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泰微微一笑:“放长线才能钓大鱼,我们的目标是刘裕,这些天这家伙天天在我们赌场里转悠,却不参赌,我就不信,他能一直忍得住。”
“至于那刘毅嘛,本就不是我们的目标,别让他输太狠了,毕竟他现在也是刁刺史的人,真让他输得倾家荡产,也不是好事。想必他心里也有数,今天这钱,等于是我们送还给他的,下次,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说到这里,孙泰的眼中冷芒一现:“明天,让那人来,下次,我不会让刘裕笑着出赌场!”
刘裕与刘毅一路同行,路上刘毅得意万分,大笑不已,一边拉着刘裕的手,一边说道:“刘裕,今天多亏了你啦,这么旺盛的赢钱手气站在我这一边,嘿嘿,这赌博啊,就是要靠运气,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你看,后面我赢得卢循那小子直接想哭!”
说到这里,他拿出一个钱袋:“这五百钱是你帮我赚回来的,给你!”
刘裕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不用了,你今天赢钱,真的跟我没什么关系。”
刘毅的脸色一变:“怎么就跟你没关系了?你太谦虚了。谁都知道,你可是天师道的克星啊,上次就赢了徐道覆,你一来,他们就要走霉运,是你把运气给了我,上次你赢徐道覆的好运气,今天转给了我呢。”
刘裕叹了口气:“你还没看出来吗,今天是那孙泰故意要你赢的。卢循是承了他的意思,才会让你两局。”
刘毅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他回忆起刚才的赌局,脸上现出一丝茫然的表情:“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这卢循前面连续掷出贵采,但跟我最后两局,几乎一个都没有。难道,这不是运气?可是掷色子又能有什么技巧?”
刘裕微微一笑:“这个色子,轻重不一,我一开始也以为是纯的力量,但现在才明白,是有巧力的,高明的赌徒,能控制这些色子的重量,再加以不同的力量和旋转,掷出大致自己想要的点数!”
刘毅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这也行?五个色子哪可能用同样的力量来掷?我不是没这样想过,但自己玩了以后,发现根本不可能啊!”
刘裕笑着摇了摇头:“这中间的诀窍,全在这最后的一吼之上啊,只要是能看清楚色子的旋转,知道它大概的转动情况,最后在关键的时候,吼那么一下,就能吼到自己想要的那一面,嘿嘿,这就是贵采的精义啊!”
刘毅惊得合不拢嘴:“还能这样啊?奶奶的,怪不得后面老是输,我看那卢循就是在最后鬼喊鬼叫的,往往给他一叫就能叫到自己想要的面。不行,我得回家先练练,练得吼啥是啥的时候,我再来樗蒲!”
他说着,向着刘裕一拱手,转身就走,刘裕看着刘毅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之中,摇了摇头,也准备转身离开,却突然听到一个人在背后叹气:“寄奴,你教训刘毅倒是很在理,可是就看不到自己的危险吗?”
刘裕平静地转过了头,看着如一堵肉墙一样站在自己身后的刘穆之,摇了摇头:“胖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自幼以来,刘裕一直知道这刘穆之学富五车,见识也是超人,在这个时候,他有意听听刘穆之的见解。
刘穆之叹了口气:“久赌神仙输,这句话你没听过么?在赌场里有数不清的老千,耍赖的手段,你以为只靠那一声吼,就能稳赢不输吗?开赌坊的人都是见过世面的,你自己能悟出来的东西,别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刘裕哈哈一笑:“话虽如此,但在京口,赌坊可是一个新东西啊。不让大家见识一下这赌博的危害,他们又怎么可能醒悟过来呢,比如今天对希乐,如果不是他输了这么多,我再点拨他这色木的事,他是不会相信的。”
刘穆之摇了摇头:“你真的能掌握吗?色子的重量是你能控制的?要是用了重量不同的,你怎么来吼?”
刘裕微微一笑:“我虽然没赌,但私下里试过,只要色子在我的手里摇上一摇,我就知道那重量了,多重的色子吼多大的劲,这点我基本上已经清楚啦。不会出错的。”
他说到这里,心中一阵得意,在后世里看的那些香港赌片和一些出千的技巧,还真没白看,配合这具躯体超人的力量和反应速度,以及这些天在赌场观察时看到的各种花样,千术,几乎就是在放慢动作,他现在非常确定,这赌场里的庄家们是如何赢钱的了,自己如果上去,那一定能靠了更快的眼力和更强的力量,反过来大胜他们,包括卢循。
刘穆之叹了口气:“那高明的老千,会换色子,你怎么办?”
刘裕自信地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觉得我这双眼睛是瞎的吗,看不到他们出千换色子?哼,胖子,实话告诉你,别说是换色子了,就是他们手指头动一下,我都看得一清二楚呢。”
刘穆之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刘裕的脸,幽幽地说道:“寄奴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要以为你就真的是天下无敌了。你就不想想,这个赌坊的设立,是不是有点太巧合了呢?”
刘裕心中一动,果然是旁观者清,这胖子虽然不来赌场,但是对这背后的利益关系,倒是看得一清二楚,或者说,他的世家女婿的身份,可能让他知道些自己不知道的事。
刘裕这回本来是想先掌握天师道徒们而老千的证据,再找刘穆之一起向他的岳父江公举报,但他既然主动这样提及,那姑且先套套他的话,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想到这里,刘裕冷笑道:“无非就是这些天师道的人想要在京口赚钱,进而控制京口这里的北方流民罢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想,我还不至于重要到天师道专门来对付我的地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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