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数万魏军却在摸黑前行,不少将士时不时在低声抱怨,白天攻打城池已经够累了,好不容易躺下来休息为何还要连夜开拔进军。
尽管魏军将领一直在催促,但是将士们实在是太疲惫了,行军十分缓慢,甚至有一些因攻城受伤的士兵掉队了也没人理会。
整支魏军士气极其低落,每个人都感觉到所谓的魏朝已经气数将尽,每一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前途命运而担忧。
就在此时,前方突然火光大作,一支阵容齐整的军队拦在了这支魏军的前面,手中弓弩齐齐对准了他们……
随后,魏军后方马蹄声大作,仿佛一声声的惊雷,打破了夜晚的寂静,大地似乎也在不住抖动,震得魏军头皮发麻……
魏军纷纷停住了脚步,惊恐望着前面剑拔弩张的军队,又看看身后追击而至的骑兵,心中不由惊颤,数万大军也瞬间骚乱起来。
高成一面喝令手下将领去压制将士们的骚动,一面派人去问何人拦住他们的去路。
很快,高成得到了他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萧铮!
高成决定亲自会会萧铮。
在上百手持盾牌的亲兵护卫下,高成纵马上前,厉声质问道:“萧铮何在?”
萧铮冷冷一笑,刚要策马上前,一旁的苏烈立即挡在他前面:“主公,俗话说困兽犹斗,主公万不可以身涉险。”
萧铮淡淡一笑:“高成如今穷途末路,不过是一只快掉光爪牙的老虎,我何必惧之。”
言罢,萧铮策马往前几步,一众亲兵拿着盾牌紧紧护在身前,虽说萧铮身上的金蝉宝甲还有耐久度,但是也担心对面给自己来一套万箭齐发呀。
“皇上,我就是萧铮。”
此情此景,萧铮一声皇上多少有些讽刺调侃的意思。
这是高成第一次见到萧铮,他却丝毫没有寒暄的意思,而是厉声质问道:“齐王,当日在小平津关,是你主动提出要拥戴朕为天下之主的,朕待你一向不薄,为何要背叛朕。”
高成心中还隐约抱着一份希望,世人皆知萧铮爱惜声誉,他希望他的质问能让萧铮心生惭愧,主动撤军。
萧铮却是面无愧色,冷笑道:“天下之主,你觉得你高成配做这天下之主吗,你自河北起事,若无河北百姓,你高成焉有今日,可是你主宰河北数年,苛捐杂税,横征暴敛,致使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你扪心自问,高成配做这天下之主吗!”
高成见萧铮居然敢阵前如此羞辱他,心中异常恼怒,但形势如此,他也只得按捺住心头怒火:“朕自知有愧于百姓,若朕能够逃过此劫,朕此后愿意励精图治,善待百姓……”
“现在说这些你不觉得太晚了吗?”萧铮毫不客气冷冷打断高成的话,“天下素来是有德者而居之,宁帝失德,以致于江山不保,你高成失德,这江山如何还能再归于你手。”
话已经说到如此份上,高成自知双方脸皮已经彻底撕破,也不再客气,恨声道:“萧铮,别以为我是怕了你,我只是不想跟你动手罢了,如今我麾下还有十万兵马,我只想去邺城对付薛冲那个叛徒,你识相的话最好给我乖乖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对你不客气!”
萧铮冷冷一笑:“薛冲人在小平津关,你要打他不应该走这条路。莫非你没有告诉你麾下的将士,宁军已经攻陷了洛阳,切断了你们的后路,对了,你们的家眷也落在宁军手中。”
萧铮的声音不小,魏军将士听得一清二楚,瞬间将士们一阵骚动,任凭魏军将领大声喝止也是无济于事。
高成一阵心惊,他也是才刚刚知道洛阳失守的消息,他不明白远道而来的萧铮为何也会知道这个消息。
但是如今他已经顾不上多想,魏军的骚动眼看已经弹压不住,高成只得高声怒骂道:“萧铮,有种就堂堂正正与我军较量一番,何必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造谣乱我军心。”
萧铮哈哈大笑:“我是不是在造谣你高成比谁都清楚,若不是洛阳失守,你为何不走虎牢关,在小平津关居高临下对付薛冲,而是冒险从我东郡北上进军河北。”
魏军中的骚乱更加严重,高成自知军心已乱,此战已经无可避免,为今之计只有正面冲破萧铮的封锁,才有一线生机。
“杀——”
一声令下,魏军兵分前后两路,分别攻击前后的齐军。
亲兵立即护卫萧铮退回军阵之中,随即齐军弓弩齐射,万箭齐发,将冲在最前面的魏军射成刺猬……
“杀呀——”
而魏军身后的骑兵也爆发出一阵怒吼,在宋钧的指挥下骤然发动攻势,纵马挥刀,如疾风骤雨般冲杀向魏军……
魏军虽号称十万,但在濮阳城下已经折损了不少人马,如今能征战者不过仅剩下七万人不到,虽说人数上依旧多于齐军,但魏军士兵白天攻城,未来得及休息又连夜拔营行军,身体早已经疲惫不堪。
最重要的是,洛阳失守的消息如梦魇一般死死缠绕住他们的心头,以致于他们一个个士气低落,根本无心恋战,渐渐落了下风。
相反齐军这边以逸待劳,士气高涨,将士们一个个如猛虎下山,奋勇当先,杀得魏军丢盔弃甲,苦不堪言。
若不是萧铮事先有令,此战务必要尽量减少杀戮,以战俘多少论军功,多少魏军才得以侥幸逃过一劫。
齐军越战越勇,一队队齐军在魏军之中肆意冲杀,魏军渐渐呈现溃败之势,满战场都是四散奔逃的魏军士兵,兵找不到将,将寻不到兵,许多魏军士兵索性直接丢下武器投降,只求保住一条性命,场面极度混乱。ъ
高成眼见如此,自知大势已去,他唯有丢下大部队,在身边亲兵的护送下,狼狈向南逃窜。
高成一逃,魏军上下再无半点斗志,魏军将领一个个带头丢下武器直接向齐军投降。
萧铮却没有派兵追击,任由高成远遁。
他心中明白,高成可以死在任何人手里,但是绝不能死在他萧铮手里。
几日后,南阳郡传来消息,高成被晁震擒获,晁震也有样学样,直接将高成烹杀至死。
至此,曾经轰轰烈烈的白巾军起义彻底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