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暴发出一阵叹息声,刘裕的额头开始冒汗,他抓起自己的棋子,向前走了五步,离终点还剩三格,然后直勾勾地看着吉力万:“你什么意思,玩棋还脱衣服?!”
吉力万嫣然一笑,眼神勾魂夺魄,说不尽的媚态:“这衣服好紧,人家穿了掷不出来,这回,我可要好好地掷个卢了,刘大侠,你可要看好哦。”
刘裕勾了勾嘴角,沉声道:“好,我看你这回能掷出个什么花来!”
吉力万微微一笑,轻轻地抓起了这五枚色子,在手里轻轻地摇晃着,刘裕死死地盯着她的手,余光则是扫着她的眼睛,他的心里在自责,刚才怎么就会一下子给她色迷了,一瞬间的失神就导致了这回的被动。
尽管刘裕在之前很确定这个女人并没有掷出卢的本事,但是刚才的这一下,让他改变了看法,这个蒙着脸,迷一样的女人,那纹身的皮肤之下,蕴藏着无穷无尽的秘密,也许,自己真的要好好地重新审视一下她了。
吉力万的手终于停止了摇动,她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刘裕,笑道:“刘大侠,你吼的劲可真是大,好像这色子都会受你的控制呢,你说,要是人家掷出一个卢,你会不会一吼就把这色子给吼得转到别的面了呢?”
刘裕冷笑道:“少废话,要掷就…………”
刘裕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吉力万的手心直接松开,五枚色子直挺挺地落了下来,刘裕还没来得及施展吼功,就只见这五枚色子如同生了根一样,在棋盘之上一动也不动了。而这五枚色子,分别是黑、黑、黑、犊、犊。不偏不倚,正好是个卢!
刘裕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吉力万格格几声娇笑,声音透不出的妩媚与得意:“哎呀,刘大侠,这回可是人家运气好,直接掷出了一个卢呢。”
她说着,拿起手中的棋子,向前移了十六格,走到了终点,顺势一把推掉了刘裕离终点只有三格的那枚棋子。
周围的赌徒们先是一阵沉默,继而爆发出了一阵愤怒的吼叫:“这婆娘耍赖,这局不算!”
“就是,扔色子要转个不停的,哪有这样一把就丢下来的道理!”
“她肯定是出老千,这五枚色子怎么可能就这么不翻转直接就定住,不算,这局不算!”
吉力万在众人如雷鸣风暴般的怒骂声中,微笑不语,而刘裕的心下了然,这个女人,真的是非常厉害,除了千术高明外,更是深谙示弱,诱敌之道,一步步地把对手引进自己预设的陷阱之中。
只是到目前为止,她真正的千术还没有使出,只有自己也假装动气发怒,落入她的陷阱之中,才能引出她关键时候的那致命一招,而这,才是自己真正要公之于众,摧毁这赌坊所有的把戏!
于是刘裕双眼圆睁,死死地盯着吉力万的手,装着一副愤怒而疑惑样子:“不可能,这不可能,五枚色子怎么可能扔到盘上一动不动,这色子有问题!”
吉力万微笑着一抬手:“那就请刘大侠看看这五枚色子有没有问题好了。”
刘裕一把抓起了五枚色子,他很确定,这色子怕是给人灌了水银或者是别的重物,要不然怎么可能就这样直接定住,这份量的差距,他一摸就能清楚。
可是当五枚色子入手时,刘裕却是心中一沉,因为这五枚色子的重量和平时一无二致,分毫不差。这说明刚才的这个女人玩的这一下,完全是靠本事和技术,而不是出老千。
刘裕的心中再次确定,这是一个可怕的陷阱,对面的这个女人让自己连赢了四轮,但在这一轮的赌局里,却是展现了可怕的实力,甚至完成了反超。
刘裕知道,自己现在不能输,也不能后退,因为自己已经不是一个人的赌局,不仅是要救出檀凭之和魏咏之,更是在这京口,在这个世代与胡人搏杀的忠良之地,与开设赌场,请胡人与自己对赌的天师妖道们对决。
如果自己这一次输了,不但这两个兄弟要倾家荡产,卖身为奴,以后赌场在京口常开,那更是不知道要害多少人,让胡人在京口这样嚣张,更是奇耻大辱!
尽管这一把没有押上钱,但真正赌的,是自己的名声和汉人的尊严,如果被一个胡女在这里任意戏弄,以后即使上了战场,也气短三分。他心中不得不感叹,设局之人,实在是高。
只是,自己早已经看破了一切,现在对方要做的,就是把自己一步步地引入他们的陷阱之中,最后一把,才会真正地出老千,机会只是稍纵而逝,能不能将计就计,一把抓住,就要看自己的本事了!
而比起这输赢更重要的,是自己一定要抓住这吉力万出千的机会,把她的使诈手段公之于所有赌坊中人,如此,才能让京口乡亲们认识到这从一开始就是一场不可能赢的骗局,才能把这天师道的势力再一次驱逐出整个京口!
刘裕咬了咬牙,沉声道:“你这一把扔的高度太低了,几乎完全是放到了棋盘之上,这不能算。”
孙泰冷笑道:“怎么了,刘大侠,输不起了吗?这可一点也不象你啊。刚才你赌了这么久,何时说过这个高度的问题呢?”
刘裕摇了摇头:“寻常人掷色子,都是放到至少一尺以上扔出去,这样才能让色子在棋盘上转起来,可是这个女的先是说话引人注意,然后一把就直接把五枚色子放到棋盘上了,这是出千,不是正常的赌局!”
吉力万笑着摆了摆手:“刘大侠,难道你是想说,人家有本事把这五枚色子都抄在手里,就能知道点数吗?那也太神了吧。”
众赌客们也都开始议论纷纷,经过了刚才的不服与郁闷之后,他们也渐渐地回归了理智,感觉这吉力万如果真的能在手中就掌握点数,也实在有点太神奇了,让人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