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寒坐在马上饶有兴致的看着沈晓妆和元宝争执起来,手里的鞭子转了一圈,“下回统一好口径再出来现眼,爷的耐心是有限的,就你吧,你来说。”
谢寒指向了沈晓妆,沈晓妆心头一喜,连声道:“这位爷,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我有证据!”
说着,沈晓妆从怀里摸出了那半块玉佩,递到谢寒面前,“爷,这玉佩是我家小姐的,上面还刻了她的名字呢!”
谢寒没去接那玉佩,反而抬手扬鞭,狠狠地抽在了一旁试图逃跑的元宝身上。
只那一下,元宝的后背就被抽的皮开肉绽,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刚好落在沈晓妆脚边。
沈晓妆看了一眼元宝背后的伤口,举着玉佩的手微微的颤抖,艰难地别开目光,却再不敢和谢寒直视。
元宝在旁边发出低低地抽气声,估计是伤口太疼了。沈晓妆僵硬着身子,半分不敢挪动,生怕下一刻谢寒的鞭子就落到自己身上。
不待谢寒再说些什么,身后的路口突然冲出来七八个衣衫褴褛的人,围住谢寒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这位公子行行好,给我们点吃的吧!”
“公子,我们要饿死了!”
“公子......”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沈晓妆被挤到外围,手忙脚乱地把手里的玉佩收好,不等抬头看看前面的情况是什么样的,就被人拽着腰带脱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沈晓妆跌跌撞撞地走了两步,看清是谁拉着自己之后,马上甩掉元宝的手,差点蹦起来想要和元宝保持距离。
元宝因为背上的伤有些站不直,冷汗顺着额角留下来把脸上冲的一道黑一道白的,看上去有些滑稽,看见沈晓妆的举动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顿了一会之后再次拉住沈晓妆,朝着背对谢寒的方向跑了出去。
沈晓妆没想到元宝能有这么大的力气,被扯出去好远一段之后,面前小小的姑娘才脱力一样跌倒在地上。
这地方已经看不见谢寒了,也不知道谢寒会不会追过来,刚才跑的太急,沈晓妆也席地而坐,喘着气问:“你跑就跑,拉上我干啥,做了亏心事的又不是你姑奶奶我!”
“您可真是我姑奶奶。”元宝努力的转过头去看自己背上的伤口,“就那人那狠劲,你觉得他认定的事情他会轻易放过你?”
沈晓妆想要反驳,可仔细想一想,又觉得元宝说得好像有点道理,冷哼了一声说:“就算像你说的那样,你之前也是在骗我!”
元宝沉默了,过了好一会才接着说道:“之前是我的错,但我们家确实是有商队,只要到了夷陵,跟着商队走难道不比你一个小姑娘孤身入京更安全?”
“你没听他说吗,你家都被抄了,哪还有商队!”沈晓妆气的踹了元宝一脚,“你也别跟着我了,我可不想挨鞭子。”
语罢,沈晓妆起身就要走,元宝费力地伸出手抱住她的大腿,“你怎么就知道他说的是对的,谁知道他去没去过夷陵!”
沈晓妆试图拔出自己的腿,“人家是襄国公家的小少爷,是有多闲能来忽悠你!”
元宝一愣,“襄国公?”
沈晓妆趁机脱身,说:“这就是你没见识了吧,襄国公的二公子,叫你开了眼界了。”
元宝却颓然地不再试图留住沈晓妆,喃喃道:“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我看就因为你是个小骗子才觉得别人都在说谎。”沈晓妆白了元宝一眼,瞧见元宝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出言嘲讽,“你刚才不还理直气壮的,怎么现在就蔫吧了?”
元宝抽了抽鼻子,声音嗡嗡的,“如今镇守甘州的,就是襄国公世子......”
“柿子?什么柿子?”沈晓妆迷惑,难道富贵人家的吃的都能打仗吗?
“就是襄国公的大儿子。”元宝垂着头说,“他要真是襄国公的公子,那说的八成就是真的。”
是真是假这会也和沈晓妆没什么关系了,沈晓妆不再接元宝的话,朝着元宝之前给她带的路的反方向走去。
她就不信了,难道她沈晓妆就不能凭自己的本事走到京城吗!
元宝就一言不发地跟在沈晓妆后面,沈晓妆本想忽视元宝,可元宝时不时地就发出一声闷哼,两人离得不远不近,倒是叫沈晓妆听的清楚。
沈晓妆终于忍无可忍地转身,问:“你还跟着我干啥啊?”
元宝没和沈晓妆直视,看着自己纠结到一块的手指,“我家已经被抄了,我也没地方去,我是真的认识去京城的路,你要是愿意......”
“不愿意。”沈晓妆果断拒绝,丝毫不拖泥带水。
“我这次说的都是真的,我不骗你!”元宝快步走到沈晓妆面前拦住她,“你没看到吗,刚才拦住那个小公子的都是流民,你自己一个人去京城就算找到了路,也不安全!”
沈晓妆一笑,伸手推开元宝,“我觉得带上你更危险。”
元宝死皮赖脸地扒在沈晓妆身上不肯撒手,“你再信我一回,我给你做牛做马都行!”
“我不稀罕,你撒手!”
两人正撕扯着,路上又传来马蹄声,动作同时一僵,齐刷刷的回头,见是一辆马车驶了过来,又齐齐地松了一口气。
青布罩着的小马车在沈晓妆身边缓缓停下,沈晓妆和元宝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恐惧。
马车的帘子被掀起一条缝,从车里面探出一张美人脸,饶是粗布麻衣也掩盖不住周身的气度。
美人看见沈晓妆愣了一下,沈晓妆看见美人也愣了一下。
“沈晓妆?”
“黎婧?”
沈晓妆慌忙抬手抹了把脸,她自然是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形象,和干干净净的黎婧相比,实在是有些不堪入目。
元宝凑到沈晓妆身边,小声问:“你和这个漂亮姐姐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