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文阁是收藏历代朝陵国藏书的藏书阁。阁内藏书种类丰富,五花八门。但萧乘风此去,并不是为找书,而是去找守阁人——类八子。
类家世代看守宣文阁。这类八子又天生一副精明脑,殿内藏书再多都不如他知晓天地,他也被誉为朝陵国的“活菩萨”。
可这类八子天生性情古怪,从不与人打交道。他每日身守宣文阁,从不出殿。
萧乘风年少时与类八子打过交道,两人也算是出生入死,彼此很是熟识。
深夜的朝陵宫,侍卫正在不间断巡逻。再寥寥月光的衬托下,宫内更显庄严寂寞。
一个黑影,如履平地般游走在宫殿上,精准避开了侍卫巡查,平安来到宣文阁外。
萧乘风摘下面罩,抬头望着宣文阁匾额,不禁感叹道:“已经四十多年没回来了。”
他快步走进宣文阁,阁内烛火点点,暗昏黄的光洒下,阁内气氛稍显诡异。他还未来及说话,只见一人手里拿着大砚台,径直就往他头上砸去。还好他躲避及时,否则头上定要被砸个窟窿。
萧乘风劫后余生,对着那人嚷嚷道:“我说你也不年轻了,怎么气性还这么大,你就不能看清楚在砸。”
那人放下手里的大砚台,揉了揉眼想要仔细辨别来人,他又带上脖子上的眼罩,这才看清是萧乘风。
只见他双眼迸发亮光,大声笑起来:“嘿!你老小子终于露面了。我这宣文阁平时也没人来,我还寻摸是小偷。你来怎么也不通知一声,我好迎接你。”
萧乘风一屁股坐在阁内楼梯上,指着那满墙藏书,说:“你还整日把自己关在这看书,仔细你眼睛早晚得瞎。”
类八子从小就不善与人交流,活了大半辈子朋友也没几个,萧乘风算一个。
“我这人什么脾气你还不了解,你来了正好陪我说说话。”
“我来找你可不是要与你闲聊。实不相瞒,我有事想要求你。”
类八子来到他身边坐下,他拍了拍自己胸脯,仗义说:“咱俩什么关系,你咋能说求呢,但凡我知道的,肯定会告诉你。”
“八子,那我就实话实说!可此事关系重大,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类八子很少见萧乘风这一本正经的样子,今个好不容易见到,又怎会轻易放过他,忍不住打趣他来。
“你该不会是被人甩了,想要与我谈谈心?你放心,我这人嘴有多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答应你肯定不与别人说。”
萧乘风气得直接一巴掌扇他脑门上,无语道:“你这脑子里一天天都在想些什么!”
他叹了口气,接着道:“我不跟你开玩笑!我问你,神族若是同时拥有护倾石与上古妖兽的妖丹,该如何办?”
类八子摸摸被打的脑门,他也不气恼,反而热心出主意。“这还不好办,赶紧杀了他,拿了护倾石跟妖丹跑阿。”
萧乘风刚想举手拍他脑门,却被八子用手挡住。
“开玩笑,你不要当真。你说得这种情况可不好办。神族本就无法承受妖力,早晚会被反噬。护倾石又吸附妖丹,想取出妖丹基本是不可能了。”
“说重点!”萧乘风睨他一眼,催促道。
“嘿嘿,你说你平时那么聪明,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想不明白呢。既然妖丹取不出来,那就索性不取了呗。他身体无法适应妖丹,无非是因为承受不了那妖力。”
类八子说话从不会说透,他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萧乘风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说,把妖丹的妖力释放出来,那妖丹在体内不过就是普通的内丹。”
萧乘风立即茅塞顿开,他激动抱起八子,兴奋道:“还得是你,真不愧是我的“活菩萨”,你说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八子被他抱的喘不上气,赶紧推开他,说:“我只是说这个方法可行。真要释放妖丹的妖力,这有多难,你应该知道。我说那人究竟是谁?值得你费这么大力气?”
萧乘风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总有一天我会把她带来给你看,我得回去好好琢磨这事。”
八子清楚萧乘风的脾性,知道他要做的事,谁也劝不得。
“你偏要做这世间最难之事。罢了!以后若还有什么需要我,你尽管来找我就是,就是下次不要再偷摸来,小心被我砸伤了头。”
萧乘风不舍拥抱八子,他也想跟老友好好聚聚。可他怕被兰贵妃盯上多生事端,只能忍痛与他告别。
八子反而劝起他来,“你别弄得这么伤感,你又不是不再来,只要你心里有我这个老伙计,我就心满意足了。”
“你放心,我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萧乘风与八子道别,他戴好面罩,飞身跃出窗外,原路返回了萧府。
翌日清早,天刚蒙蒙亮,刘管家急匆匆敲起萧相旬的房门。
“少城主,有贵客到访!还请您快些收拾,贵客正候着呢。”
萧相旬刚洗漱完,还未来及穿衣。他见管家声音焦急,知道来人定不简单。他随手拿起一件便衣,匆忙穿上了身。
他打开房门,询问管家:“是谁来访?”
刘管家凑近到他耳旁,小声回道:“是国主微服来访。”
萧相旬眉头紧锁,问管家:“阿叔他回来了没?”
管家低声回他:“城主昨晚就已回来。只是回来晚了些,现在正在房里休息,我已经派人去请了。”
萧相旬沉吟片刻,道:“我先去见义父,你亲自去请阿叔过来。记着别跟他说是义父,就说故人来访。
管家领命,立马赶往萧乘风居住的园子。
萧相旬也关好房门,匆忙赶到前厅。
“旬儿让义父久等了,还请义父恕罪!”
姜月寻正站在前厅,欣赏着墙上书法。他脸上依旧平淡如水,只淡淡一笑。“无妨!我这次来本就想低调一些,只来见见老友。”
“阿叔他也惦念义父,时常在孩儿耳旁念叨想见您。”
姜月寻当然明白萧相旬不过安慰自己,“他肯来见我,我就知足了。”
“你可是堂堂朝陵国的国主,岂能这么容易就满足,这可不像你的作风。”萧乘风气势凛然走进来,刚来就揶揄起姜月寻。
他又不满瞅着萧相旬,气愤说:“那个刘管家,做事也太不地道。我若知是他来,在房里多睡会不好嘛。”
姜月寻嘴角含着笑,反倒对萧乘风致歉解释:“我知你行事素来低调,才想着这个时辰找你。没想到耽误你了休息。”
萧乘风也不理他说什么,掠过他身旁一屁股坐到太师椅上,可他还是把主位让给了姜月寻。
姜月寻笑笑,也顺势坐了下来。
“旬儿,你先下去,我与你阿叔太长时间没见,自有好些话要聊。”
萧相旬看了眼阿叔,见他没有别的吩咐,躬身退了下去。
他走到院中唤来阿厉,嘱咐道:“如今义父在,你定要确保萧府周围没有别人眼线,此事万不可泄露一点风声。那婢女如今身在何处?”
阿厉作揖回:“公子你放心,刘管家把她安置在别院了。”
萧相旬满意点点头,与阿厉一起去了书房议事。
正厅里,姜月寻见萧乘风不理自己,便主动开口说:“自上次一别,咱们也有四十年没见了。听旬儿说,他是在三水镇遇见你,看来这三水镇可是个好地方。”
“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何会在三水镇!”萧乘风冷冷看着他。
“莫非你在三水镇有良遇?你肯回朝陵城见我,想必此人是遇到什么麻烦,且是你解决不了。”
姜月寻快人快语,虽说他当国主这些年,做惯了虚与委蛇。可他把萧乘风当弟弟,不想在他面前伪装。
萧乘风不禁笑出声来,“难怪苒妹总说,最了解我的人是你。”
姜月寻黑眸闪过一丝惆怅,“你说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帮你。”
“此事你必须做到,这是你欠苒妹的!”
萧乘风紧紧地盯着他,那眼神像是要吃人一样。
姜月寻心头猛然一紧,自姬苒去世后,宫中再无人敢提起她。他心中疑惑,乘风今日接连提起阿苒,到底他遇到了谁?
“你到底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萧乘风面色凌厉,冷笑一声:“不是你帮我,而是你要帮你自己!不过也难怪,你在宫里潇洒了一百年,恐怕都忘了还有个女儿吧。”
姜月寻听到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