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管队长一米八的大个,老太婆才一米五,被这一巴掌打倒在地,再也起不来了。
“老伴儿老伴儿,你怎么样了!”
老头赶忙扑过去查看。
“行了,别装了,赶紧滚起来,刚才是她妨碍公务,打了也白打!看你们也还算良民,刚才妨碍公务我就不追究了,不然立刻就能让公安把你们给囚起来!赶紧跟我们回去交罚款!”
城管队长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宽容”的说。
政府尤其是这些穿制服的人对老百姓来说是很有威慑力的。
他们也搞不清楚城管和警察的区别,反正都是穿制服戴大盖帽的,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哪里敢反抗?
老头感觉天都塌下来了,手足无措,只能在那里呜呜哭。
周围围了一大群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这群城管也太混账了,人家就是农村的老头老太太,不让占道经营,把他们赶走也就是了,干嘛没收人家的东西?还要交罚款!”
“你不知道?现在城管的权力是最大的!申请全国名城市是市里的头等大事,要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县委书记和县长都要滚蛋,所以上上下下要求都很严,要是不用这种方式,就达不到预期!”
“不是说梁市长是个好官吗,一心一意为老百姓做事,怎么纵容下面人做这样的事?”
“好官也是相对的,他也要升官发财,必须要政绩。对老百姓好是为了政绩,现在为了更大的政绩,老百姓就顾不上了!”
“也不能这么说,梁市长的政策没有问题,申请全国文明城市,对我们西州是个大好事,是下边的人立功心切走了样,这不能怪梁市长啊!”
周围的人说什么的都有。
梁江涛站在一旁,脸色铁青。
这群城管局的混蛋,不光暴力执法,而且还把他抬出来,口口声声梁市长说,他是这个意思吗?简直是恶意曲解!这不是毁他吗?
李航和陈国栋看着梁市长,只要他一声令下,他们立刻就会扑上去。
梁江涛刚要说话,突然一个人站了出来。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有这么对待老百姓的吗?”
众人一看,一个浓眉大眼的汉子站了出来。
令人惊讶的是,他身上也穿着城管的制服!
“哦?是吴副局长啊!我们是在正常执法,是在执行局里的要求,你有什么问题吗?”
城管中队长任猛道,显然对这个吴副局长不放在眼里。
他是局长的心腹爱将,本来,他是有机会提拔副局长的,却被这个吴天来给抢了位置,因此对吴天来这个刚刚转业的副局长一百个不待见。
吴天来满脸怒色,他是多年副团长转业,成为华亭县城管局副局长,还保留了军人作风,最是爱护老百姓。
他在军队里接受的教育,都是军民一家亲,军民鱼水情,军人就要保护老百姓!
看见他们这么对待老百姓,哪里能忍得了?
“执行局里的决定,也不能这么粗暴吧?这一对老夫妇就算不对,批评教育也就是了,犯得着又砸又打吗?”
“吴副局长,你可不要胳膊肘往外拐?吃着局里的饭,砸局里的锅!轮得着你当好人?收买人心?你想做什么?”任猛高声道。
“你胡说……”
吴天来气得满脸通红,觉得任猛就是个无赖。
“你把他们放了,有什么事我去跟局长说!”
“没那个规矩!我们执行的就是局长的决定!告诉你,梁市长正在各县调研,可能很快就要到华亭来!要是在城市治理上出了问题,别说局长,就算是县长和书记也兜不住,在这个节骨眼上,你纵容这些违法的乱民,居心何在?是不是打量着吃里扒外,把船给掀翻了,自已好当局长?告诉你,你一个刚刚转业的副局长,想都别想!”任猛冷笑道。
“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吴天来快被气炸了。
“得了得了,你老还是去办公室坐着吧,干活你不行!兄弟们,快点干,把他们押回去,然后去下一个点儿!”
“谁敢动?”
吴天来彰显军人本色,挡在了老夫妻身前。
“吴天来,你真当你是领导了?!耽误了事儿,我立刻就向局长报告!”
“不用报告了,我来了!”
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
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穿着便装,在他身后,跟着好几个身穿城管制服的人。
“局长!”
几名执法人员立刻立正行礼。
“局长!”
吴天来也立正。
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面对这个局里的一把手,尽管有再多的意见,他也只能选择服从。
原来,来人是华亭县城管局长谢德华。
谢德华道:“赶快把这一摊子给收了,县委县政府刚刚开了党政联席会议,梁市长随时可能到华亭来,城市治理是当前的头等大事,城中心更是重中之重,城管执法局全员出动,人手不够的话,公安、消防那边也会抽人配合!但凡有违法行为,立即从重处罚,可以采取强制措施!任猛,你做得很好,等忙完这一阵,给你和兄弟们嘉奖!”
“谢谢局长!兄弟们履职尽责而已,咱是党的好干部,都是应该的!”任猛眉开眼笑。
“吴局长,刚才你的话我都听见了,事急从权,不拘小节,切不可操妇人之仁!”
“局长……”吴天来想要据理力争。
可谢德华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立即高声打断他:“你听不懂吗?你这样往小了说是自由主义,往大了说是不讲政治规矩,是要出大问题的!”
吴天来面红耳赤,但也不敢出言反驳。
官大一级压死人。
他已经不是在部队里那个一呼百应的副团长了!
转业之后,降两级使用。
能够担任城管局副局长,副科实职,在他们这一批专业干部中,已经算好的了。
可看着这些城管执法人员,如此粗暴对待老百姓,还被说是对的,他万万无法理解!
他的三观遭受了极大的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