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坐下吧。”
走入帘子背后, 夏音才?发现原来这里居然还有一间检查室。
检查室面积不小，目测至少也有30来平米，比一些普通人家的卧室面积还要大。
听见医生的?要求, 夏音不动声色地?，拉过?来一个带转轮的四脚板凳, 安安静静坐下。
板凳上的?皮质材质很有弹性, 夏音用手摸了摸, 明显不是用的?市面上最常见、同时也是相对劣质的?人造革。
如此顺滑柔软的?手感, 怕是用的?跟纳帕皮革比肩的?材质。
说到纳帕皮革，夏音不清楚污染域里是否有这种东西, 但在现实世界中，这是一种只能由第一层牛皮才?能制成?的?高档皮革，一般用在豪车上居多。
夏音没有豪车, 当然也买不起豪车，但“多亏”她那曾经嫌弃家里穷的?母亲, 让她小时候有幸摸过?一次母亲男朋友的?豪车座椅。
手感几?乎跟身下的?板凳一样, 甚至，还要更胜一筹。
可荒山医院只是当地?的?一家小医院，并非什么三甲综合医院, 哪里来的?这么多资金, 给区区小板凳也弄得这么上档次？
除了板凳, 检查室内的?其他东西也同样引起她的?关注。
设备。
夏音一边暗暗思忖, 一边轻轻眯了下眼。
这里的?眼科设备实在太多了。guxu.org 时光小说网
这么说可能有些?奇怪, 毕竟哪个病人不希望自己看病的?地?方设备齐全呢？这样也省得到处寻医, 浪费时间与精力。
可问题就?出?在这儿。
一家连二甲都算不上的?普通医院, 怎么可能采购得起如此多的?仪器？
夏音对荒山医院的?了解不多，因为这家医院不在她生活的?南城区, 而在西城区，因为隔的?距离不算近，她从没在这儿看过?病。
但作为一个本地?人，她还是多多少少有所耳闻，知道?这是一家没什么知名度的?医院，无论医生资质还是医院规模，在本地?都属于中等偏下水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而这么一家并不入眼的?医院，沦为污染域后竟然变得阔绰起来，那些?钱哪儿来的?？设备、皮革又是从哪儿采购的?？
难道?污染域也有自己独立的?运转模式？只是人类玩家暂时没接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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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疑惑占据着大脑，由于缺乏关键线索，夏音暂时没法解决这些?疑惑，只好先放在旁边，眼下把眼睛检查这一关过?了再?说。
另外一边，对夏音已产生怀疑一事?毫无察觉的?眼科医生也跟着坐下。
检查台上，放着一架光学生物?测量仪，专门用于测量角膜曲率、角膜厚度，瞳孔直径和人工晶体度数。
眼科医生意味深长地?看了夏音一眼：“咱们?先做个瞳孔基础检查，来，把下巴放在板子上面，等会开始测量后，记住千万不要眨眼，听见了吗？”
夏音乖巧点头：“知道?了。”
下巴慢慢放在指定的?板子上，额头靠上固定位置，左眼暂时被机器蒙住，只露出?一只右眼。
透过?唯一一只眼睛，夏音看到测量仪深处的?画面里，有一座绿色小山坡，山坡的?顶上有栋红顶白墙的?小房子。
以前她听近视的?同学说过?，这是测量近视度数时经常看到的?画面。
夏音没得过?近视，自然没见过?，但眼下画面一出?，一下子让她想?起当年同学提过?的?话。
所以小山坡没问题，红房子也没问题，都是正常流程。
心中如此想?着，但戒备一刻都没放下。
医生虽说戴着白口罩，理论上可信，但要知道?这里可是副本！多次逃生经历告诉她，除了自己和华诗晗，别?任何人都不能全信。
倒映在右侧瞳孔的?画面不知不觉间出?现波动。
夏音下意识眨了眨眼。
耳边顿时传来眼科医生的?嗔怪：“都说了检查期间不要眨眼！你脑子长来干什么的?？！”
夏音忙抽离出?下巴道?歉：“不好意思啊医生，我没注意……”
对方烦躁地?摆摆手，仿佛一刻也不想?浪费：“行?了行?了，别?浪费我时间，赶紧的?，把下巴放回去，别?动。”
夏音歉意一笑，赶紧把下巴放回板子，瞳孔重新对准仪器里的?画面。
红房子里出?现了一个黑影，小小的?，瘦瘦的?，像个纸片人。
因为隔着距离，夏音使劲聚焦视线，也没能看清房子里的?人长什么样。
黑色小人就?这么在房子里来回走动，像一个早起忙着收拾自己的?上班族。
“你看到什么了吗？”
忽然，医生的?话将她的?注意力拉出?红房子。
夏音又忍不住眨了下眼：“……我……”
然而她话还没出?口，只听耳边骤然传来医生狂躁的?怒吼声：“不要眨眼不要眨眼！！！小X你是不是听不懂话？！”
一瞬间，听见“小X”两个字的?夏音脑子突然变得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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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七窍被灌入薄荷，整个脑神经都清醒起来。
片刻后，夏音缓缓勾起唇角，露出?个胸有成?竹的?笑。
然而声色却颤颤巍巍，听上去似乎害怕得不得了。
“……对……对不起……您一说话我就?……”
医生不耐烦打?断她：“行?，等会我不说行?了吧？仔细盯好画面！绝对不能再?眨眼，你要是再?不好好配合……”
后面的?话，眼科医生没说出?口。
站在他的?角度，或许以为这样能够震慑住患者，只可惜他不知道?，此时他面对的?是一个通关过?不少副本的?经验玩家。
夏音明白为什么医生没把话说完。
不是为了做出?威胁之态，而是，他压根就?做不了什么。
在副本中永远牢记一点——只要不违反规则，没有任何人或鬼可以伤害到自己。
本次一共有12条规则，没有哪一条提到患者必须服从医生的?指令，顶多要求他们?乖乖回答医生的?提问。
问题是【绝对不能再?眨眼】并不是什么提问句，而是一句祈使句。
她完全可以不听。
由此可见，眼科医生的?威胁毫无用处，除了听上去似乎能唬人。
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画面中的?红房子。
房子里的?黑影小人似乎轮廓更清晰了一点，之前只能大概看到个人形，现在则能看清头发、肩颈、胳膊的?形状。
看起来像个男人。
夏音不动声色地?注视着，随后像是有些?害怕，弱弱开口：“……医生，我怎么看见红房子里有小人呀？是不是我眼睛出?了什么问题？”
“没有，看见小人是正常的?，那是在测试你的?视觉反应能力。”
似乎因为她的?话，眼科医生的?态度好转几?分。
夏音唔了一声，继续怯怯地?说：“……可是医生，我眼睛好痒啊……我可以眨眼了么？”
“再?等等，还有一会儿。”
夏音逐渐崩溃：“呜呜医生，你们?是不是设备有问题啊？我以前检查从来出?现过?这种情况，啊好痒，我快忍不住了……”
一声厉喝当即传来。
“我们?可是当地?最好的?医院！设备都是用的?最好最新的?，怎么可能出?问题！”
“哎呀行?了，眨眼吧，休息一下，等会换另外一只。”
听到可以眨眼，夏音当即松开下巴，将视线从画面中抽出?来。
几?条黑色拉丝状的?细线跟着她的?右眼一起被拔出?，像是黑色版绦虫，不断在半空蠕动，一头连接仪器，另外一头连着她的?右眼睛。
夏音却装看不见，故作轻松地?舒了口气。
对面，眼科医生正一脸欣喜地?盯着她，仿佛刚才?只检查一只右眼，就?跟完成?重大手术似的?。
“做得很好小X，等下左眼也记得这么检查，千万别?眨眼！”
小X……
小X……
夏音只觉得又有一股清明冲入大脑。
连接着右眼的?黑色绦虫如同遭到攻击，细细长长的?身子在半空狠狠扭动，末了不得不收回几?根，只留下唯一一根丝线继续连接着。
由于绦虫正好被仪器挡住，眼科医生没察觉出?任何异样，仍旧沉浸在完成?检查的?喜悦当中。
夏音也喜悦。
不是因为逃过?一劫，而是，她从刚才?一系列互动中得到了不小的?信息。
首先，红房子里的?黑色纸片人，那个绝对不只是一个检测画面！而是副本诡异！
玩家盯的?时间越久，越容易受到其污染。如果?不是她刚才?装着受不了了，勉强让医生同意离开，她估计自己要不了多久也会出?现问题。
当然那是后话，她不可能让自己陷入精神错乱中，珍珠道?具还剩4颗，她完全可以在理智掉没之前，给自己吃下。
其次，说到理智混沌，即便手里没有祛除污染的?道?具，玩家也可以用别?的?办法。
就?像之前老生常谈的?一句话：任何问题，都找得到答案。
区别?在于深陷困境的?人能否保持冷静，并从纷乱无序的?线索中识别?出?最关键的?那一个。
姓名。
就?是走出?本次困境中的?关键指引。
夏音发现，只要医生NPC念出?她的?假姓名，她的?理智就?会回归一层。
按照这个思路反向思考，如果?当初她和谈思远乖乖写下真名，那么医生念一次他们?真名，他们?理智大概率往下坠一截，完全把自己往深渊送。
由此可以看出?，在进医院之前分析出?哪些?规则错误、哪些?规则正确有多明智。
假如玩家不够谨慎，误认为规则跟之前一样，全都可信，那么此时坐在皮革板凳上的?玩家，绝对不会像她这样，仍旧保持着属于人的?理智。
除此之外，夏音还获得了一条值得关注的?信息点。
——医院设备。
再?她质疑这家医院的?设备是不是质量不行?的?时候，眼科医生的?反应非常大，第一时间扬声，反驳了她的?质疑。
【我们?可是当地?最好的?医院！设备都是用的?最好最新的?】
现实中的?荒山医院只是一家普通医院，各方面资质平平，可到了眼科医生嘴里，却变成?了“最好”和“最新”。
夏音一边垂眸思索，一边伸手，再?度轻轻抚摸着身下的?皮革板凳。
这家医院的?设备来源有很大问题，她需要找机会打?听一下，或许，能将之前的?疑惑一并解开。
最后，同时也是夏音进科室前就?意识到的?一个问题。
——医生的?定位，在这个副本里到底是什么？
第 92 章
“好了, 我们来检查左眼。”
一声提醒，将夏音思绪拉回。
她乖乖点头，将下巴重新放回到板子上。
挂在右瞳上的黑色绦虫晃晃悠悠, 夏音感觉到，它似乎想?往自己大脑里面钻, 但是碍于之前被眼科医生唤假名, 削减了一部分?污染, 黑色绦虫的能力被削弱, 只能这么挂在眼睛下方蠕动。
虽然暂时?没什么危险，但夏音深知, 等做完左眼的检查，黑色绦虫很可能对她的理智再度发起攻击。
这种事她当然不允许发生。
左侧瞳孔对准测量仪深处的画面，依然是熟悉的绿色小山坡和红色小房子。
盯了没一会儿?, 红房子里果然又出现了那个黑色纸片人。
纸片人比之前躁动不少，不断在房子内部走来?走去, 一会儿?用?细细的黑色手臂抱着脑袋大叫, 一会儿?又猛地?趴上墙上玻璃，死死瞪着夏音。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夏音发出一声呜咽。
“……医生, 唔我眼睛好难受……”
“请问检查可以结束了吗？我……唔……好像……%（&！#￥*^^#”
语言系统变得混乱, 从嘴里说出的不再是人类能听懂的正常用?语。
测量仪对面, 眼科医生奸邪地?扬起唇角, 难掩心中喜悦。
“快了, 再等一会儿?就结束了。”
夏音怔怔望着仪器里的画面。
“……可……是……*%￥^^$)_!_+^&……”
空气仿佛凝滞。
几秒后, 检查室
?璍
内终于响起医生满意的嗓音。
“检查结束, 休息吧。”
夏音缓缓抽离左眼，接着, 一对眼睛慢悠悠转向测量仪对面的眼科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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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者的脸色突然一怔，接着，如同被雷劈一般，先前的满意与欣喜在脸上破碎，震惊与惊愕取而代之。
“……你、你怎么……？”
因为过?于吃惊，他?的口舌竟然变得跟夏音一样?。
“我怎么啦医生？检查结果有问题吗？”
夏音眨眨眼，一脸无辜且疑惑地?看向对方。
见?她咬字如此清晰，思维也完全在线，哪有半分?刚才说呓语的样?子？眼科医生当即明?白自己被骗了，气得脱口而出：“原来?你没被污染！！！你骗我！啊不是……”
意识到自己说了某种不能说的话，眼科医生突然大骇，面如死灰！
他?噗通一下，双膝跪在地?上，接着抬着一张惊恐的脸，直直望向斜上方。
“……不……不是的！对不起……是我的失误！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惊恐布满整双眼球，眼泪和鼻涕跟面糊似的，糊了他?一脸。
大概听见?里面的动静，谈思远唰得掀开帘子，冲了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他?紧张地?看着她。
夏音当即撇开脑袋，不让他?发现自己右侧瞳孔的异样?：“我没事，是医生有事。”
说着指了指跪在地?上之人。
谈思远注意力一下子被大喊大叫的医生吸引，后者几乎快要匍匐在地?上，脸上涕泪横流。
“我再也不敢，再也不敢了！求求您，我发誓，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啊！！！”
没再给他?祈求的机会，话还没说完，只听耳边砰的一声！
眼科医生的身体如同一个爆炸瓜，瞬间炸成血雾。
细细密密的血丝飘在半空，一部分?随着流通的空气开始消散，另一部分?则在重力影响下，如同落雾一般，洋洋洒洒落在白色瓷砖上。
完全没料到副本NPC也会被制裁，谈思远眼睛睁了睁：“怎么会这样?？”
夏音又一次刻意别开脑袋：“他?刚才说了不该说的话。”
谈思远：“什么话？”
夏音：“他?看到我没受到污染，出于震惊，直接说了出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副本中遇见?NPC被制裁的情况。
之前的副本，工作?人员大多照章办事，比如会在玩家寻求帮助时?，按照规则要求站出来?，解决玩家的疑惑。
尽管在提供帮助的过?程中，可能涉及到给玩家故意挖坑，但也仅此而已，多的一个字都不会说。
如此一对比，眼科医生确实?显得过?于急躁，就好像她没成功被污染，对他?会是一种巨大损失一般。
这些心理活动，夏音没直接跟谈思远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她相信，以谈思远的脑子，不会想?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发现谈思远若有所思地?看了自己一眼，夏音以为，他?会继续往下问，比如你有什么想?法?、你对医生有哪些怀疑之类的，谁知，对方突然浓眉倒竖，语气里带上几分?愠怒。
“你眼睛怎么回事？！刚才怎么不说！”
心知还是没瞒过?对方，夏音不再遮掩，干脆别正脑袋，抬起手，尝试摸了摸挂在右瞳孔下方的黑色绦虫，结果发现那玩意儿?只看得见?，摸不着，于是放下手，一脸平静。
“没什么大事，一点小污染而已。”
她能感觉到自己理智还在，意识也很清醒。
刚才做左眼检查时?，她刻意提早喊不舒服，为的就是赶在左眼也染上黑色绦虫前，及时?抽身。
她不确定这么做会不会成功，但为了进?一步接近真相，她愿意冒这个险。
事实?上，她冒险成功了。
踩着黑色纸片人刚盯上她，对她造成的精神污染并不深的时?候，她装出一副口齿不清、呓语不断的样?子，导致医生误以为她已彻底被污染，这才给她松口，结束检查。
这个时?间必须把握得够足够精准，否则过?早，引起对方怀疑，过?晚，直接导致自己理智崩塌。
夏音在心中快速复盘完，目光随即盯上给她做检查的测量仪。
她走过?去，手指敲了敲仪器外壳。
“污染的源头来?自这台设备，等会敲碎它，我眼睛应该就能恢复了。”
谈思远闻声，这才松了口气：“能恢复就好。”
取出背包里的道具【坚不可摧的保龄球瓶】，夏音握住瓶颈，抡起瓶身，对准仪器哐哐一通砸！
这个道具本身就具有【砸破一切东西】的属性，就算质量再好的医学设备，在它的硬碰硬下，也脆如薄片。
更何况她本人还吃过?增加10%力量的【大力丸】，双重buff叠加，不碎成渣也得破成片。
就这样?，砸了三次后，测量仪的金属外壳彻底散架，露出里面的核心。
停手后，她凝眸一看，果然，这设备根本不正常。
只见?外壳内部，完全不是正常机器组装起来?的样?子，里面不见?一个齿轮、一块金属、一根线管……有的全是密密麻麻交缠在一起的黑色长虫！
它们在里面不断蠕动着，相互交织，而其中有一根则跟她的右侧瞳孔细细连接。
这就是眼科医生让玩家受到污染的手段：通过?瞳孔对准画面，让藏在仪器内部的黑色长虫钻入人类瞳孔，然后进?一步钻入大脑，彻底完成污染。
只可惜，算盘打得响，却没想?过?人类从不是刀俎上的鱼，哪怕有一丝希望，也会拼尽全力活下去。
夏音就这么平静地?俯视着这些长虫。
随后，收起球瓶，取出铁骨扇，对着它们轻轻一扇。
风接触到长虫。
瞬间化为灰烬。
右侧瞳孔的异物也跟着一并消失，她收起扇子，转身，朝谈思远眨眼一笑：“你看，我说过?只是一点小污染吧~”
谈思远望着她，半晌，往额头轻轻吹了一口气，笑道：“是我多虑了。”
眼科这边他?们没拿到检查结果，夏音和谈思远只好取回单子，继续前往下一个科室。
第三个需要检查的项目，是耳鼻喉科，科室就在眼科的斜对面。
两人照例进?去，向医生递出检查单。
对方低下头，看了眼上面的内容：“你们没去做眼科检查？”
谈思远立即接话：“检查了，但检查到一半，医生走了。”
“走了？”
耳鼻喉医生诧异地?抬起头，随后，似乎理解到谈思远口中的“走”是什么意思，眸子里闪过?一丝了然的光，除此之外，夏音再没从他?脸上发现别的情绪。
看来?耳鼻喉的医生对眼科医生的死很坦然，甚至连惊讶都没有，非常平和地?接受了跟自己共事的同事死去一事。
会不会是因为二者之间曾经闹过?矛盾？关系本就不好？
夏音胡乱猜测着。
耳鼻喉医生这边，他?按照惯例，先点姓名，然后挨个做检查。
这次先点的谈思远，后者依言坐下，在诊桌前进?行检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夏音在旁边等着，仔细观察着整个科室。
跟眼科比起来?，耳鼻喉科肉眼可见?的有些寒碜。
既没有专门的检查室，仪器设备啥的也比眼科差一截。
但也只是跟眼科比起来?显得简陋罢了，放在现实?中，这房间里一柜子的仪器，也足够证明?该科室不差钱。
心中大致有了概念，很快轮到她检查。
谈思远检查时?，没发生什么异样?，夏音默默以为，这次针对的目标会是她。
然而，当她提高十二警惕配合检查时?，却发现对方竟然什么都没对她做。
医生拿着迷你手电筒在她鼻子、耳朵照了照，然后又仔仔细细摸了摸她的两侧脖子。
“脖子没有淋巴哈，鼻子有轻微鼻炎，耳朵很健康，没有脏东西。来?，这是你的检查单，去下一个科室吧。”
夏音：？
这就结束了？
对方还当真给他?俩看病呀？
心中不无狐疑，但面上还是礼貌说了声谢谢，把单子拿了回来?。
去往下一个科室前，由于一直在思考个中原因，导致步子走得缓慢而不自知。
直到谈思远从旁提醒，她才恍然过?来?，并说：“我觉得，这里的医生不一定全都会针对玩家。”
第 93 章
“巧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
谈思远略微垂下眸子，看她的眼中带着几分笑。
不是之前故意戏谑那种，而是, 发自肺腑的认可与欣赏。
不过夏音并没?注意到这些，她?的思绪全都放在对副本的分析上了。
“我有个打?算, ”进入下一个科室前?, 夏音认真眨眨眼, “假设你和?我的猜测是正确的话, 或许，我们可以向?那些没?有敌意的医生打?听一下消息。”
截至目前?, 这个副本还有太多秘密没?有解开。
比如3楼护士站的八具血尸怎么回事？比如病房里想?拿她?和?谈思远当通行证的“熟人”是什么情况？还有副本NPC穿的衣服颜色代表着什么？以及刚才?又新增的一个疑惑，为什么同样?是医生，有的针对他们, 有的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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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点实?在太多。
而这种毫无头绪、一切只能靠猜的境况，令夏音颇有些不安。
她?不喜欢这种被?人架在半空的感觉, 会让她?觉得自己是一只随时待宰的猎物, 而猎人却不知正躲在哪个角落，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接下来要去的科室为皮肤科，负责皮肤检查的为一名长相温婉的女医生。
当然, 同样?穿着白大褂戴着白口罩。
看见他俩进来, 皮肤科医生笑眯眯起身, 比了个“请进”的手势。
已经熟悉进科室后第一步需要交检查单, 夏音和?谈思远两人从善如流地将东西放在诊桌上。
医生低头瞧了瞧, 随后抬起头, 问他俩：“耳鼻喉那家伙没?为难你们吧？”
夏音愣了愣, 反应过来对方指的是上一轮做检查的医生，轻摇头, 客客气气：“没?有。”
“那就?好，料他也不敢呢~”女医生弯起眉眼。
明明长着大姐姐一般值得信任的脸，说话的语气也温温柔柔，但她?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强势。
夏音又一次同谈思远默默对视，无声沟通着这条信息。
“你们谁先来？”
下一秒，强势态度切换成温婉可人，其变脸速度之快，让两个人不无挑眉。
“我来吧。”谈思远上前?。
“好哦，把手臂露出来，咱们先做个抗过敏测试。”
随着医生指示，谈思远依言卷起袖子，露出里面白皙但健康的胳膊。
“肤色不错，肌肉弹性也好，挺健康的。”
皮肤科医生一边温温柔柔笑着，一边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医学?贴纸贴在了谈思远小臂内侧，同时有一根线连向?诊桌上的电脑。
线，黑色绦虫。
夏音心中一紧，忙要开口阻止。
同一时间，似乎注意到她?要说些什么，女医生抬起眉梢，一脸平和?地看向?她?：“你不用担心，这个抗过敏测试采用的最新技术，只需要在病人皮肤上贴一会儿，电脑这边就?会出结果，对身体没?有任何副作用哈~”
夏音绷紧面颊。
她?可不担心副作用，因为比起这个，明显受到精神污染更严重。
万一这个抗过敏测试跟眼科室的测量仪一样?，表面看上去正常，实?则内里早已被?虫子盘踞，那么谈思远将有危险，她?不可能冷眼旁观着，什么都不做。
大脑快速转动，夏音觉得自己必须找个合适的理?由，替谈思远推脱掉。
然而不等她?想?出说辞，只听女医生温温柔柔的嗓音响起。
“好啦，测试结束，让我来看看你对什么东西过敏……唔，有螃蟹、鳕鱼、豆浆、苹果、花粉。你的过敏源挺多啊，我都给你写上。”
夏音在旁边一愣。
这么快就?出结果了？
回想?起眼科室密密麻麻的设备、耳鼻喉科满柜子的仪器……以及眼下效率快到惊人的测试贴纸……她?不由得再次怀疑，这家医院的医疗设备和?技术……未免太过先进。
“怎么样?，我说一会儿就?能结束吧？”女医生撕下贴纸，抬起头笑眯眯看向?她?，“妹妹我知道你有什么顾虑，但是，我是可以信任的。”
一句“我是可以信任的”，让夏音蓦地回神。
思忖片刻，身下的拳微微捏紧，她?鼓起勇气，试探着问向?对方：“医生，耳鼻喉科的医生也是值得信任的……对吧？”
空气安静一瞬。
紧接着，听到温柔的回应：“对，他可以信任。”
夏音：“但是眼科那位则不能相信，是不是？”
对方正在指导谈思远进行下一个皮肤测试，闻声顿了顿：“他值不值得你们相信，不是已经有结果了么？”
夏音心脏漏跳一拍。
原来眼科医生死掉一事这么快就?传出去了？
“能问下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吗？”
夏音还没?开口，谈思远抢先一步问。
女医生恬淡一笑，弯起好看的眼睛：“我拒绝回答跟治病无关的问题哦~不过。”
顿了顿，只听她?又说：“我可以告诉你们一点，心脏血管外?科医生人很好~”
夏音和?谈思远眸光同时一闪。
“谢谢你，医生。”
“谢谢。”
皮肤科的检查流程很快，只花了10多分钟，谈思远这边的检查便结束。
轮到夏音时，女医生看到她?卷起的病号服下面，还有自己的衣服，柔声提醒：“等会做胸外?科检查时，记得一定要说是医院空调开得太冷，导致心脏供血不足，所以你不得不在里面加了衣服，知道了吗？”
夏音眉心微动。
片刻后还是点点头：“知道了，谢谢医生。”
她?这边的检查也结束得很快，两人拿着单子从科室里走出。
夏音低头，望着检查单上写着的几个过敏源，以及伤口恢复能力中等等几个字眼，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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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是皮肤科的女医生故意写上去的。
她?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过敏源，也从来没?对任何东西过敏过。
除此之外?，伤口恢复能力这个也很玄乎，谁知道评判标准是什么呢？
联系上耳鼻喉科的医生在她?单子上写的：轻微鼻炎。
夏音心思一转，在毫无预料的情况下，与谈思远同时脱口而出：
“他们在帮我们！”
谈思远放下检查单，吹吹额头上碎发：“你先说。”
夏音便不客气。
“之前?你已经猜到，护士长安排我俩做这些检查的目的是什么，评估和?筛选。”
“荒山医院需要身体健康、资质优秀的玩家，所以体检时，那个体检医生捏了你肌肉之后，神色变得很满意。”
“但是，耳鼻喉医生和?皮肤科医生却跟其他NPC不一样?，他俩明显在帮我们，在检查单上尽量写下我们不存在的病因，以此削弱我的身体资质。”
“如果皮肤科医生给我们的建议没?错的话，心血管外?科的医生也会帮我们。那么现在情况就?是，我们一共有8项检查，其中眼科那边，因为特殊情况死掉，没?有结果，直接排除，还剩下7项。”
“7个项目里，体检科室给我们的评估结果是中上，耳鼻喉科+皮肤科+心血管外?科有医生帮忙，评估结果为中等或者以下。但是，还剩3项检查没?人帮忙。”
“算下来的话，就?是4中上，3中下。”
“我们被?选上的几率更大。”
说到这儿，夏音顿了顿，故意留时间给谈思远思考。
谈思远不笨，第一时间明白她?话外?的意思：“你是说，为了保证我们不被?医院选上，在剩下3个没?人帮忙的检查项目中，我们必须挑1个人来下手？”
夏音点点头：“没?错。只有保证中下成绩的数量＞中上成绩，我们才?能逃脱医院的筛选。”
尽管到现在她?都不清楚，荒山医院筛选病人玩家是要干什么，但，想?也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他们必须避开这个结果。
有了皮肤科女医生的提示，两人的思路思路清晰许多，对接下来即将进行的检查也多了不少底气和?规划。
进入下一个科室前?，夏音停在过道，跟谈思远分析。
“我们还剩神经内科、胸外?科、心脏血管外?科、营养科没?去，排除掉没?有危害的心血管，我个人建议，对神经内科和?胸外?科动手会比较方便。”
谈思远挑眉：“这话怎么说？”
夏音想?了想?，眨眨眼：“我是基于在眼科室的检查经验。那些诡异，很可能藏在医疗仪器里，而现在剩下的有害科室中，只有神经内科和?胸外?科会用到仪器，前?者一般会照脑部CT、核磁共振，后者则是照胸部CT、胸部X片。”
这些，全都涉及到大型设备，方便动手。
说完，夏音发现谈思远正用一种奇奇怪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这么看我干什么？”她?问。
谈思远轻轻一笑：“没?什么，我只是很庆幸，当初能在一众交易卖家中被?你选中。”
夏音撇撇嘴，没?说话。
神经内科，在二楼走廊的最里面，与胸外?科正对着。
拿着单子走进去。
戴着白口罩的医生冷冷接过，低下头，扫了眼上面的检查结果，随后抬起头，面无表情：“患者小X，跟我进放射室做脑部核磁共振。”
猜对了，果然要用设备。
夏音心中有了底，面上状若无事地跟上对方。
放射室内，核磁共振仪冷冰冰摆放在中间。
医生没?有一刻停留，把她?推进去后，冷冷道：“爬上承载床，不要动，听到叫你名字再出来。”
夏音乖乖爬上去，平躺在床上。
几秒后，承载床开始自动往仪器中央送。
仪器很大，像一个拱形隧道，而“隧道”的中间，则躺着她?整个人。
白色的光啪地一下亮开，刺得夏音双目发痛，与此同时，无线电射频脉冲放射的声音在颅边嘟嘟嘟的环绕。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保持冷静。
夏音控制着胸腔，缓缓呼吸，她?不敢闭上眼去隔绝那刺目的白光。
因为明知这仪器大概率有问题，闭上眼不就?等于给了诡异有机可乘？她?不可能这么去做。
只是……
眼珠子四处转了转，她?好像……并没?有在“隧道”里发现任何诡异的痕迹。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怎么会这样?？难道她?之前?的分析是错误的吗？
夏音眉心皱起，思绪在脑中飞速转动。
第 94 章
核磁共振的检查时间按理来说很长, 但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出她窥测的意图，夏音前后估量了一下，从自己被推进来到检查结束, 总共只花了3、4分钟。
在她还没来得及找出核磁共振仪的异样时?，只听耳边滴的一声, 白光熄灭, 承载床缓缓将她送了出来。
“医生, 请问我情况怎么样？”抱着试探性的想法, 夏音主动出击。
一般来说，在医院做完核磁共振, 要等1-2天才能取到报告。但这里是副本，夏音猜多半不会真让他?们等。
果不其然，问出口?之后, 神经内科医生冷冰冰看她一眼，不多时?从专门的MR打印机上?取出成影结果, 对?着?光看了看, 道：“挺好的，颅内没什么问题。”
夏音忙追问：“可是医生我有?长期偏头痛嗳，怎么会没问题呢？”
对?方放下片子, 看她的眼神里像结了冰, 声色也?比之前更沉一度：“你这是在质疑我的专业性？”
夏音立马扬起甜甜的笑?容：“没有?没有?, 我就是随口?一问, 没问题当然最好！”
医生不再?理会她, 推门离开放射室, 转而回到诊桌前, 拿起笔唰唰唰在她检查单上?写下结果。
夏音跟在后面，看到他?写完后才接过单子, 低下头一瞧。
不出她所料，对?方给出的结论果然都是好的。
——“头颅大小正常，脑部?各部?位结构形态正常，未见颅内任何神经性病变、脑萎缩或脑积水情况。结论：大脑运转正常，无需采取手段治疗。”
心情顿时?沉下去。
眼下只剩下3个科室了，除掉会帮助他?们的心脏血管外科，她只有?胸外科和营养科两个科室能够动手。
可供选择的范围越来越小，这无疑给她和谈思?远增加了动手的难度。
夏音微垂下眼眸，重新梳理打算。
他?们等不到排在最后那个营养科了，万一最后出现岔子，导致没能完成动手，她和谈思?远都得死。
此时?最保险的做法，是盯住下一个胸外科。
在她思?忖间，谈思?远很快完成了检查，没有?任何意外的，他?的检查单上?也?写着?跟自己类似的话术。
“我们现在有?2个评价较高的检查结果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走出科室后，谈思?远没有?第一时?间走进对?面的胸外科，而是停在走廊上?，朝她道。
夏音嗯了一声：“没关系，我们还有?机会。”
说着?，眼神投向对?面的胸外科。
谈思?远明白了她的意思?：“嗯，等会如?果还找不出破绽，我就直接对?胸外科医生动手。”
“好。”
只能这样了，夏音在心中?想着?。
原本她打算在神经内科检查时?破坏掉仪器，谁知，仪器并没有?任何问题，既没有?污染她，也?没有?污染谈思?远，就是正正常常的设备。
如?此情况下，贸然动手只会被医生套上?“损坏医院设备”的由头，到时?候得不偿失。
所以她和谈思?远都没敢第一时?间动手，而是决定出来后再?商量情况。
而眼下商量的结果，就是在发现不了仪器问题后，将目标转向医生本人。
只有?医生彻底死掉，他?们的检查单上?才不会出现高评价。
计划确认完毕，两人又一次状若无事地走近胸外科。
迎接他?们的是一个戴口?罩的笑?眯眯老头，后者头发已经秃了，只剩下几根灰白色的头发耷拉在上?面。
这要在现实中?，不多少被人喊两句“强者的发型”。只可惜这是副本，对?方强，意味着?对?他?们玩家而言难度更大。
见他?们进入科室，老头笑?着?起身，态度客客气气：“两位，先?把检查单给我。”
夏音和谈思?远依言递出单子。
跟其他?医生一样，老头拿到单子后，第一时?间也?是低下头，查看起前面的检查结果。
估计在算他?们还差几个就能医院筛选上?了吧，夏音心想。
“谁是小X？”
老头的话将她思?绪拉回。
夏音站出来：“我。”
对?方：“好的姑娘，跟我进来吧，我给你照个胸片。”
胸外科这边没安排她做核磁共振，而是照X片，需要脱掉外衣，将胸口?贴在板子上?的那种。
夏音乖乖跟了进去，将病号服、自己的外套还有?里面的体恤一并脱掉，只剩下一件薄薄的胸衣。
不知道是不是担心她有?羞涩情绪，老头医生在外面安慰她：“不用怕姑娘，做这些检查都是为了你身体着?想。”
为你们医院着?想才对?吧，夏音在心中?冷嘲，不过面上?依然弯着?眉眼，一副听话乖巧模样。
“医生，您知道我们做这些检查是要干什么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留给她和谈思?远的时?间不多了，她得想办法赶在结束前多套点信息。
老头在操作?室，隔着?一层防射线玻璃，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姑娘不是自己来的医院吗？怎么还问起我这个老头来了？”
夏音一边四处巡视，确认仪器里是否藏着?诡异，一边转动脑子，跟对?方博弈：“我来医院就是想做个定期体检，但是谁知道楼上?的护士姐姐直接安排我住院了，我心想我身体挺好的呀，为啥需要住院呢？”
闻声，玻璃外的老头缓缓咧起嘴角，和蔼在他?脸上?消失，满是褶皱的脸上?渐渐多出几丝狡黠。
“嘿嘿嘿，就是健康才需要住院呐~”
夏音眉梢快速一挑，接着?又恢复到懵懂无知的表情：“啊？为什么呀？”
这回老头不理她了，转身，去旁边取出打印出来的X片，看了看，面带奸笑?：“不错，你的肋骨没有?骨折，胸腔积液、肺水肿、胸膜炎也?都没有?，很健康！”
健康才问题！
夏音眸光一闪，一边穿衣服，一边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医生我懂啦！是不是越健康，你们医院越喜欢我这种病人呀？”
既然直接问他?，他?不理，那就反过来试试，夏音暗中?盘算着?。
这次，老头果真搭理她：“嘿嘿是啊，健康的人类才是上?等材料哇~不像那些囫囵进食的暴食者……啊抱歉我说多了，姑娘出来吧，我去写单子。”
话题被快速转开，但夏音还是听到了两个关键点。
一、上?等材料；二、暴食者。
前者再?一次印证她的分析，她和谈思?远的确正在被医院评估，如?果评估结果好的大于差的，那么他?们将被弄去作?为“上?等材料”。
后者则让夏音回想起病房里的白萌萌。
她没忘记从白萌萌口?腔里看到的那只细手臂，对?应上?老头说的暴食者……
难道……指的是白萌萌这种既非人又非怪物的存在？
感觉越发靠近真相了，但眼下，阻止对?方在自己检查单上?写结论才是最要紧的！不然她将只剩营养科一次机会，届时?一点失误都不能允许。
眼见老头已快走回到他?的诊桌前，夏音心脏猛地一跳，加快脚步，快速追上?去。
“医生。”
她叫住对?方。
老头正要一屁股坐下，闻声不太高兴地转过头：“什么事？”
“我……我还是觉得胸口?不太舒服，你看可不可以再?给我检查一次？”
暂时?用话术引开对?方的注意力，让其不要忙着?在单子上?下结论，同?时?夏音将眼神默默递给一直没出声的谈思?远。
老头因为被打断，本就不开心，眼下听到夏音还要求重做检查，面上?装出来的和蔼荡然无存。
“你是医生还是我是？”他?冷冷眯起眼缝，“居然敢对?我的专业水平产生质疑。”
夏音眨眨眼，颇有?些无辜：“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儿，真的很疼……医生，您要是不如?实汇报我的情况，想必您……”
“想必我什么？区区人类，竟敢威胁我？”老头面上?恶意丛生。
然而不等他?继续发威。
只见一双手，犹如?飞卷残云般掠过他?的两侧耳朵！
紧接着?，鼻尖以下、下巴往上?的部?位顷刻间露出！
“啊我的口?罩！！！”
被扯下的仿佛不只是一个口?罩，而是他?的遮羞布，老头惊恐捂住嘴，同?时?转头，一脸惊愕地瞪着?谈思?远手中?的口?罩。
“你……！你竟敢！”
害怕得连话都说不利索，脸上?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不……我的脸……口?罩！还我口?罩！”
干枯的手颤巍巍捂住下半张脸，身子同?步向谈思?远方向猛冲，欲要夺走被他?偷偷摘下的口?罩。
不过谈思?远早有?准备，在扯下对?方口?罩的一瞬间，他?便往外撤，此时?已经退到了科室外面，与老头起码隔着?五六米距离。
似乎忌惮离开科室，老头尽管想去抢，却?始终停在门边位置，不敢出去。
长满肉瘤的下半张脸气得咬牙切齿，忽然，他?想起来什么，蓦地转身，满眼阴冷且恶毒地看向夏音。
“是你……是你故意引开我的注意！”
“该死的人类，竟敢暗算我！去死吧！我活不了了，你也?别想逃！”
说着?咆哮而上?，像一头失去理智的猛兽，朝着?夏音猛扑上?去。
“小心！”
谈思?远急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夏音眼神凛住，手往虚空一抓，握着?铁骨扇狠狠往前一扫。
风笔直扑向老头。
后者瞳孔瞬间睁大，在还没喊出声时?，刹那间化为血雾。
搞定了……
被突然袭击的夏音松了口?气，接着?，她望见满屋子炸开的血丝，嫌弃地往后挪了挪，手中?扇子同?步收回背包，假装刚才她什么都没做。
等到血雾慢慢散开，她才一把抓走诊桌上?的两张检查单，快步跨出房间，将其中?一张递给谈思?远。
“喏，你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谈思?远垂眼看着?她，一双眉头依然紧拧着?。
“下次行动前，先?跟我打个预防针行不？”似是责备，又似是担心地说着?，“刚才我看你给我眼神，我本想说换我引开他?注意，你来取口?罩。”
这样你好直接逃出房间，起码有?出路。
至于他?自己……？呵，反正现实中?都是半个残废，孤身一人，早就了无牵挂，死了就死了……
大不了，他?去下面找他?那几个兄弟。
这些话，谈思?远没说，夏音自然不知道。
她还以为谈思?远不理解为什么要取对?方口?罩，于是一边擦检查单上?的血丝，一边解释：“第十一条规则不是说，医生一定戴白口?罩么？一开始我以为这条规则是警醒我们，要注意防备不戴口?罩的医生，但是。”
“一路检查下来，我发现前面的医生都正确佩戴了口?罩，并没有?什么不妥。”
“这么看的话，这条规则岂不沦为了废话？显然在副本中?不可能。”
“所以这句话需要换个角度想，规则不是警醒我们，而是帮助我们。”
只有?戴了白色口?罩的医生才是符合医院规则的NPC，若不戴口?罩，则视为违反规则，将跟玩家一样遭到系统惩罚。
老头的口?罩被摘下来，按理说该收到惩治。
不过由于他?太过于愤怒，直接向自己发起了攻击，夏音来不及等副本判罚，只好临时?抽出铁骨扇，消灭了对?方。
不管怎么说，口?罩这条规则确实救了他?们。即便对?方没发起攻击，也?依然会死在系统手里。
成功除掉一人，夏音终于避免检查单被写上?高评价的命运。
下一站，是对?他?们没有?威胁的心脏血管外科。
夏音深吸一口?气，定定神。
“走吧，这一轮应该可以放松一下了。”
第 95 章
心血管外科。
诊桌中间坐着的竟然也是一名女医生, 只?是跟温婉可人的皮肤科那位比起来，眼下这位，明显更加霸气、更加明艳, 有?点像港式电影里那些大气动人的女演员。
看见他?们到来，对?方后背往靠椅一坐, 翘起一双修长的腿：“明子应该跟你们都说了吧~”
顿了顿, 眉梢一挑：“哦忘记说了, 明子是给你们做检查的皮肤科医生, 也是我的好朋友。我叫秋夜，你俩喊我秋姐就行。”
夏音了然, 乖巧点?头：“好的秋姐，明子姐姐都告诉我们了。”
“嗯，那直接走流程吧, 把单子给我。”
秋夜手往前一伸，夏音和谈思远立马把检查单递出去。
前者?垂眸, 快速浏览完上面的评价, 忽然，啧了一声：“这胆小?老乔，居然给你们写的评价是中等。”
说完, 意识到夏音两人不知道她骂的是谁, 补充道：“老乔是耳鼻喉科那位, 也是老熟人了, 啧这狗东西……”
边介绍边骂, 完全不把夏音和谈思远当外人。
骂完后, 终于回归正题：“行了, 你们谁先来做个心电图还有?冠状动脉CT？”
知道秋夜对?他?们无害，夏音无所谓谁先谁后, 于是先举了手：“我来吧。”
秋夜嗯了一声，收起翘着?的大长腿，踩着?细高跟，哒哒哒地?朝做检查的房间走去。
“很害怕是吧？”
夏音脱衣服间，忽然听到身旁的秋夜开口。
她摇摇头：“不害怕。”
“哦？竟然还有?不怕这儿的人类？”秋夜眉毛一挑，饶有?兴致地?打量起她，“连我们原住民都怕，你居然不担心，胆子不错~”
原住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夏音蓦地?一愣。
怎么会?这样？
“你们……是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
微微睁大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可思议，夏音一边问一边在病床上躺下。
秋夜撩起她最里层的体恤，开始往皮肤上安放电极：“觉得很惊讶是吧？我们现在的确是这个世界的居民。”
“不过?，”语气忽然一转，“这个世界对?我们而言也同样危险，那些规则既约束你，也约束我们。”
说完苦涩一笑，侧头观察起电脑上的心跳波动。
大约半分钟后，贴在皮肤上的电极片被取下，夏音坐起来，目光灼灼地?望着?对?方：“我能问几个问题吗？”
正在埋头写单子的秋夜头也不抬：“可以问，但不保证所有?问题我都会?回答。”
夏音乖乖点?头：“嗯，我明白。”
眼科那位自行爆炸的男医生就是个例子，夏音知道，即便是原住民的他?们也都受限于这儿的某些规则，不能向玩家透露太多，否则将收到惩罚。
于是想了想，将一些问题稍微包装了一下，免得太露骨让秋姐不好回答。
“请问医生为什么要帮助病人呢？”夏音眨眨眼，问出第?一个问题。
这句话?背后的潜台词其实是：你、明子姐姐还有?耳鼻喉科的老乔，为什么要帮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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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写完心电图检查结果?的秋夜笑了笑：“因为病人不该永远呆在医院，治好他?们后，才能送他?们回家。”
夏音眸光闪了闪。
看来秋姐听懂了她的话?外音，并且同样用?打谜语的方式回答了她。
翻译过?来是：玩家不属于原住民的世界，他?们需要回到原本的现实。
“可是秋姐，好像有?的医生治病水平很一般？”
——翻译：有?的原住民医生分明故意针对?他?们，把没病硬说成有?病，比如眼科那位，还有?神?经内科的老头。
还剩一个冠状动脉CT没做，秋夜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说：“是的，有?的医生存有?私欲，虽然治疗水平有?限，但只?要给病人治疗，就能获得一些报酬，比如，升职加薪，调离岗位，去到更好的城市与大单位。”
闻声，夏音微微惊讶。
她听明白了秋姐的意思，无论眼科的男医生，还是神?经内科的老头，针对?玩家都是为了升职加薪，以及争取调去大城市。
这个说辞，不就在告诉她，原住民的世界也有?等级规范吗？
就跟现实中一样，普通打工人只?能在普通公司就职，有?一定业绩的优秀员工，才有?资格获得奖金报酬并有?机会?跳槽去到大公司。
而他?们玩家，就是原住民业绩的来源。
夏音一下子恍然。
难怪医生想要各方面资质都优秀的病人，因为他?们需要玩家创业绩啊！所以才不遗余力?地?在单子上写好话?，试图换回来报酬。
只?是，夏音仍旧对?有?些地?方不解。
“可我发现，有?的医生好像并不想争取业绩？”
她指的正是秋姐他?们三个人。
秋夜轻轻一笑：“你们人类不有?句话?叫，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么？巧了，我和明子、老乔还真不想当将军。”
夏音愣了愣。
没想到秋姐三人竟然是因为这个理由，不过?很快，她就跟对?方一起笑起来：“你说的我理解。”
将军只?有?一个，但兵有?千千万万。
总有?兵当不成将军。
那难道当不成将军的兵就不是好兵了吗？
未必。
他?们虽不想往上走，但也老实本分做好了手里的工作，就凭尽职尽责这一点?，就没有?立场批判。
“当然了，业绩只?是一方面，还有?很多原因，三言两语跟你一个外来者?说不明白，你只?需要相信我们就够了，我们不会?害你。”
夏音点?点?头，在CT机器上平躺定位，开始做扫描。
房间内变得安静，唯有?机器咔擦咔擦转动的响声。
静静想了一会?儿，夏音决定再继续打听点?消息。
“秋姐，如果?病人被评估为优秀，荒山医院会?对?这些病人做什么呀？”
上面已经说过?，有?的原住民医生想拿病人冲业绩，那么问题来了，这个业绩到底怎么冲？
是让怪物把他?们吃掉？还是用?作别的用?途？夏音一直没想明白。
空气一下子凝固。
半晌，才听到机器外传来秋姐略微下沉的嗓音：“这就不是你需要考虑的问题了，你们不会?成为优秀病人。”
明白对?方这是变相拒绝回答，夏音只?好闭嘴，不再多言。
CT扫描结束，不用?看夏音也知道扫描结果?是什么。
虽然她确信自己心血管没问题，但在秋姐的有?意操作下，取回来的片子里多了不少不规则状阴影，一瞧就能明白她的心血管不健康，不属于优秀病人。
“谢谢秋姐。”
对?方虽是原住民，跟自己属于完全不同的世界，但就冲对?方帮自己这一点?，也必须道声谢谢。
秋姐摆摆手，直言没什么，随后叫谈思远进去做检查。
趁着?四下无人打扰，夏音倚在墙边，开始缕另外一条线——衣服颜色。
已知NPC都是原住民，且有?等级规范，那么衣服颜色很有?可能代表他?们的身份、位阶。
想起来之前谈思远跟她说的一句话?——“不要杀高身份NPC，会?引来仇恨。”
胸外科的老头是被她的铁骨扇杀死?的，按理说她该招致其他?原住民的仇恨，然而没有?。
这说明老头不是高阶身份原住民，玩家杀了也不会?有?事。
但粉色衣服的护士长不行，谈思远事后明确告诉她，护士长属于高身份人群，能不动手尽量别动。
由此?来看，似乎可以推断出粉色等级高于白色？
再结合秋姐之前说的那番话?，医生拿玩家冲业绩，可以获得报酬和岗位上的提升，夏音更加肯定，白色原住民很有?可能是污染域里的低等存在。
等等！
忽然间，夏音想起来什么。
白萌萌，还有?体委简星河……
他?们的病号服，也是白色！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第 96 章
夏音决定, 等会回病房后再跟白萌萌套一套，说?不定能套出点别的东西。
眼下，谈思远已经做完检查, 拿回了自己单子。
他们还剩最后一个项目——营养科。
一共8个检查项目，此时中上评价只有2个, 一个来自于基础体检, 还有一个则来自胸外科。眼科和神经内科空缺, 没有评级。耳鼻喉科的老乔给的中等, 不上不下；皮肤科的明子姐姐以及刚刚结束的心血管外科，都给的中?下。
综合来看?, 无论营养科的医生给出再高评级，都抵消不了秋姐他们给的中?下成绩。
总结，他俩可以毫无负担地进营养科室。
事实上, 营养科的医生大?婶看?完他俩的单子后，脸都绿了, 梗了半天, 才?不情不愿让他俩进行检查。
全?程垮着一张批脸，语气也?贼生硬，最后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发泄心中?怒火, 泄恨般的在她和谈思远的单子上写下大?大?的“优秀”俩字。
“赶紧走, 别耽误我休息。”
医生大?婶草草写完单子, 将检查单往地上一扔, 态度极其恶劣。
夏音弯腰捡起来, 丝毫不在意对方对她的态度, 甚至, 眼角还挂着浅浅的笑?，表情轻松又愉悦。
这让医生大?婶更加不爽了。
像是遇见仇人似的, 她恶毒地盯着夏音和谈思远，眸子里跟淬了毒一样，嘴里不断骂着各种难听诅咒的话语，像极了泼妇骂街。
完全?无视对方的破口?大?骂，夏音将捡起来的单子分了一张给谈思远：“走吧，检查结束了。”
谈思远嗯了一声，也?懒得理这位痛失升职加薪的大?婶。
两人走出营养科室，护士长?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了楼梯口?，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就这么远远注视着他们，仿佛盯猎物?。
“都检查完了？把单子给我拿过来。”她冷冰冰伸手，示意两人交出检查单。
夏音和谈思远没有含糊，乖乖交上去。
低着头扫完上面的内容，护士长?眉心拧成了川字型：“怎么评估结果?这么差？”
夏音抿抿唇，没吱声。
谈思远咧起张嘴，一边嬉笑?一边摊手：“大?概身?体太差了吧？”
护士长?愠怒地瞪了瞪他，半晌，似乎才?勉强接受这个结果?，将单子甩回给他们：“拿着吧，自己上楼回病房。”
“嗯？我们还是要回去？”听闻护士长?要求，谈思远眉毛抬了抬。
护士长?掀起眼皮，冷笑?：“怎么不回去？就你们这身?体，不得多住几天，好好治一治？”
说?完从粉色大?褂里抽出两张四四方方的塑料卡片，依旧用甩的方式给他俩：“住院卡，拿好了。”
夏音伸手接过，道谢。
护士长?不耐烦摆摆手，看?样子多一句话也?不想跟他们说?，随后自顾自迈着楼梯上楼，嘴里还叽叽咕咕念叨着。
“两个蠢货，连这点事都办不好！浪费老娘时间！”
“哎烦死了，又要去招人了……”
“我迟早要离开这里，大?城市才?是我该去的地方……”
护士长?嘀咕的声音不大?，但也?不算小，尤其在安静无比的医院大?楼，夏音和谈思远都听得一清二楚。
“果?然，护士长?也?想拿我们冲业绩。”谈思远望着楼梯上的背影，哼哧。
“只可惜如意算盘落空，现?在的她心情应该很?糟糕吧。”夏音轻轻眨眼，难得露出抹胜利的笑?。
目送着护士长?彻底消失在楼梯，夏音终于回神，仔细观察起对方给他俩的住院卡。
卡片颜色很?浅，浅到乍一看?还以为是白色，但实际并不是。
她抽出兜里红衣护士给的就诊卡，跟住院卡对比，前者是百分百的纯白色，而?后者明显多了点淡淡的橘粉。
注意到她的卡跟自己颜色稍微不一样，谈思远捏着卡，走近一步：“已经比我们当时拿到的卡颜色浅很?多了。”
“浅很?多？”夏音狐疑抬头。
“嗯。”谈思远喉头滚了滚，眸光微沉，“当时我和阿南、小峰他们也?拿到过住院卡，但是颜色不是现?在这种淡橘，而?是很?显眼的粉色。”
“你觉得颜色有什么含义吗？”尽管心底已经隐隐有一个猜测，但夏音顺着谈思远的话，继续往下问。
谈思远将卡翻到背面，看?见上面的数字后，眼神微微一顿：“卡的颜色越浅，代?表我们当前受到的污染程度越低，像现?在这种橘粉色，应该是污染程度最低的一级。”
夏音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们刚进来时尚未受到污染，所以从导台的红衣护士那儿拿到的为白色就诊卡，现?在经过一轮检查，虽说?安全?避开被选上的危险，但别忘了她曾被黑色长?虫临时接触过。
诡异沾身?，必然导致受污染。
只是她做出反应很?快，在砸碎眼科测量仪后，立刻清除了右侧瞳孔的长?虫。
而?谈思远没被长?虫寄生，后续也?没在检查中?接触到任何诡异，因此他手中?的卡片颜色，比她自己的还要浅。
至此，夏音终于明白，为什么谈思远那么积极地抢在她前面做检查，因为，他曾和他的朋友们经历过这个环节……
而?环节结束后，他失去了他的挚友，这种痛苦和悔恨一直折磨着他，让他情愿拿自己冒险，也?不愿再让身?边人重蹈覆辙。
夏音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将安慰的话吞进肚子里。
“你看?一下卡片背后的数字。”并不知道她内心活动?的谈思远将话题转到数字上。
夏音低下头，将卡片翻面，发现?上面写着数字3.
“数字3……意思是我们要在这儿住3天的意思？”
谈思远颔首：“对。”
顿了顿，又说?：“我和小峰他们当时拿到的数字是2，当时住了2天。”
“所以，我们住院的天数其实跟受到的污染程度挂钩。”夏音婆娑着卡片上的数字，喃喃道。
谈思远的朋友小峰他们，拿到粉色住院卡，污染程度一般，住院2天；她和谈思远，几乎都是淡橘色，污染程度较轻，因而?要多住1天。
真狗啊，夏音内心嘲讽，反正护士长?就是想着方地针对他们，留下他俩，这样好达到拿他俩换取升职加薪的目的。
不过，夏音忽然想起来什么，转头问谈思远：“你们当时做检查的时候，没发现?这些原住民的目的吗？”
夏音觉得，其实认真观察，还是能发现?很?多线索的，可她怎么感?觉谈思远像什么都不明白一样。
回应她的是一声叹气：“之前来的时候，剧情没这么复杂。”
谈思远垂下眸，一边回忆一边解释：“我们需要做的项目只有5个，没有这一场8个这么多，除此之外，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发现?检查自己的仪器内有诡异出现?时，立刻叫停检查。”
“我们一共9个人，全?都在检查过程中?遭遇诡异袭击，但我们早有防备，在诡异一出现?时就喊来医生，所以全?都毫发无伤。”
“但再进副本时，你也?看?到门口?贴的规则了，新增了6条，其中?包括如何应对医生的提问，这一点我们在上一轮没遇见。”
更别提什么评估与筛选了，谈思远他们应该更没接触到。
夏音暗中?咋舌，果?然污染域的难度是在不断提升的。再往坏处想，如果?这次她和谈思远失败，那么下一次再有玩家进来，规则肯定会变得更复杂。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分享。”
能将痛苦的回忆讲出来，无异于重新撕开未结疤的旧伤，夏音深知谈思远此时有多难受，尽管他面上看?着颇为平静。
但平静之下，一定汹涌着难以抑制的波涛。
“走了，该回病房了。”从回忆中?剥离，谈思远吸了口?气，提醒她。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夏音点头，正想调侃这个点回去的话，还能赶上医院发放晚餐。
谁知一脚转过楼梯角，抬起头，只见斜上方的楼梯上赫然摆着一块黄色警告牌。
【楼道维修中?，请前往电梯处更换楼层】
“靠！肯定是那个护士长?放的！”同样看?到警告牌的谈思远捏紧拳，低声骂道。
夏音眉心凝了凝。
看?来走楼梯返回3楼是不行的了，如今警告牌正正摆在眼前，哪怕楼道看?起来并没有任何问题，但他们也?必须遵守护士长?强制设置的拦路规则。
“算了，只能坐电梯了。”
深知没得选，夏音只好转身?，往一楼大?厅走去。
路过大?厅中?央的立柱时，她特意瞄了眼上面的时间，此时为下午5点15，距离6点送晚餐还有整整45分钟。
来得及。
今晚还有口?热乎饭吃。她心道。
电梯在一楼配药房旁边的小通道里，一共有2部，目前全?都正常运转着。
夏音眸光闪了闪，忽然横生一乐子。
“来点兵点将吧，左右两部电梯，点到谁就是谁。”
谈思远弯起眼睛：“好，你来吧。”
自进入副本后的紧绷，因为这一刻的顺口?溜而?稍微有所缓解。
夏音手指左右来回移动?，最后，在顺口?溜结束时，落在右边电梯上。
“那就这部？”
谈思远笑?着道：“好。”
没有一丝犹疑，他按下电梯键，随着叮的一声，右侧电梯门缓缓打开，露出一个不大?但谁也?无法?预测究竟会发生什么的空间。
冰冷质感?的电梯门缓缓闭上。
夏音特意站在按键位置前，方便她观察上面的按键。
算上负一层的停尸间，荒山医院一共有5层，那么按键该为B1、1、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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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按下3楼，按键一下子亮起来。
电梯也?开始缓缓抬升。
一切都进展得格外顺利。
真的会这么畅通吗？太过于平和的电梯之旅让夏音反而?更加警惕。
数控面板上，实时显示着他们所在楼层的数字依次递增着，起先是1，随后是2，接下来只要再等几秒，数字就会变成3。
夏音紧紧盯着，目光不敢移动?。
时间在这一刻被拉长?，仅仅几秒的时间，夏音却觉得仿佛过了十多秒。
叮~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中?，数字终于跳到3。
电梯如约停靠，两扇金属门缓缓拉开。
“是3楼。”谈思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似在强调楼层没有错。
而?后便听见对方欲要迈出电梯的脚步声。
“等等。”
夏音侧头，一把将他拦住。
“这里不是3楼，”她拧着眉，看?向对面墙壁的目光格外严肃，“我们现?在，在5楼。”
谈思远猛地一愣，当即打住脚步。
顺着她眼神望去的方向，他这才?骤然注意到墙上的楼层牌，此时显示的数字真的不是3，而?是5。
一个并不存在的楼层。
同时也?是规则中?提到的必须警示的层数。
规则2：【……如果?你在楼道或者电梯看?见5楼标志，请直接无视；但是，如果?5楼标志颜色出现?变化，请立刻离开当前位置，并迅速回到病房】
眼下，标志颜色并没有任何变化，也?就是说?他们可以无视掉，继续走出电梯。
但真的是这样吗？
夏音单手挡在电梯门上，暂时不让门关闭，表情微微凝重。
片刻后，她低低出声：“我们不能离开电梯。”
谈思远想也?没想：“好。”
他不清楚她为什么得出这个结论，但是，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事件与危机，谈思远早已在心中?对她持有100%的信任。
挡门的手放下，长?时间在楼层停靠的电梯门又一次慢慢关上。
然而?就在这时，身?在电梯里的两个人，透过仅剩的一丝门缝，皆赫然看?到，原本为绿色的数字3，竟然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渐渐染成了红色！
一层冷汗冒上谈思远后背，他心有余悸地咽咽喉头，目光随之落向矮他半个脑袋的夏音。
刚才?……
如果?没有听她的意见，那么离开电梯的他们，很?有可能被困在5楼！
毕竟5楼根本就是一个不存在的楼层！他们想逃脱，只能靠电梯。
可是电梯一定会开门吗？
……不一定……
谈思远的脸色唰地白下去，呼吸突然变得沉重。
他永远不会忘记，上一轮进荒山医院时，他的发小小峰是如何被突然关上的电梯门挡在外面的。
那是他们小团队第一次失去朋友，眼睁睁看?着对方被关在外面，绝望的气息充斥满整个电梯厢。
后来，他再也?没找到小峰。
不存在的5楼也?再也?没出现?。
直到这一次，在护士站看?见仍有心跳的小峰，他激动?得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感?受到脑后逐渐加快的喘息声，夏音回头，正对上谈思远复杂又痛苦的眼神。
第六感?告诉她，刚才?那一幕可能让他回想起了某些沉痛场景，于是柔声安慰：“没关系，我们还活着。”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继续救出你的朋友。
电梯在夏音的重新选择下，终于回到正常的3楼。
由于他们乘坐的是右边电梯，位于巷子的最里侧，所以出电梯之后，左边是死路，想去3楼有病房的通道，只能往右边走。
结果?，刚往右边迈出去，夏音只觉得右眼角的视野边缘，有个什么红色的东西一闪一闪。
她警觉地侧过眼神。
眉眼瞬间一沉。
果?然是这样，她盯着左边电梯门旁边的提示灯，心道，原本只有楼层到达时提示灯才?会亮白光，此时却诡异地闪起了红光。
红光，意味着这部电梯已损坏，暂时不能使用。
同时这也?印证，他们在5楼没离开电梯厢是多么正确的选择！
如果?当初心大?地迈出去，届时右边电梯门一关，左边电梯显示损坏，两个人被关在5楼，直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死局。
所以第二条规则里提到的【……看?见5楼标志，请直接无视】分明具有误导性。
玩家不仅不能无视，还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只要发现?颜色发生变化，立刻跑，回到自己的病房。
等等，病房？
已经拐出电梯巷子的夏音脚步蓦地顿住。
该死，她怎么想不起自己的病房号是多少了？！
无独有偶，谈思远也?停住脚步，声线下沉：“我好像，不记得自己病房号了……”
不记得，当然不是因为他们记性不好，而?是副本对他们做了什么。
夏音脑子一转，想到刚才?不断闪烁的红灯。
“催眠，失忆。”她说?。
谈思远拧眉：“什么？”
夏音：“左边电梯的红灯具有失忆的作用，我们只要看?一眼，就会被消除房间号相关的记忆。”
不仅是房间号，还有床号也?都忘了。
对于这种情况，第三条规则有做说?明：【请牢记你的病房号和床号，如有遗忘，可随时向周围的医护人员寻求帮助，无论TA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
已知后半句在之前已被识别出是错误的，不可信。
那么这句话便可以转化为，他们需要有选择地询问医护人员。
问题是怎么叫有选择？
拒绝红衣，拒绝粉衣，只问白衣？
不，夏音谨慎摇头，就算是白衣服的NPC，她也?不敢完全?信任，谁知道会不会撞见眼科医生、神经内科老头那样的家伙？
靠得住的只有自己。
可是，她已经失忆了……
所有跟房间、病床，还有怎么走出的病房等相关记忆，都被暂时性抹除……
她该怎么判断，哪两间病房才?属于她和谈思远？
并且留给他们思考的时间也?不多了，因为规则说?过，玩家需要【迅速回到病房】。
迅速。
他们动?作必须快，否则将陷入危险。
第 97 章
就在谈思远说?完之后没几秒, 夏音远远地听到通道另一端传来的脚步声。
是护士长?！
不好，夏音心中一紧，对方多半收到系统消息, 特意过来等他俩违反规则呢。
绝对不能让对方得逞。
夏音咬咬下唇，忽而, 低下头, 看见袖口内侧的某个东西后, 心思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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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
她迅速撇头, 看向面色同样凝重的谈思远：“3楼一共有16间房，排除掉办公室、护士站、厕所?, 还剩13个，其中东侧9间，西侧4间。我准备检查东边, 你先去西侧，用最?快速度检查完316-313门的表面、门把手以及挂在墙壁上的房间号牌。如果发现奇怪的记号, 立马告诉我。”
谈思远愣了一瞬, 随后意识到情况紧急，没那么多时间给他询问?，于是当即点头：“好, 我知道了。”
两?人就此在通道分开。
夏音大步迈开步子, 从东边第一间房开始查看。
病房301, 门框、门板、门把手……甚至门缝, 夏音没放过一处细节, 眼睛跟扫描仪一般快速扫过。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没有。下一间。
没有半分迟疑, 判定出?结果之后, 她继续往下一个病房赶去。
302，也没有, 换。
如同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她扫视和移步的动作快到出?现了残影。
然而即便如此，夏音依旧一颗心砰砰直跳，半秒也不敢耽误。
护士长?已经从那头的办公室出?来?了，依旧穿着那身象征着地位的粉色护士服，看她的脸皮似笑非笑，仿佛在暗示他们两?人已成为笼中鸟，别再挣扎了。
夏音却不依，不到最?后一刻，她绝不会放弃。
于是匆匆扫过护士长?脸上的傲慢后，继续向前检查。
谈思远那边，检查的速度不比她慢，进?度几乎跟着她同步往前推：“316、315没发现记号。”
夏音压低声音：“好。”
检查完303，夏音这头依然毫无成果，然而护士长?已经走到通道的三分之一处，正好路过面积较大的厕所?和护士站。
如果她再继续往前，她将?依次路过西侧的办公室，以及东侧的310病房。
留给她和谈思远的时间不多了，因为护士长?路过的病房数量越多，意味着他们可?供检查的房间越少。
假使310、309房间正好就是他们所?在病房呢？到时候被?护士长?拦下质问?，免不了又是一阵博弈和头脑风暴，更甚之，可?能会涉及到动手。
但动手已是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时，最?好不要这么做。
粉色衣服意味着护士长?的等级比白衣高，她可?不想这么快就招来?别的NPC仇恨。
所?以，最?好的解决办法还是加快速度，用短的时间检查完所?有房门！
心中一边督促，眼睛一边加快检查的效率，不知不觉，她的额头已经冒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她和谈思远，都在用生命和时间赛跑。
“314、313没有！我这边检查完了，我来?帮你！”
效率很给力的谈思远说?着箭步转身，抢先一步赶在夏音之前，站在305房门口。
此时护士长?已经走过308，与他们只?有不到3间病房相隔。
突然，就在这时，看到了304门框上的什么东西后，眼睛一亮！
“我找到了！”
“找到了！”
谈思远的声音跟她同步响起！
血液瞬间沸腾，夏音忙不迭上前，拽着谈思远的衣袖，往304门口拉。
“这是你的病房，快进?去！”
边说?边把人往门上推。
谈思远按下门把手，被?迫挤进?去，同时没忘记扭过头，催促她：“别管我了，你也快回去！护士长?要过来?了！”
夏音嗯了一声，当即转身，往前面的305病房走去。
刚才的304，在与她视线持平的门框位置处，她发现了一个很浅的图案，一个小圆圈，右上角支出?去一个单箭头。
这是性?别“男”的意思。
对这段记忆虽然毫无印象，但就凭对自己行事风格的信任，夏音确信这间病房属于谈思远，所?以立刻将?他推了进?去。
而隔壁305，夏音眼睛一瞄，捕捉到门框上的相同位置，画着一个圆圈加十字，这代表性?别“女”。
很明显，305是她的房间。
眼见护士长?已加快脚步，跟开了加速键一般往她这边冲，夏音没有一丝迟疑，按下门把手，开门，身子如滑腻的泥鳅一般迅速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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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几乎在眨眼间完成。
而门外，只?差一步就逮住夏音的护士长?气得脸色通红，整个人站在门外，咬牙切齿，仿佛恨不得将?她揪出?，再亲手撕碎！
只?可?惜，夏音没给她这个机会。
她在最?短时间内冲回病房，并没有违反规则，护士长?就算气到变形，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夏音背靠着门板，庆幸地吐了口气。
还好她足够了解自己，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每一个习惯和小动作，要不然她不会在低头时，那么凑巧地发现袖子里的两?个性?别记号。
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在袖子里画的这个，更不记得还在门框上留下过符号，但有一点毋庸置疑，失去记忆前的自己救了失去记忆后的自己一命。
想至此，夏音笑了笑。
她不知道该感谢过去细心的她，还是该感谢当下机智的自己。
这是一个无解命题。
不管怎么样，夏音深吸一口气，至少她和谈思远都活下来?了。
身后，夏音听见护士长?愤怒离开的脚步声。
她收回眼神，朝墙上挂着的时钟看去。
5点45。
瞧她之前怎么说?来?着？
晚饭，他们赶得上~
第 98 章
6点整, 房门被如约敲响。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夏音还?没行动，右手边的白萌萌唰地一下落地，直奔向门口。
“来了来了！”她俩眼放光, 态度格外积极，就好像答应晚了?, 门外的晚饭会被推走一样。
夏音默默注视着白萌萌的举动, 再次想到胸外科老头说的“暴食者”。
房门被推开, 一个穿着白色护士服的值班护士推着餐车走入。
“这?是今天食堂为大家免费提供的晚饭, 一人一份，拿好了?啊。”
边说边把一次性饭盒放在他们各自床头?。
一股淡淡的腥臭味从饭盒里飘出?来, 夏音闻到后只觉得恶心?，然而白萌萌和简星河却?颇有些兴奋。
护士发完饭，没再继续停留, 而是推着推车继续前往下一个病房。
看见对方一走，白萌萌更不?掩眼中狂热, 跟几天几夜没吃过饭一样, 掀开饭盒盖子就一顿猛刨。
左边的简星河也不?甘示弱，只是跟白萌萌的吃相比起来，前者还?是收敛了?许多?。
夏音不?动声色, 谨慎地掀开塑料盖子。
只见饭盒被分?为了?一个大格、三个小格, 大格里装着半红不?黑的血块, 也不?知道是动物还?是人的……三个小格也没好到哪里去?, 除了?一个格子装着她可以吃的清蒸豆腐, 另外两?格全都来自身体部分?, 比如舌头?, 还?比如掌心?。
嗯，一顿晚饭, 能吃的只有面积不?到巴掌大小的豆腐。
换做以前，夏音肯定会叹气嫌弃一番，但有了?东城海港轮船上?吃臭鱼烂虾的经历，此时的她很庆幸，好歹这?顿有个豆腐可以吃，不?然得全程饿肚子了?。
无视掉旁边的毛血旺、舌头?、掌心?，夏音淡定自若地一块一块夹着豆腐往嘴里送。
除了?闻着有点淡淡的腥臭味，吃进嘴里口感其实还?可以，至少，夏音确认这?是正?儿八经的豆腐，而不?是用某些令人作呕的人体部位制作而成。
几块豆腐很快下肚，夏音放下筷子，准备到此为止。
“……那个，你没吃完的可以给我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隔壁床，白萌萌搓着手，一脸贪婪地望着她手里没吃完的饭盒。
夏音想了?想，与其留着被护士发现，倒不?如送到白萌萌嘴里，到时候也好交差，于是将?饭盒递出?去?：“吃吧。”
白萌萌欣喜若狂，爪子嗖地冲过来，一把她手里的饭盒抓走，然后继续张开血盆大嘴，囫囵吞枣般吃起来。
夏音眸光闪了?闪：“萌萌，你很饿吗？”
“嗷唔，是啊，很饿，”白萌萌一边埋头?干饭，一边含糊不?清地回答，“我这?身体没进化好，很容易感到饿，所以……啊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吃饭吃得太专注，以至于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话，白萌萌惊恐抬起脑袋，强壮镇定地遮掩：“……那个……我，我刚才说错了?……哈哈阿音你不?要当真。”
夏音眨眨眼：“好哦，我刚才什么都没听见。”
闻声，一脸紧张的白萌萌这?才稍微有所舒缓。
不?过，到底是说错了?话，夏音发现，白萌萌一下子失去?干饭的兴致，没再继续吃她的那份饭盒，后者将?饭盒厌厌合上?，暂时先放在了?床头?。
对于这?一切，夏音表面佯装没看见，脑子却?在飞速转动。
——“我这?身体没进化好。”
从白萌萌那儿，她获得了?这?条新的信息。
白萌萌很有可能就是暴食者，而变成暴食者的原因，并非她所愿，而是因为进化不?成功。
联系上?之前白萌萌听说要被拉去?做检查时的惊恐模样，夏音初步断定，暴食者跟他们人类玩家地位应该差不?多?，都位于污染域的食物链底端。
除此之外，老?头?医生还?说过一句话：
——“健康的人类才是上?等材料，不?像那些囫囵进食的暴食者。”
虽然同?处于被狩猎的底端，但人类和暴食者似乎也存在一点细微的等级差距。
在医生有得选的情况下，他们会优先挑选人类玩家，实在没有，则拿暴食者代替。
某种意义上?，暴食者比人类玩家地位还?要卑微。
大概明白了?白萌萌现在所处的位置，夏音现在只剩下最后两?个疑惑——白萌萌到底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以及现在的她，到底有没有当时一起进筒子楼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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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判断一个人是不?是曾经的TA，很大程度上?倚靠的是这?个人拥有的记忆。
记得住过去?，记得住身边人，TA就还?是TA。
但若是忘记一切，脑子变成空壳，即便这?人还?活着，却?也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想要弄清楚对方是不?是白萌萌本人，用几个问题应该就能判断。
夏音眼睛一转，道：“萌萌，你的角色卡还?在吗？”
角色卡，是人类玩家特有的标志，任何人进游戏前，都会抽一张独属于自己的卡片。
听闻她问话，嘴边还?沾着不?少血块的白萌萌愣了?愣，随后，完全无视人类生理规律，一对眼珠子在眼眶疯狂转动！
“……角……角色卡……是什、什么……哦翼人……我抽到的……是、是翼人……”
回忆对白萌萌来说似乎很痛苦，她一边转眼珠子，一边结结巴巴道。
“……夏音……你是夏音……胆子很小……很……讨厌……”
“唔……还?、还?有华诗晗……很凶……害怕……”
虽然吐字磕磕绊绊，但耐着性子听完白萌萌的话后，夏音忍不?住心?坎一震！
白萌萌都记得！
她不?仅知道自己抽到了?会飞的翼人卡，还?记住了?她胆子小，甚至，华诗晗的名字她也没忘！
是白萌萌，眼前这?个处于最底层的她，真的是白萌萌！
夏音不?敢置信地瞪着她，深吸一口气，试图继续用提问的方式唤回真正?的她。
“萌萌，你再仔细想一想，进入筒子楼之后，你去?了?哪儿？为什么后面再也找不?到你了?？”
白萌萌是他们5个人中最先失联的一个，虽然能猜到肯定因为触犯规则而被怪物吃掉，但……她希望白萌萌能自己回忆起来。
病床上?，白萌萌眼珠翻动的频率加快，嘴唇上?下动了?动，一些无秩序的音节往外蹦出?。
“……看到了?……怪物……吓人……跑……好黑……唔……肚子饿……想吃东西……”
“想吃东西……”
“想吃东西……”
“想吃……”
“想吃……”
像是一台出?现故障的机器，白萌萌开始不?断重复“想吃”这?个念头?。
一张脸随着她的渴望逐渐变得扭曲，额头?上?的青筋、脸颊上?的肌肉、脖子上?的血管……全都暴凸出?来，并在她的脸颊上?左右游走。
眼珠蓦地停止转动，随后，如同?一台视觉捕捉仪，精准无误地落在夏音脸上?。
“咯咯咯，想吃，想吃你！”
嘴角咧开，脑袋歪了?歪，夏音看到，白萌萌的眼中再也没有回忆时的光。
被吞噬了?。
身为人类最后的记忆与证明，被吃掉白萌萌的怪物强行吞噬了?。
“白萌萌，我是谁？”抱着最后的希望，夏音继续尝试。
然而，回应她的不?再是艰难、但充满对生的渴望的咬字，而是冰冷，且充满恶意与贪婪的回应。
“咯咯咯，不?认识你，你好香，想吃！”
说着伸长?脖子张开血盆大口，打算像吞白萌萌一样，把她也吞进去?。
夏音心?思坠了?坠，这?次，她不?再手下留情。
铁骨扇在前方扇动。
近在咫尺的白萌萌眼睛大睁，发出?刺耳尖叫！
风划过白萌萌的脸。
噗嗤——
身体化作血雾，病床上?空如同?下了?一场血雨。
白色床单，白色被套，渐渐染上?一片红。
夏音坐在床边，就这?么静静看着，看着血雾落下，看着藏在她体内的、真正?的白萌萌一并消失。
身后，目睹了?全过程的“简星河”吓得攥紧被子，死死缩在床和墙的夹角处，不?断呜咽：“别?杀我别?杀我！我不?是暴食者，我不?吃你！”
夏音收回铁骨扇，单手撑着床铺，不?疾不?徐转身：“说说看，暴食者怎么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被刚才那幕吓到，眼下，“简星河”整一个瑟瑟发抖、口齿不?清：“……就、就……进化……来的……”
夏音不?悦，眉心?一沉。
“简星河”顿时大骇，卷着铺盖噗通跪在床铺上?，朝她一个劲儿地磕头?：“大佬别?生气！我说，我说！我全都说！求你别?杀我呜呜呜~”
夏音：“嗯，继续。”
“简星河”颤巍巍抬起上?半身，脸上?早已吓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暴、暴食者……就是进化时走偏了?的一种……呃……生物，它们拥有可以无限扩张的胃袋，可以一直吞噬它们感兴趣的东西，不?止包括你们人类，还?有它的同?类、原住民……它们都吃。”
都吃……
夏音眉心?微动。
原以为暴食者只吃人类，没想到连它们的同?族还?有原住民也吃。
倒是一个新的讯息。
点点下巴，故作冷峻：“嗯，知道了?。你呢？你是什么？”
“简星河”咽咽口水：“我、我是……”
“什么意思？”
“简星河”抬眼瞧瞧她，声音弱了?几度：“就是……等级最低的怪物……的意思……”
等级最低？
夏音眸光凝了?凝，看来不?仅原住民区分?等级，怪物也一样。
不?过，原住民靠衣服颜色进行区分?，怪物靠什么？
夏音冷冷反问。
“简星河”嘴唇张了?张，第一时间没敢说话。
夏音：“说。”
“简星河”眼泪唰地流下来：“呜呜……靠、靠吃人……”
病房一下子安静。
夏音垂眸片刻，随后，重新抬起头?：“你们有几个等级？等级跨越要求吃多?少人？升到最高等级又有什么优势？一个一个回答我。”
第 99 章
“简星河”明显不想回答。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对上面前这个人类女孩灼灼的目光后, 顿时泄气，没了反抗。
“……我、我们有4个?等级，包括LV0到LV3。想要跨等级的话……唔……大佬……我说了求你别杀我！”
夏音有点不耐烦：“你先说。”
“简星河”瘪着嘴, 吸吸鼻头：“……从0级到1级，需要吃掉10个?人类；从1级到2级, 30个?；2级到3级, 要、要50个?。”
10、30、50, 夏音在心?中跟着计算, 怪物从0级到3级，一共需要吃下?90人。
90……
这可不是简简单单一个?数字, 要知道，数字背后连着的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夏音放在身下?的拳头握了握：“你们现在有多?少?3级怪物？”
大概是觉得回答这个?问题的压力不大，一直愁着眉头的“简星河”眼睛刷拉亮起来?：“不多?不多?！可能也?就不到1万只吧~”
不到1万只……是什么值得在她面前炫耀的事情?吗？
夏音一半冷淡一半警告地撇了他一眼。
感受到她眼神中的杀意, “简星河”登时缩脖子闭嘴。
夏音：“还没问完呢，2级怪物呢？多?少?只。1级, 0级, 又有多?少?？”
“简星河”欲哭无泪：“大佬，大佬姐姐！我也?不是游民管理局的！我哪知道那么多?呀！”
哦？还有游民管理局？
夏音眸光一凝，看来?她还有太多?东西被蒙在鼓里。
原以为这只是一个?逃生游戏, 玩家只要每次想?办法活下?来?, 就算赢家。
谁知道随着一次次被拉入、一次次虎口逃生, 主副本、衍生本、原住民、暴食者、管理局……
越来?越多?的东西开始浮出水面。
这真?的只是一款游戏吗？
自从得知副本里有原住民后, 夏音越发?在心?中怀疑。
污染域很有可能是真?实存在的, 并且在这个?世界, 原住民、怪物、暴食者也?都有各自的生存规则。
看来?把“简星河”这家伙留下?来?是明智的, 夏音一边思考，一边又瞧了他一眼：“不知道就算了, 最后一个?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简星河”啊了一声，一副脑子似乎不太好使?的样子，顿了两秒，然后才想?起来?：“哦哦你说升到3级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哇？那必须有好处呀！”
说着一拍大腿，眼中流淌出兴奋。
“只有3级的我们才有资格申请成为原住民，要不然一辈子都是游民，居无定所，超卑微的！”
“还有呢，拿到原住民资格后，我们可以申请一份正式工作，到时候吃住都有保障，根本不愁没人……啊不是食物吃。”
差点把吃人顺嘴说出去，夏音看到“简星河”一脸怂样地快速改口。
夏音对原住民和怪物又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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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污染域的世界里，原来?原住民和怪物是分开管理的。
前者类似于人类世界里的公务员，有正式编，管吃管住，认真?工作的话还可以争取升职加薪；而后者，则像打零工的务工人员，没有固定工作，缺乏身份认同感，地位卑微，因此一辈子都盼望着能出头。
在现实中，人们出头的方?式有很多?，包括努力学习，靠学历逆袭进入大企业，又或者靠人脉，尝试先走?出泥潭，更有甚者，靠彩票和拆迁实现一夜暴富，轻轻松松完成阶层跨越，进入富人圈。
总之，办法有很多?。
然而对被称之为游民的怪物而言，想?要飞黄腾达，唯一的路子只能是吃人。
吃得越多?，等级越高。
等到达3级后，就可以等着被批准成为原住民了。
至于成为原住民……
又根据颜色进行等级划分。
想?到这儿，夏音又多?追问了一句：“原住民的地位怎么划分的？”
“这个?啊，”简星河低下?头，开始伸出手指一个?一个?解释，“我们按颜色进行区分，白色是身份最低的原住民，粉色次之，橙红色排第三，红色第二，身份最高的是黑色。”
竟然还有别的颜色？
夏音微微一愣，着实有些没料到。
她以为红色已经代表很高的身份了，没想?到还有橙红色和黑色。
这两个?身份的原住民她暂时还没接触过，夏音决定先打个?问号，等以后有机会了再继续探寻。
至于目前，她更想?知道的是，白色原住民为什么是“公务员”里的最底层？
因为在华国?人看来?，医生是一个?体面且高薪的职业，绝对属于职业链中的上层，怎么都不会跟底层挂钩，所以夏音很疑惑，想?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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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她的提问，“简星河”也?一脸懵逼。
“医生为啥不能是底层？不就是个?正常职业而已么？”他挠挠头，“医生又没有实权，只是给咱们看病而已，就该是白色呀。你看护士长，她拥有部分对游民的裁决权，所以颜色是粉色，地位比医生高。”
夏音听懂了：“所以原住民的地位，其实由手里的实权决定。”
而非职业性质。
“简星河”欣慰点头：“对！~”
至此，绝大部分疑惑得到解答，夏音也?进一步确信，所谓游戏副本，根本就是一个?谎言。
污染域是真?实存在的。
并且在游戏幕后者的操控下?，与人类所在的现实世界进行了连接。
就好像华国?常说的阴面与阳面，原本阴阳两分，互不干涉，然而一旦产生交集，则天地大乱，怪事丛生。
越深入思考，夏音越发?察觉出对抗这个?游戏有多?棘手。
表情?不知不觉中变得凝重。
这让“简星河”看得既想?说话，又不敢开口。
最后，出于对自己小命的珍稀，他还是鼓起勇气小心?翼翼打断：“大、大佬……你会原谅我的……对、对吧？”
“原谅什么？原谅你吃了10个?人，最后从0级升到1级了么？还是原谅你一开始对我虎视眈眈，准备拿我开刀？”夏音回神，面无表情?看着他。
“简星河”后脊一紧，脸上顿时露出讨好表情?：“嘿嘿，大佬姐姐，我升级的事不是在认识你之前嘛~现在承蒙你照顾，我发?誓，我亚力士以后绝对不伤害任何一个?人类！伤害他们，就等于伤害我的救命恩人！”
觉悟高得一批的亚力士说着又在床上磕了三个?响头。
夏音无语：“别磕了。”
再磕还以为她是他的祖宗十八代呢。
不过。
她眸光动?了动?，想?起来?一个?细节：“你既然叫亚力士，为什么会长着我同学的脸？还有，为什么叫我阿音？怎么知道的？”
又是一串问题。
亚力士抬起身子，有些心?虚地舔舔嘴唇：“因、因为我就是他啊……”
什么？
夏音眉头一蹙：“什么意思？”
亚力士：“就是……你的同学，简星河，不因为违反规则被变成了黑皮书嘛？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已经不是人了，属于人的认知消失，差不多?就是那个?时候吧，我的意识诞生了，慢慢的，我拥有了手和腿，我变成了0级游民……”
“大佬你看，我确实就是他呀……没有他的死，就没有我的生。”
“而且我还继承了他的一部分记忆，所以认得你。”
到底是经历过不少?副本的人，夏音快速消化?并理解了亚力士的意思。
游民，或者说玩家嘴里的怪物，原来?依附于死去的玩家而诞生。
并且诞生后，会同时继承原玩家的躯壳以及部分记忆。
难怪白萌萌临死前……
夏音遗憾地眨了眨眼，继续确认：“那个?暴食者也?是？”
撇撇眼，指向已经空荡荡的右边床铺。
亚力士用力点头：“对，暴食者也?一样，她脑子里肯定也?有被吃掉者的记忆。不过……”
突然，他话风一转：“这个?记忆停留不了太长时间，几天或者几周后就会自己消失，最后只剩下?我们原本的记忆。”
看着一脸诚恳的亚力士，夏音明白，他这是在解释刚才白萌萌突然发?起攻击的原因。
其实，白萌萌一开始还是记得她的，但无奈记忆消失，并被怪物自己的意识取代，最后，真?正的白萌萌彻底从这个?世界离去，剩下?的只是一具只会吃人的躯壳。
照着这个?思路一想?，夏音忽然意识到。
之前在副本里遇见的那么多?奇形怪状的怪物，它们……曾经也?都是人啊。
第 100 章
304病房。
谈思远关上房门, 沉默地看着中间病床上的小玲。
后?者没发现?他已经进房间了，头依旧垂着，手指无聊地在床单上画着各种画, 嘴里还念念有词。
“这是老榕树，绿色的, 很高很大, 夏天和哥哥乘凉。”
“这是我的家, 有爸爸妈妈, 有哥哥。”
“还有小白，乖狗狗, 很听话。”
谈思远愕在原地，一时间脚步沉重得如同灌了铅，半步也抬不起?来。
老榕树……正是小峰家院子里的那棵, 小时候他经常在那儿跟小峰玩儿，那时, 还只?会?咿呀学语的小峰妹妹长期屁颠屁颠跟在他们身?后?, 活像一只?找妈妈的小鸭子。
小峰家还养着一条小白狗，名字就叫小白，特别通人性, 后?来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吃错了东西, 某次回家后?, 听说开始口吐白沫, 俩小时后?, 狗狗就没了。
这些, 都是他、小峰还有小峰妹妹小玲才知道?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眼前这个?跟小玲长着一模一样的脸的家伙也知道?？
谈思远没忘记, 之前这家伙差点骗了他，以吃苹果?为理由, 让他使用尖锐物品水果?刀，违背规则。
真正的小玲绝对?不会?这么做，且也不会?说出“想吃苹果?”这种话，因为小玲最讨厌的水果?就是苹果?！
那么床上的人到底是不是他认识的小玲？
谈思远冷冷沉下眉眼，迈开步子，一步一步朝2号病床走去。
听见脚步声?，2号床上的小玲蹭地一下抬起?眼。
“思远哥哥，你回来啦！”
多么甜的嗓音，多么开心?的笑脸，但，本该充满童真的眼睛，此刻又不小心?露出几丝对?他的不怀好意。
谈思远温柔一笑，走过?去，摸摸她的头：“对?不起?小玲，之前是我太凶了，你现?在还想吃苹果?吗？”
小玲蓦地一愣，似乎不敢相信他竟然主动提要求，当即咧开嘴，嘻嘻笑了两声?：“真的吗？那太好了思远哥哥！我想吃！你能给我削一个?吗？唔，可是不对?嗳。”
开心?之余，她突然回想起?什么：“你不是说水果?刀已经收起?来了吗？现?在房间里没有，我这就喊护士姐姐重新拿一个?！”
说着就要转身?，去按床头位置的呼叫按钮。
谈思远一个?箭步，伸手挡住按钮，露齿一笑：“不用叫护士姐姐，我这儿有。”
当着对?方的面，谈思远毫无忌惮地表演了一次虚空抓物。
一把刀瞬间出现?在他手上。
“怎么样？哥哥表演的魔术不错吧？”他同样咧起?嘴问。
小玲眯了眯眼，眼缝里多了些从未有过?的警惕：“……哥哥，你……怎么做到的？”
谈思远全程脸上带笑，只?是这笑里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就不得而知了。
“小玲妹妹如果?能回答哥哥一个?问题，哥哥就告诉你哦。”用最温柔的语气，谈判着最冷冰冰的交易。
小玲瞳孔微微一缩，衡量几秒后?：“好，哥哥问吧。”
谈思远轻轻一笑：“你是谁？”
晚上8点，第九条规则提到的查房如约到来。
谈思远所在的304房间先于隔壁305被敲响。
“你好，值班查房。”
屋内传来一道?男音：“请问。”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穿白大褂的值班医生推门而入。
双眼快速扫过?屋内，最后?落在窗户边3号病床上：“怎么就你一个?人？2号床的病人呢？”
谈思远躺在病床上，用下巴朝门的方向点了点：“上厕所去了。”
值班医生皱眉：“没听值班护士说有人上厕所啊？你确定?？”
谈思远害了一声?：“我又没跟去厕所，怎么能确定?？医生你问问护士呗，不就知道?了？”
值班医生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随后?低下头，沉着脸在查房表上记录：“这样，15分钟后?我会?再来查房，如果?2号床病人还不在，我上报给负责人处理。”
说完转身?，冷漠离开。
门砰的一声?关上。
听见脚步声?远去，谈思远这才掀开床被翻身?下地。
他走到隔壁2号床位子，蹲下身?，掀起?特意用来遮挡的床单，朝里一看。
“15分钟后?，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再不说，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哦~”
床板背面，一张嘴被堵得死死的小玲拼命点头。
谈思远扬唇一笑，上手解捆住她的绳子：“早说不就好了，让我费这么大力。”
305病房。
得到里面人回应后?，值班医生推门而入。
入目的只?有1号和2号病床上两个?人，3号病床空空如也，并且，床单被套枕头全都沾染上红血丝，一看就不对?劲。
“3号病人呢？”值班医生眼眸沉了沉，同时目光只?转向2号床一人。
夏音正闭着眼侧躺在床上，呼吸均匀。
1号床的亚力士忙比了个?嘘的手势：“医生，她身?体不舒服，就先睡了。至于3号床病人，她……哎……医生你懂的……”
边说边比了个?嘭的爆炸手势，随后?面露遗憾，摇头。
值班医生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低头，在表上进行记录：“3号病人擅自违反医院规则，已被自动消除。”
记录完，他离开病房。
同一时间，病床上的夏音倏地睁眼。
瞧她醒来，亚力士脸皮子抖了抖：“……大佬，我刚才表现?……还可以吧？”
夏音嗯了一声?：“可以。”
亚力士顿时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哈哈！”
识时务者为俊，跟在原住民面前撒谎比起?来，他太清楚不服从眼前这个?人类玩家，下场有多惨。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只?得硬着头皮，答应替她回答查房时的问题。
而对?夏音而言，让亚力士充当出头鸟，是应付查房环节最稳妥的办法。
白萌萌被她杀死，她肯定?不能直说；找其他理由的话，她倒不是不行，但，既然有一个?现?成的背锅侠，她为什么要让自己?冒风险呢？
15分钟后?，值班医生再度敲响304病房门。
得到回应后?，他进入房间。
只?见之前空无一人的2号床位，此时正乖乖躺着先前的小女孩儿。
“医生，我上完厕所回来啦！”她笑眯眯看着值班医生。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值班医生不太高兴地看了看她：“嗯，以后?记得看好时间再去，别给我添麻烦。”
“知道?啦医生伯伯，麻烦您了哦~”
送走值班医生，小玲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紧接着侧头，眼中浮现?出对?旁边人的恐惧与谦卑。
“……帅哥……没、没事了……”
声?线有了明显变化，哪怕不仔细辨别，也会?发现?说话者没再模仿之前那般软软糯糯的女孩儿音，而是恢复到原本的成年?女性声?色。
谈思远看着这个?披着小玲面孔的女怪物，脸色依旧生冷：“记住了，我有本事让你恢复，自然有本事让你消失，如果?敢再打我主意，你知道?后?果?，唐娜。”
叫做唐娜的女怪物赶紧怯生生点头：“知道?了，我这次真的知道?了……”
晚上10点，所有病房的灯都熄灭。
视野一下子变得黑暗，危机感无端丛生。
规则第十条：【……灯灭后?不允许交流。如果?听见奇怪声?响，可下地进行检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夏音就这么仰躺在病床上，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一言不发。
忽然，她听见原本被她反锁上的病房门，发出轻微的咔嚓声?。
紧接着，熟悉的脚步声?从房门哒哒、哒哒走进屋内。
“呜……大佬姐姐，我好像听到有人进来了……”
脚步声?的主人还没弄出新的动静，只?听隔壁床的亚力士先吓得嘤嘤唧唧。
夏音无语，想让他闭嘴，但又不敢出声?违背规则。
于是只?好左耳进右耳出，权当没听到。
不过?她不说话，自有说话“人”。
下一秒，左耳一股凉气冷冷吹来。
“嘿嘿，我看到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