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夺走了他手中的矿泉水,仰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

眯着眼睛自说自话,“有点凉,但是解渴,要?是有可乐就好了。”

十?几岁开始寄人篱下,擅长装乖,酒醉后开始暴露脾性。

沈知序蹙眉,眼底显露不耐。

没想到没理的人更擅长张牙舞爪。

“沈知序,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我?没关系,因为我也讨厌你,偏偏还得装模作样地叫你一声二哥,可是,”

沈念揪着沈知序的衣摆,醉醺醺地哼了一声,顺便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根本不是我哥,烦人,我一点儿也不想叫你哥。”

“...”

男人冷白指尖掐着眉心,思索着该怎么摆脱这个深夜突如?其来缠上他的醉鬼。

他单手拎着她手臂,过分安全的距离,声线凉薄,“送你回房。”

醉酒后的沈念实在太难缠。

好不容易到了二楼卧室门口?。

沈念扒着门不肯进去,她双手更紧地揪扯上沈知序衣服,仰着脑袋,眼神迷蒙夹杂困惑。

“诶,你是谁啊?长得好好看哦,亲一口?不过分吧。”

说完,沈念就攀上沈知序的肩,踮脚朝他扑了上去。

清甜的果酒香在空中弥漫,氤氲,沈知序英挺的眉微蹙,下意识偏头。

躲开得不算成功。

女孩嫣红的唇轻轻擦过男人冷玉般的下巴。

清甜果香,和矿泉水的清冽相撞,融合。

走廊昏暗无人的夜,月色朦胧,摇坠一地。

没有血缘关系的继兄继妹,空气里激发出暧昧因子。

失去支点,沈念猝不及防一歪,下巴磕在沈知序外套的金属拉链上。

男人单手揽住女孩纤细不盈一握的腰肢。

下巴那块被?女孩染上的潮湿几分钟后就消退干净。

沈知序后来回想起?,只觉得那晚的冰水不太解渴。

翌日沈念醒来,下巴处贴着只白色创可贴,很细微的一道痕迹,雪白肤色残留一道干冽的红。

人生第一次宿醉,头痛,记忆陷入荒芜。

下楼看见?沈知序,和往常一样,两人没什么交集,神色互相漠然。

上学路上和蒋正恒继续笑得开颜,恢复原本性格。

自小无数名流场合侵淫,沈知序见?惯了虚与委蛇逢场作戏。

第一次,无端对一个十?八岁的女孩,明明对方?伪装得可以,偏偏生起?些难言的兴趣。

...

加快留学进程,以退为进。

用进公司做诱饵,逼迫父亲允许他暗中调查七年前沈家的案子。

一念疯魔。

至今想不太通。

既然总要?有人承担。

那么就是他吧。

烟光燎指,低头,没什么痛觉地掐掉手中早已燃尽的烟,扔到垃圾桶。

沈知序走到沈念跟前,俯身?,捡起?掉在地上的浴巾。

下一秒,浴巾蒙在头顶,淡淡的橘子味传入鼻腔,能感受到他清瘦修劲的骨节游走,擦拭的力道温柔。

沈知序的声音落在耳边,“头发擦干净了再睡。”

剧烈的心跳声逐渐回归平静。

沈念低着头,视野里是沈知序的半截衣袖,手工定制的黑色衬衣,落在指心触感厚重,“二哥。”

她轻声唤道。

“以后洗完澡记得穿拖鞋,”

半秒钟停顿,沈念听?见?沈知序声线微沉,“念念,你不该单独出现在这里。”

沈念下意识掐紧了指尖,嫣红的指晕出片白,留下月牙痕迹。

本以为平息的浪潮再次翻涌,侵袭,沈念硬着头皮,“对不起?,二哥,我什么也没看见?。”

“什么也没看见?,”

男人指腹落在女孩白皙的眼睑,眼珠滴在上面,他垂眼捻开,最后一缕温热随着潮湿蒸发,“那哭什么?”

沈知序丢掉浴巾,沈念视野骤然亮堂。

她生硬地转头,移开视线,不去看他。

沈念头发从小时候就开始留,偶尔剪掉尾部?的枯黄,现在已经长到了腰部?。

头发颜色是天生的巧克力色。

男人掌心穿过女孩长发。

以指为梳,为她整理洗过后散乱的发丝,“念念,你太小,也太容易被?看透。”

“去睡觉吧。”

沈知序抽出张纸巾,慢条斯理擦净长指染上的水渍,最后开口?。

“我想喝水。”

沈念捡起?浴巾,近乎逃脱般地走到冰箱跟前,打开。

还没动作,沈知序长腿微抬,出现在沈念身?后,他的衬衣布料擦过她的耳部?肌肤,带起?细微的痒。

男人修长劲瘦的小臂越过她,拿走了里面仅剩的两瓶矿泉水。

“二哥,”沈念此刻的表情称得上瞠目结舌,她转过头,看见?沈知序往流理台走的背影。

跺脚,气闷得不行,生出娇蛮,“你连水也不让我喝吗?”

沈知序从柜子里拿出只热水壶,将矿泉水拆封倒进里面。

转头,眸光清冷落在女孩凝白的面容,像是警告,“念念,记住我那天的话。”

又是这句,沈念在心底哼了声,看见?沈知序的动作,又松出口?气。

脚步轻快地走到沈知序跟前,“知道啦知道啦,我会?努力学习的,等高?考出成绩那天,我邀请你去参观我们教学楼的荣誉墙。”

沈知序‘嗯’了声,敛眸,单手旋开热水壶按钮。

沈念仰头看着沈知序,男人侧脸隐在半明半晦的光里,眸眼微垂,鼻线挺拔,气质卓尘。

心神微动,沈念轻唤,“二哥。”

“?”

热水壶加热滋生出细微扰人的噪音,沈知序侧眸,用眼神示意她。

“我...”

沈念舔舔唇,指尖在吊带裙边缘抓出细微的褶皱。

或许是光线昏暗,男人那双总是霜雪般清冷的眼此刻泛着几分温情。

黑夜,寂静,似有若无的纵容,勇气萌生往往只需要?一瞬间?。

沈念闭了闭眼,一鼓作气开口?,“我去年生日不是喝醉了吗,二哥你也在家,应该还记得吧。”

她的声音并不小,确保沈知序能在一片噪音里听?见?。

指尖微动,喉结轻轻滚动了下,沈知序移开视线,“嗯。”

“那...我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比如?...”

说到这儿,沈念突然卡了壳,挠了挠脑袋,苦思冥想,“比如?...”

沈知序挑眉,神色淡然,好整以暇地问道,“比如?什么?”

心脏急速下坠,答案似乎已然分明。

沈念终于想出个措辞,“比方?说一些不符合我身?份的事。”

冷白的眼皮垂下,沈知序摸出打火机和烟盒,偏头点了支烟。

火焰擦出烟雾,他夹在指间?,侧脸隐在袅袅上升的灰白里,脸部?情绪被?模糊。

沈念听?见?沈知序语气干脆,嗓音徐淡,“没什么印象。”

男人话音落下,顷刻抚平了女孩急促的心跳。

也浇熄了燃烧了两个多月的火苗。

“哦,这样啊。”

“算了,”沈念低垂了脑袋,语气悻悻,“当我没问。”

将烟捻灭,沈知序转头,视线落在女孩乌黑泛棕的发旋上。

似乎比这夜深沉。

...

“行了,”沈知序曲指,在女孩头顶一敲,“别瞎想。”

他手背落在沈念额头半晌,“温度差不多降下来了,看着点热水壶,开了自己倒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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