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队等一干人往后退了几步,佟大勇慢慢上前,看到小张正坐在一米多高的楼顶围墙上。他头发凌乱,躬着背,穿一件灰色的休闲衬衫,蓝色牛仔裤,两脚伸出围墙,佟大勇只能看到他的侧面,隐约能看到他面容憔悴,目光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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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大勇走到离小张只有十来米远的位置后停下,轻声喊道:“小张!”
小张听到声音熟悉,扭头一看是佟大勇,先是吃了一惊,后来抬手警告:“佟大勇,你别过来!”
佟大勇向后退了一步,“小张,有什么事好好说,干嘛非得要这样?”
“佟大勇,谁叫你来的?梅姐叫你来的吗?”小张用手指着佟大勇问道。
“梅姐?你是说阿梅吗?”佟大勇问道,心想,看来阿梅应该是来深圳了,并且和这小子有牵扯,要么是因为钱,要么就是感情上的事。
“对,就是阿梅!是她叫你来的吧?”小张问道。
佟大勇不知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小张,只好如实说:“不是阿梅叫我来的,我是路过这儿,顺便上来看看。你有什么事跟我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你解决。”
小张听了这话,神情似乎轻松了一些,随即他想到佟大勇是阿梅爱恋的对象,心里又难过起来,痛苦的神色又挂上了脸庞。
时间倒回到昨天下午四点多,来深圳两天的小张总算在南油找到了阿梅的服装公司。
那是在南油大厦旁边的一栋商住楼的二楼,公司面积不大,是用商品房改成的一套写字楼,一百多平米,一个大厅,两间独立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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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是一家中介公司在这儿办公,中介公司搬走后,阿梅就把它租下来了。因为是路边,租金自然比几年前她和阿华租的那个地方贵,但对于生意做大一点的人来说,这根本就是个小打小闹的投资。
阿梅是一个多月前来的深圳,她在上海的酒吧里唱了两年的歌,实在唱不起了,眼看周小勇也两岁多了,她觉得上海不适合她发展,打算回到深圳重新创业,做她做擅长的服装。正好她的手里还有梅姿的商标,这可是曾经的知名品牌,利用这个商标,应该还可以在服装行业里干一番事业。
其实阿梅早就想这么做了,一是手头没什么钱,二是孩子还小,她想等到周小勇大一点了再开始她的创业计划。
在上海的这两年,阿梅没少吃苦,在酒吧唱歌虽然收入不算低,几乎每天都有七八百块钱,毕竟她是曾经的大歌星,不说名气,就凭唱功都是很多酒吧歌手不能比的,但受到的冷眼和嘲讽也不少,为了挣钱,她也只好都忍住了。
阿梅每个月挣的钱除了日常开销和保姆工资,其他的都存起来了,两年的积蓄,加上她以前剩下的一些钱财,全都投资在这家不起眼的小服装公司里了。
说是服装公司,其实也只能算一个小型服装作坊,规模和产能不见得比原来和阿华合伙的那个大,只是这个在路边,位置比较好,还有就是有了梅姿这个品牌,产品价值就比原来的高。
阿梅刚来深圳的那些天,也试着找人合作,希望能把梅姿这个品牌再做起来,但在这个竞争激烈的服装行业中,很多人不敢合作,毕竟它已经是一个过气的品牌,要把这样的品牌从新做起来并不容易,偶尔有愿意合作的,人家开出的条件又很苛刻。
于是,阿梅决定自己做,就选择了这个地方作为创业基地,租好场地后,她去办理了相关的营业手续,购买了机器设备和办公用品,再进入原材料,招了几个工人,就着手干了起来。
由于资金有限,创业之初的艰难可想而知,好在阿梅一直都在关注服装市场的流行元素,加上她在这方面确实有过人之处,一个多月的时间下来,总算是勉强把这家小型服装公司给运作起来了,并且暂时能够达到收支平衡。
前天下午,阿梅正在公司里指导工人做工,小张敲了一下门走了进来。阿梅感到吃惊,她没想到小张会来深圳,或者说会为了她找到深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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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年来,小张在上海为阿梅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自从小张走上跑黑车那条路后,不管是刮风下雨打雷还是下冰雹,小张都会放下跑车去接阿梅。出门去酒吧的时候接她,半夜回家的时候接她,平时她要出去远点的地方也开车陪她去。孩子生病了,他跟着跑得屁颠屁颠的,看到没有奶粉尿片了,他问都不问就去买一堆来......
可即便是这样,小张都没有得到阿梅的一点芳心,当然了,小张也没有勇气向她表露真心,一直就这么默默地为她奉献着。
直到两个多月以前,实在忍受不住也觉得时机合适的小张终于鼓起勇气向阿梅表白了。
那天夜里,小张照常到酒吧门口接收工的阿梅,把阿梅送到楼下之后,小张说:“梅姐,你等一下。”
已经下了车的阿梅问道:“干嘛呀?”
小张打开汽车后背箱,取出一束提前准备好的红玫瑰,单膝跪在阿梅面前,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跟妈妈认错似的说道:“梅姐,我......我喜欢你!”
阿梅早就预料到他会这么干,连拒绝他的台词都早想好了,正色道:“小张,你这是干嘛呀,我一直都拿你当朋友,你居然想睡我?”
“梅姐,我不是想睡你,我......我是喜欢你!”小张诚恳地说。
“有区别吗?”阿梅紧皱眉头,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
“肯定有区别,我是喜欢你,不是想占你便宜。”小张解释道,他这智商确实也令人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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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梅伸手把花拿到手上,“好吧,花我收了,你起来,下次别这样了,记住,我们是朋友!”说完就匆匆上楼去了,留下一脸懵逼的小张站在那里,足有一分钟没回过神来。
从那天起,小张照样每天来接送阿梅,照样为他做着以前的那些事。他以为,阿梅已经在试着接受他了,要不然不会接受他的玫瑰花。
阿梅也无所谓,反正这个时候的她已经打算离开上海了。她想,她到了深圳之后,小张自然就明白他的意思了,再倔的牛,撞了南墙也会回头的。
可小张偏偏就是那头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倔牛。那天傍晚他来接阿梅去酒吧,到了楼下打不通阿梅的电话,就下车上楼去看看。
敲了半天门也没反应。小张正纳闷,对门那个两年来一直都不敢跟小张说话的朱编辑轻轻开门出来了,同情地看着小张说道:“搬走了,带着孩子和保姆一起走的,拉着两个行李箱呢,应该是出远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