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踩门槛,一手扶着门框,环视一周,也扫过房梁屋顶龙纹华柱,眼里追忆之色闪逝,却显得笑容里的嘲弄更盛。
鸦雀无声,在场不少人简直难以想像眼前的景象。
谁来了,卧槽,牧远歌!
牧远歌无视了在场一干人等,视线落在一人身上,温声道:柚子小说网
那青年见师尊神色如常,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姜裊!」
姜裊背嵴一僵,缓缓转身,拿没受伤的那边脸对着他,见到的那刻还是有种惊艷之感。
瞬间想到了以前,听过太多「餵」「就你」「那杂役」,突然有天,有个神仙般的人物停在他面前,问他姓什么叫什么,是哪两个字,然后说,我叫牧远歌。
后来的后来才知道,原来牧远歌就是大名鼎鼎的承天府府主,被称邪君,是个大魔头。
姜裊往他那儿走,脚步越来越快,停在他面前,从那双灿若星辰的瞳眸里,他看见了自己。
他终于看清了自己的模样,心脏难以抑制地狂跳,拽住牧远歌的衣袖,压低声音道:「快走,他们要对你不利!」
牧远歌手指缓缓掠过他尚有淤青的脸颊,眼里的心疼不加掩饰。姜裊下意识地缩了下轻嘶一声,牧远歌瞳眸幽暗了几分,道:「谁动的手?」
「是我自己摔的。」姜裊道,「我们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guxu.org 时光小说网
牧远歌敢来就不怕被拦,朗声道:「放心,我诚意赴约,长生剑宗名门正派,岂会这么不要脸地围攻我一个呢。」话虽如此,但他还是拉着姜裊往外走去。
姜裊回头看了他师尊一眼,只见师尊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一手按着桌角。
他这才注意到,一向穿着素雅的宗主手上,难得戴了枚鸽子蛋大小的血红宝石,衬得白衣之下玉骨冰肌,一派仙风道骨,唯那一点赤红似血。
再看牧远歌一袭红袍,黑绸里衬,姜裊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这一身青衫,从头到脚没半点能搭的。
牧远歌见他脸色不太好,体贴入微地问:「你怎么了?」
姜裊摇了摇头:「没什么。」
「放肆!都是干什么吃的,」步峣总算回过神来,手指哆嗦,破口大骂,「谁把这祸害放进来,怎么没人禀报!?」
「见过宗主,见过各位长老,来了位自称来头很大的客人……」刚跨进门的小弟子看向从身旁经过的红衣男子,不由缩了缩脖子,「就就就、就是他!」
「共计来了多少人?」
「就他!」那小弟子语无伦次道,「进门的就只有他一个!!正门外好像还有人手聚集……」
「你单枪匹马,未免太不把我等放在眼里!」步峣脸都绿了,一个人上山,太有诚意了啊!
「本鹤单脚立于鸡群之中,也是很辛苦的。」牧远歌大步流星往外走。
「开启护山剑阵,三重全开,拦住他!」胥礼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大堂门口,「不能让他带着人下山!」
「三重护山剑阵,挡这一个人,是不是太夸张了!?」
步峣道:「他是牧远歌。」
异议顿时全消,一个名字就足够震慑全场,姜裊目露惊嘆地看着身边这人。
「待我破阵,你再跟上。」牧远歌待他还是稀疏平常的语气,剑阵已经陆续展开,挡住四方去路。
柚子小说网姜裊提醒道,「我听说三重剑阵是在外敌入侵,宗门生死存亡之际才会开启,就是学过剑阵布置之法的长生剑宗弟子,也不一定能活着走出……去。」
他话音刚落,却见牧远歌步入三千剑阵。
令人头皮发麻的破空声、撞击声,那唯一的人影几乎被漫天剑芒吞没。
牧远歌挥剑斩断一道剑光,直接将那无形屏障噼开一道豁口,破开两人足以通过的门户,脚尖轻轻落地,衣袍连个豁口都没有。
姜裊离得最近,可以清楚第看到牧远歌步伐稳健,动作闲云流水,哪怕是专研此阵的长老恐怕都不一定能由这么熟练,好像提前知道那些削金断玉的剑芒会出现在什么地方,仿佛对这剑阵了如指掌。
——不像初次接触。
胥礼远远看着他破阵的身影,眸光深沉。
不出三炷香的时间,牧远歌便带着姜裊离开了三重剑阵范畴,处于长生剑宗腹地,距离大门也就一半的路程了。
聚集而来的长生剑宗长老弟子,早已御剑等候在此,挡住了他的去路。
「拦下他!不能让他带人走!」阮慕安这下知道姜裊的重要性了,牧远歌竟能为了姜裊亲自上长生剑宗!
原来姜裊真有左右牧远歌的本事,这个大则破天的筹码,怎能轻而易举交到对方手中。
「可以单挑,不得伤及姜裊,不得围攻。」胥礼一锤定音。
阮慕安改口道:「宗主有令,还请承天府君自行离开,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牧远歌觉得这话解读得有意思,也懒得理会,只对面前的人道:「他这传话人当得真够自我的,让我走我就走,我不要面子的。」
步峣道:柚子小说网
「这种程度就叫上天,你的天未免太矮了吧。」牧远歌手持黑剑「却灼」,朴实无华的一剑,不掺杂半点花里胡哨的剑技,直接从步峣的「剑雨丝絮」中间破出,正中步峣横在胸前的长剑,道,「既不对他好,又不让他走,你们正道就这么强人所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