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听来人禀报,侍卫将嘉庆子送去李府,李家人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只是碍于皇命,不得不将人留下。不过,要说最气的,怕还是非杨氏莫属了。无广告网am~w~w.
一个婢女换一个公主。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她。
本来,她还可以保有驸马生母的身份,接着她的耀武扬威。可现在,李玮前途尽毁,今后与那街头寻常百姓再无差异,李家因他们母子蒙羞,国舅府那位嫡母怎么会让他们好过。
这算不算是恶有恶报呢?
徽柔这几日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准备些什么,任怀吉问了她多次,也守口如瓶。怀吉本没有多好奇,被她这么一吊胃口,倒真起了几分心思。
公主府里没了那些乱七八糟惹人心烦的人,府上门一关,颇有种“任外面风雨飘摇,我自岿然不动”的闲适与安稳。
外面闹翻了天,也与公主府无关。
每日里赏花作画,和怀吉探讨些历代名人大家的书法与赋论,徽柔有种回到从前的感觉。她与怀吉都没有提及过去,没有提及他们的“未卜先知”,没有深究彼此为何对杨氏与司马光的下一步动作了如指掌,又为何能提前一步把李家的龌龊之事散播出去。
那些代表着曾经伤痛的来历,他们都默契地避而不谈,将它深深埋在心底,希望有一天时间能抚平彼此心里的伤口,帮他们遗忘掉这一切。
只是,有些人,你放过她,她却未必放过你。
这日,徽柔换了寻常百姓的衣服,缠着怀吉出了府,定要去相国寺那家怀吉常去为自己买炙猪肉的店里。怀吉拗不过她,替她蒙了面纱,便随她去了。
街上人多,热闹。
说是去买炙猪肉,可徽柔一路上走走停停,看见什么小吃和新奇玩意都能逗留半天。她常年困在高高的宫墙里面,外面的一切,连同空气,对她而言都是新鲜的,独特的。
怀吉舍不得约束她,见她自己玩得高兴,便紧紧跟在她身后护着。
“怀吉,你看!”
街角一位老妇人摆着糖人摊子,她头发花白,眉目慈祥,捏糖人的动作很稳。徽柔拉了怀吉兴冲冲地跑过去,在摊前站定,眼巴巴地望着他。
“喜欢就买下来,不过不能多吃。”怀吉下意识地摸了摸她的头,摸完才感觉不对。他佯装淡定地收回手放在身侧,指腹来回摩挲了下。
“不是想吃。”徽柔纠正,“老婆婆,能不能照着我和他的样子做两个糖人出来?”
怀吉微微恍神,却听那老妇人道:“能做的,便是要废些时间。”
“我们不急的,可以在这里等。”徽柔忙说,说罢便想解开面纱。
怀吉忙拽住她的手:“不能摘。老婆婆,麻烦就这样捏吧!”
徽柔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正要死缠烂打,却听那妇人笑着揶揄道:“你这相公是怕你被别人看了去,年轻人,感情就是好。”
“我们不……”怀吉一愣便要解释。
“对啊,他这个人就是占有欲比较强。”徽柔看似放低了声音在跟那老妇人说悄悄话,实则声音刚刚好传进怀吉耳中,让他听了个一清二楚。
怀吉不做声了,耳垂微微有些发红。
那妇人动作很快,三两下一个糖人便初具模样,看得徽柔惊叹不已。
徽柔率先拿起了小糖人“怀吉”,将比着自己模样做出来的“小徽柔”递给了怀吉。
“你看看,是不是和你很像,把你的神韵特点都捏出来了!”
怀吉为皱着眉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小小的五官不是很明显的糖人哪里像自己,不过……
“你说像,那便是像的。”怀吉一手举着糖人,一手护在徽柔身后,“快吃吧,一会儿便要化了。”
“才不呢!我要好好放着她,回去便找块硝石做了冰保存起来,就放在我寝阁的中央。怀吉,你说好不好?”
“这……”怀吉难得被她说得哑口无言。若说好,委实不合规矩,万一被哪个下人多嘴说了出去,怕是又会给徽柔带来麻烦;若说不好,他看了看“小怀吉”,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小徽柔”,怀吉不得不承认他是想这么做的。
听到公主这般说,他心中是甜的。
“你看,徽柔和怀吉,金童玉女,天生一对,般配极了。”
“公主说的都对。”他的声音未不可闻,脸也慢慢地爬上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