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嬴政与李斯演的双簧

(我说怎么章节和内容没对上,中间露掉了一个章节名,昨天复制错了……)

成蛟在咸阳宫中与嬴政商议完吕不韦的事情,就立即起身离开了,他生怕嬴政又问出什么要命的问题。

虽然回答不上来或者回答不对并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但光是思考问题就已经很累了。

成蛟出了宫后,并没有直奔自己的府邸,而是在城中兜兜转转来到了一处十分气派的门前,秦王嬴政让他来到这里。

成蛟抬头一看,正是吕不韦的相府。

相府门前有一处开阔的广场,往日里络绎不绝的访客此时并没有看到,这显得阔气府邸的门前有些冷清。

成蛟敲敲门,随着嘎吱一声,门微开了一道缝隙,从不宽的门缝中直接传来了拒绝的声音,“相邦今日不见客。”

说着,里面那人便要合上门,成蛟眼疾手快地拦住,“欸,等一等!”

里面那人以为成蛟要送礼,便说,“你送礼也不会让你进的,请回吧。”

成蛟笑了笑,没跟他计较,直接报出了自己的名号,“你就说长安君成蛟来访,你家相邦自然就见客了。”

听到成蛟的名字,里面那人一愣,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上下打量了成蛟一眼,看着他过分年轻的面容,门房心中一突,顿时想起来眼前的人是谁了。guxu.org 时光小说网

或许之前他并不认识也不知道成蛟,但最近关于嫪毐叛乱的事情他可是听得耳朵都出茧子了,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平定嫪毐叛乱的好像就是就是眼前这位年轻的公子。

想到这里,门房不敢怠慢,急忙进去通报了。

门再次打开时,便不是一道声音了,紧跟在看门人后面的还有一道沉重的脚步声,却是吕不韦自己亲自来了。

“公子大驾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

“哈哈,相邦这里如果都是寒舍,那恐怕我那里连茅草屋都不如了。”

成蛟直接呛了过去,吕不韦心中也是一沉,这明显是来者不善啊,但表面的功夫还是要做,他选择先将成蛟引了进去。

两人依次入座后,吕不韦开门见山地问道,“公子来到我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不会是专程来挖苦我的吧。”

成蛟笑着摇了摇头,“我哪里敢挖苦您啊,您支持编篡了《吕氏春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所以我来是请教您的。”

吕不韦听到成蛟的话,倒是颇为平静,既然不知道成蛟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他来到这里到底是什么目的,于是他便直接回答道,“请公子明说,但凡我知道的,一定不会藏私。”

成蛟点头,“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在陇西的这段日子里,曾经听到有人对我说,‘不该占有的职位而占有它叫做贪位,不该享有的名声而享有它叫做贪名。’我总觉得这句话并不正确,却说不过那个人,现在希望相邦能够指教我。”

虽然觉得成蛟定然不是单纯地来问问题,所以听到他的提问,也没有多想。只见他微微摇头,说道,“公子,我觉得这句话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成蛟见吕不韦同意这个观点,装作十分不可思议的样子,“哦?相邦竟然同意这个观点?”

看到成蛟夸张的表情,吕不韦本能地感觉不妙,但一时半会儿并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只好继续点头,“确实。”

成蛟表现出十分不理解的状态,说,“可是,那个人却用您来做例子来说服我,我想为您证明,结果不知道怎么应对,所以来到咸阳后才第一时间找您来。”

心中不妙的感觉更加深了,吕不韦微微皱起了眉头,问道,“什么例子?”

成蛟欲言又止,试探地问,“这是对您不利的言论,您真的要听吗?”

“公子但说无妨。”

成蛟一咬牙,说道,“那个人说,您是贪图名利以及地位的小人,因为,在秦国,您占有了不该占有的职位,享有了不该享受的名声。”

成蛟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盯着吕不韦看了一会儿,发现他并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眉头微微皱着,等着自己继续说下去。

成蛟自然不会令他失望,“他说,您利用秦国相邦的身份召集全天下的人才,却不让他们为秦国效力治理国家,而是把他们截留在您的相府之中只是做着学问,这实在不是一国之相该做的事情,所以,他认为您不该继续占有秦国的相邦之位。”

听到成蛟“转述”的话,吕不韦的眉头倒是松了松,心想,就这个水平,还想为难他?

“公子,此言差矣。为国效力不仅仅只能在王庭,著书立说同样也可以。我集合这些投奔秦国的名士,编篡《吕氏春秋》,为的就是教化亲人,辅佐大王进行统治。”

被吕不韦反驳,成蛟并不急恼。他微微颔首,表示对吕不韦的说辞的深度赞同,同时,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继续说道,

“谁说不是呢,我当时便这么跟他说的,与您的说法一模一样,本以为他会羞愧,谁知道那人更加放肆,讥讽您,编纂《吕氏春秋》全是为了您一己私欲,这分明是天下来秦国效力的众位名士共同努力的成果,您却命名为《吕氏春秋》,吕氏吕氏,不就是您吗,非自己之功却独占之,这不就是享有了不该享受的名声吗?”

听到这里,吕不韦的神色终于变了,他目光阴沉地盯着成蛟,他确信,这个所谓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成蛟自己,他今天就是故意来嘲讽自己的。

见自己的话打破了吕不韦的淡定,成蛟嘴角微微扬起,但并没有停止,而是继续说,

“那个人还说,嫪毐在秦国的权势一步步壮大起来,您这个相邦难辞其咎。而当嫪毐密谋叛乱时,连我这个边郡的都尉都察觉到了,您作为与嫪毐共事之人,竟然没有一丁点的警觉,在嫪毐真正行动前后,更是告病龟缩在相府之中,没有任何的举动,这样的行径配得上您享受的权力和您屁股下的位置吗?”

吕不韦的脸色难看起来,但成蛟仍然没有停止,只见他最后一字一句地说道,“所以,您觉得您还该继续占有着相邦的位置吗?”

吕不韦猛地从踏上站了起来,目露寒光,“公子,您到底什么意思?”

成蛟这大半年可不是白活的,他既在战场上见过生死的,也和嬴政面对面相处过,自然不会被吕不韦长年高位养成的气势所吓到,只见他轻轻抿了一口刚刚泡好不久的茶,这才解释道,

“相邦可不要误会,咱俩可是一伙儿的,上面说的都是别人的看法,我这不是等着您教我怎么答复吗,好成全您的清白。”

吕不韦盯着成蛟目不转睛,脸上开始阴晴不定,经过短暂的思考,他此时已经完全明白了,成蛟口中的这个别人,就是刚刚掌握大权的秦王嬴政了。

所以,他又慢慢坐了下来。

重新坐下来的吕不韦,恢复了之前的云淡风轻,他看着桌上的茶杯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还请公子告诉你那位朋友,我老了,也病了,所以才在之前动荡的时期闭府养病。我本想今后好好辅佐大王,可惜,已经力不从心了。而且如今,大王已经成长起来了,我也算不负先王的嘱托。只是不知道大王又没有找到接替相邦之位的人选。”

说到最后,吕不韦又看向了成蛟,期待一个答案,但成蛟并没有顺着他的话走,而是装作十分惊讶的表情,“什么,您要不行了?”

“……”

“那,您不做相邦后,准备干什么?”

吕不韦知道这个问题自己必须回答,还得回答的很好,所以想了想说道,“回到封地,当一个富家翁足矣。”

他本以为这个回答会是标准答案,足以令成蛟和他背后的人满意,但谁知道,成蛟却猛地摇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行,十分的不妥!相邦对秦国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知道您的封地,那里毗邻着赵国,并不是一个适合养病的地方,您放心,我会劝大王将您留在咸阳城,让秦国最好的侍医为您治病。”

吕不韦听到成蛟说自己没有功劳有苦劳的时候嘴角抽了抽,但紧接着便听到后面的话,不禁目光一缩,在桌子下的双手也下意识握紧,如果真让成蛟说的变为现实,那么他就相当于被囚禁在咸阳中,处于朝不保夕的危险境地。

于是他立即婉拒了,“多谢公子关心,不过我的身体我清楚,之前也让侍医们看过,没有必要为难他们了,我回封地苟活残生就可以了。”

成蛟瞪大了眼睛,使劲摇了摇头,“那怎么行,您那封地真不适合养病,不过既然您不愿意留在咸阳,可以前往陇西啊,那里安定得很,气候环境也都很好,一定不会有人打扰您的。”

成蛟的话音一落,吕不韦便猛地抬头,眼神十分锐利,而成蛟也毫不示弱,脸上带着微笑,眼睛却冰冷一片。

从成蛟的眼神中,吕不韦终于知道,发配到陇西,这就是秦王给自己定下的结局,虽然心中有万分的不甘,但之前有句话他并没有说错,他确实老了。

不仅是在年龄上,更是在心态上,他再也无法像年轻时那样的勇气,胆敢孤注一掷了。同时,他对秦国也倾注了大量的心血,也不忍心鱼死网破地破坏她。

所以,最终,在与成蛟的对视中,吕不韦低下了头,闭上了眼睛,发出了一声充满苦楚的长叹。

“那就多谢公子的美意了,还请公子稍微等待,我这就写一封书信给大王。”

说完,吕不韦在一旁显得有些愤怒的侍者的搀扶下缓缓起身,转身走向内室。

等待的时间有些漫长,但成蛟并没有显得不耐烦,如今,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差这最后的一些时间,吕不韦毕竟为秦国操劳付出过,该有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成蛟最终没有等到吕不韦,他声称自己疲惫了,需要休息,写好呈给嬴政的请辞书后,便让侍者送了出来。

虽然侍者看起来满脸不爽,但他不敢真对成蛟说什么,成蛟也直接无视了他那张难看的脸,直接带着竹简离开了。

再次回到章台宫,嬴政正在这里等他的消息,成蛟也没卖关子,和吕不韦交锋怪累的,直接把他自己写的辞职信递给了嬴政。

嬴政看完内容,大喜过望,吕不韦同意前往陇西,这简直是再好不过的结果,当即他便要打算在吕不韦的辞职信上盖章批准,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制止了他,

“大王,不可。”

突如其啦的声音吓了成蛟一跳,他此时才注意到,大殿的角落里刚刚站起了的一个人,一个看起来十分严肃的年岁并不大的中年人。

见成蛟望过去,嬴政笑着对他介绍,“来来来,你认识一下,这位是李斯,很有才华。”

然后,嬴政准备对着李斯介绍成蛟,“李斯,这是……”

还没等嬴政说完,李斯直接冲成蛟行礼,“李斯见过公子。”

嬴政有些好奇,“你认识?”

李斯却摇摇头,“臣不认识,但能和大王如此亲密的也只有公子一人了。”

嬴政点点头,“算你聪明,不过,你之前叫我先不要批准吕不韦辞去相邦之位的申请是什么意思?”

“回大王,吕不韦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想要辞去相邦之位的,您刚刚掌握大权,却不能立即批准,因为,他毕竟是先王的托孤重臣,您无论如何都应该先行挽留,做出仍然想要重用吕不韦的姿态来,这样,吕不韦再三不从,您才可以批准。”

听完李斯的话,嬴政恍然大悟,成蛟也是暗自同意,李斯的建议就是作秀,相当于撇清自己这方的嫌疑,让所有人都相信吕不韦不是被秦王罢免的,而是他真的想辞官离去。这样一来,对嬴政的负面影响无疑会降到最低。

对这种有好处的事情,嬴政自然不会反对,他也是个行动派,当即决定明天就按照这个计划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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