更多,品质更好的药材。
料理的过程是漫长的,更需要时间的积累。
在一开始的一两年,甚至更长的时间里,他们都或许根本看不到任何成效。
但耕耘就会有收获,时间会平等地对待所有人。
只要他们一步一个脚印,矜矜业业地守在这片大山上,就一定能有收获。
听着几个师伯们侃侃而谈,沐白和宋司遥都禁不住露出了惊叹又敬佩的表情。
任何人,只要认真地做一件事的时候,那都是值得敬佩的。
他们光是听着师伯们的讲述,就能想象这件事究竟有多艰难,有多辛苦,甚至还十分枯燥乏味。
若非是真正热爱,真正下定决心要做,是绝对做不成的。
他们能有这个决心,而且在真正动手之前,就已经先花了好几年的时间培养人手,这份沉稳心性,就已经击败了很多人,更是令他们感到无比佩服。
不仅是沐白和司遥感到佩服,便是宋瑾南和慕容熙听了,对他们也都禁不住升起了一股子由衷的敬佩。
只有耐得住寂寞的人,才能沉得下心来完成这么一番宏图大志。
瞬间,宋瑾南觉得自己简直愧对自己这一身医术,因为他既没有悬壶济世,用这身医术救人,更没有如他们这般,有着要将这一切传承下去,造福更多人的觉悟。
跟他们比起来,宋瑾南只觉得一阵汗颜。
沐白迫不及待地问,“那药材种出来了之后呢?你们要采了药材拿出去卖吗?”
裴铮笑着开口,“卖是要卖的,但却不是直接采了就拿去卖,而是要经过粗加工和细加工。”
宋司遥歪着脑袋,好奇地问,“什么是粗加工,什么是细加工?”
洛长青接话,“粗加工,顾名思义,就是初步简略地加工,新鲜采挖的药材需要经过清洗,晾晒,这样才能防虫,更能保存更长的时间。
这样的药材,若是品质好,也能卖出不错的价钱。
而所谓细加工,就是再进一步,将药材制作成可以直接服用的药丸,药粉等,这就往往需要好几种不同的药材,经过精细地处理和配比之后才能制作出来,售卖的价格也会比粗加工的药材要贵上几倍,甚至十几倍,几十倍。”
两人听了,顿时露出了一副原来如此的神色。
简玉恒也不甘示弱,又抛出了另外一个话题。
“除了这些,我们还打算开办学堂,从小开始培养药童。
只要愿意送到千灵山里来,能吃得下苦头,不论男女,我们都收,且不用他们交束修,吃住也全包,当然并没有工钱。
不过他们在这里学有所成之后,我们会给他们安排在药铺里干活,做学徒,开始正式问诊。”
他们要将千灵山打造出来,就离不开人手。
只有有了源源不断的人,这里才会有经济的发展与流动,所以他们得想办法招揽更多的人。
而大夫这一行,靠的是时间的积累,并非是一朝一夕就能培养出来的,所以,培养学徒最最要紧不过,且这件事必须要一直推行下去,成为长久的惯例。
他们并不担心招不到人,虽然那些孩子送来这里没有工钱,干的也都是一些“苦活累活”,但是不要束修,也不用出伙食费,这一点就非常能吸引人了。
这年头,谁家会没有几个半大小子?
留在家里也是白吃饭,还不如送到千灵山里来,还能白吃白住。
至于以后能不能送到药铺里干活,那是以后的事了,他们暂时想不到那去,只要现在有口饭吃,他们就心满意足了。
而他们愿意招收女孩子,也是因为他们发现很多妇人会有一些难以启齿的难言之隐,这样的病症往往不适合由男大夫进行施诊,而女大夫又太少,医术好的女大夫就更是少之又少,这就会让很多妇人有苦说不出。
世人对女子抛头露面有偏见,他们没法改变每个人心里的偏见,但却能尽己所能,去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
若是能因此帮到一些需要帮助的女子,那他们做这些,也就不算白费功夫了。
听罢他们的这番长远规划,大家都陷入了深深的震撼之中。
宋瑾南和慕容熙久久不语,便是沐白和宋司遥两个半大的孩子,也因此生出了一些自己的思考。
正所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宋瑾南觉得,几个师兄们以实际行动做到了后者。
他们就算什么都不做,自己也是吃喝不愁,反而会轻松自在。
但他们却是选择了一条艰难又辛苦的路,并且从一而终,坚定不移地往下走着。
他们所求不为名,不为利,就只为能够为这天下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希望能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做出一些改变,不管他们最后是否能成功,这份心性和决心,就已经十分令人佩服。
慕容熙心中也生出了一阵阵感触,她的感受甚至比宋瑾南还要深。
因为她是女子,她很明白女子一旦生了病,尤其是一些不好说出口的病时,在面对男大夫时候的窘迫。
说来好笑,她还是姑娘家时,癸水初潮来临,却因为没有女性长辈交代,她对此一无所知,她以为自己生了很严重的病,甚至不敢请太医,因为太医都是男子,她对此羞于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