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晓妆是个说干就干绝不拖沓的人,她想做的事,越拖她心里越难受。
卧室也没好到哪去,好在有谢寒这个人肉垫子在,沈晓妆勉强凑合了一晚,第二天早上捶着酸疼的腰去找陶天玉。
甘州这边大多都是炕,沈晓妆这两年睡床睡习惯了,又不是大冬天的,沈晓妆约莫了一下,屋里应该还是有地方摆张床的,还得请个木匠师傅......
陶天玉看见扶着腰的沈晓妆的时候却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要仗着自己年轻就这么放纵,也别太惯着狗男人,最后受累的不还是你自己......”
陶天玉在那絮絮叨叨地说着,沈晓妆听的一头雾水。
什么放纵,什么男人,她只是睡不惯炕啊?
过了一会沈晓妆才反应过来,又不能和陶天玉发脾气,只能僵硬地转移话题,问起牙婆的事情来。
陶天玉很爽快,叫丫鬟拿了个册子来,从牙婆到木匠,再到甘州里面靠谱的裁缝铺子,把沈晓妆可能用到的东西都列了出来。
可真是解了沈晓妆的燃眉之急了。
沈晓妆边翻着册子边感慨,黎婧掌家的时候也喜欢列一个一个的册子,她之前见过几次,都无比佩服。
反正沈晓妆是整不出来这东西,她没这种天赋。
说起来这还是沈晓妆第一次试着掌家,甘州这边的宅院就她一个女主人,大小事务都得她过目。
当家做主的感觉不是特别的美妙,尤其是家里还有一个暂时游手好闲的男人的时候。
沈晓妆没急着找人来整改这院子,而是自己架着镜片勾勾画画了大半天,最后是谢寒把她的镜子拿走了才停笔。
此时沈晓妆手边已经有一小摞图纸了。
从沈晓妆发现自己眼睛开始不好使之后,沈晓妆就有意识地叫自己每次作画的时候都快一点,有效率还不累眼睛。
但这次需要的东西实在是有点多,沈晓妆以前装订的画册还没带来,只能临时赶工,把她想要的东西画出来到时候找人来做。
谢寒随手翻了翻,里面的东西杂七杂八的,床上帐子的花纹,屋外的长廊要重新粉刷,上面还要勾上图画,想给谢寒新做几套衣裳,简单勾了个样式,还有府上下人要统一穿的衣裳......
林林总总,看得出来沈晓妆对改造这座宅院很上心。
谢寒都不好意思提醒她他们可能在这住不了多久。
最后这话还是没说出来,他不能保证自己会一直在甘州,那他走的时候,至少沈晓妆能有点事做。
谢寒捂住了沈晓妆的眼睛,“好了,明天再整这些吧,今天你已经够累了。”
沈晓妆的睫毛很长,被谢寒捂住眼睛,睫毛就在谢寒手心里一扫一扫的,扫的谢寒心痒痒。
趁着沈晓妆这会看不见,谢寒凑过去亲了一口。
沈晓妆把谢寒的手扒下来,嘟囔了一句:“什么毛病......”
其实沈晓妆不大想休息的,她只是才把自己初步的构想落到笔下,想把这些都变成现实,就得靠银子砸。
沈晓妆手里带来的银子,之前在寨子里花了一小半,剩下的虽然维持日常开销绰绰有余,但要是照沈晓妆想要的那么挥霍法,手头多少有点紧。
从来没当过家的谢夫人皱着眉,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以前上头有两位嫂子挡着,丝毫不觉得,现在自己掌家,看着手底下的帐跟流水一样往外走,沈晓妆是真的心疼。
赶巧,这几日赶上沈晓妆的小日子,本来就不怎么美妙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甚至是有些暴躁了。
沈晓妆现在看见金条过来回禀就脑袋疼,她是真的没有什么当家的天赋,这些绕来绕去的她实在是没有能力掌控。
谢寒主动接管了一部分,但这只是暂时的,沈晓妆估摸着她是不是还得找个靠谱的管事,要不然这么下去这宅子还没修缮利索她人可能先没了。
可以提前在后院留地方给自己下葬了。
还是陶天玉过来看沈晓妆的时候顺手替她解决了一下问题。
彼时沈晓妆正在核对给屋里添置些大物件的单子,见陶天玉来了之后招呼了一声接着忙自己的事。
她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修个宅子,遮掩有什么用,整个甘州都带上了宋齐的标签,更别提沈晓妆能找到的匠人都是陶天玉推荐的。
陶天玉凑过来看了一眼,问:“这东西怎么你自己看呢,交给你身边的大丫鬟不就好了。”
沈晓妆身边就一个金条,金条每天忙里忙外,大事小事一把抓,还得伺候沈晓妆,整个比沈晓妆还忙。
“刚买来的丫鬟还得教呢,金条现在手上的活都忙不过来,我自己看两眼就是了。”沈晓妆头也不抬的说道。
陶天玉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确和当初不大一样了,新添置的拔步床,还有同样的红木的小圆桌,桌上的瓷器,立在地上的屏风,还有床上的帐子,上面的花纹都是成套的,整间屋子都是类似的风格,看上去很舒服。
陶天玉啧啧称奇了一番,“这花样看着真别致,是窦思坊的手艺?”
沈晓妆答:“我自己画的花样子,找人做出来的,三嫂要是看着好看,我叫人把图纸给你拿去。”
“那怎么好意思,你好不容易画出来的呢。”陶天玉摆了摆手,“改天我叫人来临一份吧,今日就算了。”
沈晓妆没什么意见,反正她是不可能亲自给陶天玉临一份的,谢寒现在比起当初的金条有过之而无不及,日日都给沈晓妆掐着时辰,准时准点收工。
沈晓妆也确实觉得自己该好好养养,之前带着那镜片瞧的很清楚的,最近就算是带着镜片看东西也有一点点模糊了。
就像是她的眼睛刚开始不好使那样。
“哎呦,瞧我这记性。”陶天玉突然道,“我说要给你送东西来的,差点给忘了。”
沈晓妆脑子还昏沉着,陶天玉这么一说,她就顺嘴问了一句:“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