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谁说不是呢。”周参谋长也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虽然我已经第一时间下达了封口令，但是，恐怕......”
戴师长当然知道即便有着封口令的存在，可在没有提前的安排下，保密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什么时候起，未虑胜先虑败的谨慎也成了错误了？”闻言的戴师长却是皱着眉略带着愤怒说道：“后方那边的事情不去管他，谁想要动李挺，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戴师长的话语虽然提气，可周参谋长却并没有轻松的意思，他当然也明白戴师长对李挺的看重，不仅仅是戴师长，他自己何尝又不是非常欣赏这位学弟呢。
“可是。”周参谋长轻叹了口气道：“李挺终究还是太年轻，又没有什么根基。而且他的关系还在军部直属，并不隶属于我们200师，我们总有照顾不到的时候啊。”
点点头，戴师长也是微微一叹，说道：“我本来是想要李挺编入200师的，可如今小鬼子就在身后，战斗随时可能再度打响，临时改编不利于接下来的战事，军座也不会同意的。”
“打铁终究还得自身硬。”戴师长似乎做出了决定，随即对周参谋长说道：“这样，立即拟定电报，以200师名义向军部，并转陈军令部，为工兵团之李挺部请功，鉴于李挺所部以不足两千兵力毙击日寇三千余众，请求授予李挺，青天白日勋章！”
话音落下，一旁的周参谋长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要知道，那可是青天白日勋章，几乎是中国军人可以得到的最高荣誉勋章了，也就是37年之后，国光勋章能盖过它了。
自29年《陆海空军勋章条例》颁布以来，截至如今，总共颁发的数量也不超过百枚。而它授予的对象，几乎清一色的都是在一场场着名战役中的主要将领，诸如淞沪会战，长城抗战，四行仓库保卫战，台儿庄战役，广州战役，武汉会战，第三次长沙会战等。
这么说吧，如今的远征军足足十万大军之中，只有司令长官罗卓英上将，因为上高战役获得了此份荣誉，就连血战过昆仑关的第五军全体，也都还没有任何一个人得到过此勋章，包括杜军长和戴师长自己在内。
如果说飞虎旗是第五军全体将士的执念，那么青天白日勋章就是每个将领心中的向往。
而如今戴师长竟然是要为李挺这样一个区区的工兵团团长申请青天白日勋章？上一个以团长之尊获得如此殊荣的，还是率八百壮士死守四行仓库的谢晋元团长。
虽然李挺手下击毙的日军要比谢团长杀的多得多，但不得不承认，这两次的坚守，其意义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谢团长的八百壮士，是在绝望中的一盏灯塔，他所存在的意义不仅仅是迟滞日军的进攻锋芒给友军争取撤退的时间，更重要的是，他照亮了国军抗战的道路，让所有的国军都看到战胜日寇的可能，也让所有外国人看到了中国抗战的决心。
这样的坚守，其意义不下于发动一场中型的战役。（符合勋章授予资格中“最困苦时毅然奋起战斗挽回颓势者”的条件。）
至于李挺在机场的坚守，其固然也打出了国军的风采，更是给予了日寇沉重的打击。
但说到底，这不过是一场并没有执行彻底的小型战役——同古会战中的一个局部战斗而已。
战功，李挺自然是有的，但要够上青天白日勋章，显然还是不太够格的。
更重要的是，一旦向上级为李挺申请了这枚青天白日勋章，也就意味着全歼日军两个大队的功劳被记在了李挺和他的工兵团身上。
虽说工兵团配属给了200师，可到底不是200师的部队。
因此，200师再想要为自己申请飞虎旗，这份偌大的战功恐怕就不能算在200师的头上了，至少，不能全都算在200师的头上。
这显然对飞虎旗的申请有着巨大的影响。
换言之，给李挺申请了青天白日勋章未必能成行，却一定会对200师申请飞虎旗产生阻碍。
而这也是周参谋长惊诧莫名的主要原因。
“师座，我听说军部正准备以同古之固守，向军令部为咱们师申请飞虎旗呢。”思量再三，周参谋长还是决定提醒下戴师长。
闻言的戴师长当然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只是戴师长闻言却是淡淡摇头，道：“大丈夫取功名，宁可直中取，不得曲中求。这功劳本就是工兵团打下的，我200师又岂能据为己有。用于给李挺申请勋章，再合适不过了。”
听着戴师长的话语，周参谋长也意识到：一贯骄傲的戴师长，怎么可能会愿意用别人的功劳来换取一面象征着荣誉的旗帜。
这对于戴师长，对于200师，甚至是飞虎旗本身都是一份侮辱。
想明白过来的周参谋长随即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戴师长为李挺请功的想法。只是，这个青天白日勋章，周参谋长依旧持保留态度。
“师座，这，还是有些不太妥吧。”周参谋长继续说道：“毕竟咱们要以什么理由上报所请呢？”
“以‘战斗间处置妥善，使全军或一部得重要之胜利者。’这条理由上报申请吧。”戴师长几乎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显然在做出决定的同时，戴师长就已经考虑好了可以套用哪个条文。
“可是。”周参谋长还是有些迟疑，继续说道：“虽然对外宣传是同古大捷，可大家都知道，同古会战充其量也只能算是打平了，我军也并未能取得最终的胜利啊。”
“我知道。”戴师长点点头，随即解释道：“取法乎上，而得乎中吧。要是直接申请宝鼎勋章，别说一等、二等的宝鼎勋章了，弄不好，军令部拿一块区区的云麾勋章就来打发咱们了。”
周参谋长闻言，当即点头表示同意，显然他对军令部那群抠抠索索的老爷们，也是颇有感触，更是深恶痛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