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裊道:「谭教主一定没有喜欢过什么人吧。」
谭崇道:「为何邪君之位得由他来钦点,连他的两个属下,当年的走狗也有资格踩在我头上?我才是邪道之首!」
「待我广邀豪杰,自封邪首,有你在我手上,量你的属下也不敢轻举妄动。」谭崇拂袖离开,「我倒是挺希望他们轻举妄动,当着你的面,为了尊位捨弃你,三年天已变,你当年忠心耿耿的属下也早就身陷泥潭,骯脏不堪。」
牧远歌心想怕是你等不到那天了,道:「没问题,虽然你拿下我胜之不武,但毕竟还是赢了,而且也没有什么卑劣手段,比你爹强那么点,我还是服气的,只是不知,」牧远歌道,「跟你一伙的周老前辈是谁假冒的?」
「世上还有谁会易容换脸,」谭崇听他夸赞很是受用,「不用怀疑,正是你想的那位。」
「来人!把他俩关在一起。」谭崇道,「不用太感谢我。」
牢门紧闭,牧远歌和姜裊维持着僵硬的坐姿。
「你想的是哪位?」姜裊开口打破沉寂。
「我想的那位,和他想让我想的那位是两个人。」
见姜裊兴趣缺缺,牧远歌觉得不提也罢,反而很郁闷地道:「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跟胥礼在一块么,胥礼没有护好你?」
姜裊默了下,目光一凛:「为什么你总觉得我的好与不好都应该和师尊挂上钩。」
「不可以吗???」我怀疑你是因为生气谭崇的话对我发泄。
姜裊道:「我就不能有自己的行为,我不能被抓么?我被抓不能只怪我么,你为什么要怪别人?是你跟那人关系好到他必须看在你的面上,密不透风地盯着我,还是我跟他关系好到他应该为我的一切遭遇负全责?」
牧远歌:「……」
「你跟胥礼闹矛盾了?」
「没有!」
「那你生什么气?我提他都不能提?」
「你自己想。」
牧远歌道:「我思来想去跟你的问题,发现我们就是毫无默契可言,你说的话,我觉得匪夷所思,而我说的话,你都能解读出其他意思。我曾经以此为奇妙,以为你有过人之处,而在某些方面,我逊你一筹。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我在我这个境界,为了更进一步穷思竭虑,逼着自己去理解我早些年就已经丢弃的东西。」
「你现在想明白了,你曾对我感兴趣,现在对我没兴趣了?」姜裊道,「你觉得我所拥有的是你应该丢弃的东西?」
牧远歌不想跟他辩驳,道:「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疑虑么?」
姜裊摇了摇头。
「因为你毫无敬畏之心,毫无尊重之意。你接受了你自己没有剑道方面天分,你放弃了修炼上的进步,你甚至不求进步,所以对恩师的谆谆教导视若儿戏。
「你以你的眼光在评价我们对你的看重,你觉得自己很一般,那你就会觉得我不过如此,你觉得胥礼也不过如此,你其实很无所谓我们怎么看你,因为你就是这样在看我们。你觉得我说明白了吗?」
「大概可以听明白,可是,是这样吗?」姜裊抬眸一笑,「如果你判断错误,会不会让你对我刮目相看?」
「不会,我这辈子最忌讳的事情之一,便是被莫名其妙的人当枪使。」牧远歌道,「如果你犯我忌讳,我大概会让你这个人付出代价。」
姜裊低声道:「还是第一次听你说你眼中的我是什么样,但还是听不惯你提到师尊却说『我们』。」
「你跟我什么关系?我必须说你喜欢听的话么,你算老几?」牧远歌道,「你自己说话都尤其难听,倒是很会严于律人,宽以待己。」
姜裊:「你跟外人说你在护着我,你看重我,你现在就要跟我划清界限了?」
牧远歌:「当年我真心实意的话,你不信,现在我随口说的几句假话,你拿来当令箭,你就从来不会怀疑你听人的弦外之音其实是错的?」
「你呢,你就从不会怀疑你自己?!」姜裊道,「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从来就不曾倾心于我,你难道没发现吗。」
「你觉得你这样就是喜欢我了么,随意揣度我是怎么回事?既不信我又要我如何证明,」牧远歌道,「如果我是个喜欢沾花惹草的人也就罢了,但我一向洁身自好,你师尊他比我更……他不是你这小辈可以随意抹黑的人!」
「又是师尊。」姜裊小声嘀咕了句。
牧远歌真的烦了:「我怎么这么不喜欢听你提胥礼呢。」
「你了解师尊吗?」姜裊道,「你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么,你眼中的我师尊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我看到的和你看到的截然不同。」
「够了。」牧远歌道,「你对他有不满当着他的面直接说!」
「就是当着他的面说不出口。」
「我跟你没有共同语言,你难道没发现吗。」
「我发现了,是你一直忽视这点。」
「如果我是你师叔,你这话也很没礼貌。」
「我有过礼貌吗,」姜裊道,「你是因为我很有礼貌才跟我走到一起么。」
不是。牧远歌莫名很难找到当初的心境。
「你一开始是想找个有共同语言的人吗,如果没有共同语言,难道就毫无希望?」
「不然呢,一天到晚对牛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