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禾晚轻叹了一口气,抬手环住他。
“往日之事都过去了,往后有妾和这个孩子在,您不再是孤苦伶仃。”
她说话时,轻轻拍着萧驰野的背,仿若在安慰一个孩童。
萧驰野不语,只抱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萧驰野才开口:“管家的事,你辛苦些,等王妃禁足结束,便交还给她,你好好养胎。”
颜禾晚点头:“全听萧郎的。”
萧驰野松开她,垂眸凝着她开口:“晚晚很清楚本王想要什么,本王给你三日,如果晚晚什么都拿不出,那这孩子生下来,便交由王妃抚养。”
后头的话,他没说完。
但颜禾晚明白。
豪门家世,去母留子是常有的事。
颜禾晚也不恼,点头应下。
萧驰野看着她,眸光愈发深沉,打横抱起她直接阔步流星回了安晚阁。
颜禾晚环抱着他道:“萧郎此去翡翠城,可是查到了什么?”
萧驰野将她放在软榻上,将屋内的下人全都使唤走,随后看向颜禾晚:“怎么?摊牌之后,连装都懒得装了?”
颜禾晚懒懒垂眼,靠坐在他肩上。
“晚晚与萧郎是同类人,萧郎心知肚明,您就算是不说,晚晚也有法子搞到消息,可您就在我身边,何必舍近求远,累得慌又平白惹人猜忌。”
她说的理所应当。
萧驰野听出了她话语中的未尽之意,垂眼睨着怀中的女子。
“做错了事,还像你这么有恃无恐的,本王还是头一次见。”
颜禾晚从他怀中起身,撑着塌看他,那双桃花眼映着他的身形,好看的不似凡物。
她眉眼带笑,脸颊红润,娇嗔开口:“王爷可以迁怒妾,但这样一来,必定连累妾肚子里王爷的骨肉,连同无极盟的乌合之众也断了线索,再加上妾的这副好皮囊,王爷舍得吗?”
她恃宠而骄,又将一切摆在明面上,像是拿定了萧驰野。
萧驰野没言语,直接垂眼堵住了她的唇。
那双巧嘴,上下一碰,便能戳穿他。
偏偏她那副势在必得,又蔫坏蔫坏的性子,又极惹他喜欢。
这样的女子,少见。
一吻良久,他松开她,沉沉:“管家之事,你一个妾室,多有不便,本王思来想去,还是交由我堂嫂代为管理,这两日你就待在安晚阁不要出门了,本王有空便来看你。”
颜禾晚缩在他怀中乖巧点头:“妾全听王爷吩咐。”
萧驰野盯着她看了许久,道:“为何入王府?”
颜禾晚不假思索:“仰慕王爷风姿,一眼误终身。”
萧驰野拂袖离开,冷哼:“骗子!”
颜禾晚也不下床,语气却恭敬:“王爷慢走。”
萧驰野离开后,直奔书房。
刚到书房,便抬手直接将案桌上的东西一扫而落。
这颜禾晚,将他当做三岁小孩哄了不成!
他分明已经信了她,可她却又放出饵,让他再次怀疑她,更甚至于,今日直接摊牌。
他沉沉:“萧邪,把陈御医找来,本王要亲自问问他。”
过了好一会,萧邪去而复返。
“王爷,陈御医到了。”
书房摆件已经尽数归置,萧驰野脸色也有所缓和,但看到陈御医时,眸光依旧冷了好几个度。
他冷冷:“陈御医,本王将你送到安晚阁,不是只让你为晚晚治病,她这两日身子可有什么不妥?”
陈御医斟酌再三开口:“除了虚弱,并无不妥。”
萧驰野掀起眼皮,蹙眉:“可晚晚怎么说她有孕了?”
陈御医脸色骤变,直接跪了下去:“王爷明察,下官前两日已经给晚姨娘把过脉,她……并非喜脉。”
萧驰野握着笔的手指都用力了些许,片刻后,毛笔直接从中间断成了两截。
他冷冷:“那就再去把一次!”
陈御医立刻意识到事情并非那么简单,只略略想过便知道,此次安晚阁一行,晚姨娘必定是喜脉。
果不其然,他随着萧驰野到安晚阁时,晚姨娘正规规矩矩坐在软榻上,面前的食几上摆放着腕枕,上头搭着一只粉色的帕子。
瞧见来人,她刚要起身,萧驰野上前按住她:“身子虚弱,就不必这么多礼数了。”
颜禾晚颔首:“多谢王爷体恤。”
她瞧了眼陈御医,开口:“今日情急,陈御医未曾给我把脉,为免王爷怀疑,劳烦陈御医了。”
陈御医颔首,没敢搭话。
萧驰野坐在一旁,漫不经心地看着。
陈御医的手刚搭上去,脸色就变了。
听闻民间有药物,可使正常脉变成喜脉,然维持时间不长,最多两月便会露馅。
而且,药物促使的喜脉不似寻常喜脉那般有力,而是绵而无力,一搭上去便知,他本有所怀疑,可晚姨娘这脉……
分明是正常受孕。
而且身子强健,哪还有半分白日里的虚弱模样。
他心下震惊。
晚姨娘一早便知道自己怀孕,故作受罚,却并没有让自己受到过多损害,她这两日,定然服用了安胎药,并且询问过郎中两副药是否相克,不然凭借着他给开的那些补药,只怕是这孩子,早就掉了。
陈御医掀起眼皮看颜禾晚。
这一眼,并不似往日里那般敬重,多了些发自肺腑的钦佩。
他启唇:“晚姨娘懂得医术?”
颜禾晚也不遮遮掩掩,点头承认:“辗转多年,在医馆做过小杂,略知皮毛。”
这话自然是她随意扯的,她先前一直在韬光养晦,怎么可能安安稳稳在医馆做活呢?
前世,她本就是医学生,只是毕业后凭着样貌被星探发现进了娱乐圈,自此开始了被狂黑的道路。
她说的坦然,陈御医并未起疑,连连称赞:“此等医术,怎是皮毛呢?药物之间相生相克,最是复杂,晚姨娘自己为自己开药,养成这般,已是非常不易了。”
颜禾晚并未否认,而是垂眼笑笑。
她自然不可能知道的如此详细,而是卿念安排的药王陈思好已于前两日混入王府,现下正住在府中,这两日,都是他在照看她。
她会的是现代医术,还是外科,现代还可以做手术,到了古代,一身的本领,无处施展罢了。
萧驰野听着两人你来我往,不耐烦开口:“这究竟是怀了还是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