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寂然,群臣无不噤若寒蝉,颤颤巍巍俯首,不敢多看他一眼。
李未央紧缩眉关,李淳风的霸道着实让他心中一惊。
冠君侯之跋扈,也足以由此人可窥见一斑。
“蒙扩,连我的呵斥都难以抵挡,你又有何胆量去面对那些贼寇呢?”
一派寂静中,李淳风声若惊雷在朝堂上久久回响。
蒙扩顿觉胆寒,在这蛮横的武夫面前,他那如簧巧舌全然没有了用武之地。
而这时,李淳风又冷呵一声。
“纸上谈兵的酸儒可不是那帮贼寇的一合之敌!”
“倘若是立你为将,坏了剿匪大事,就算你家百余口长几千颗脑袋也不够砍!”
说话间,他已是心声怒意。
倘若蒙扩胆敢和他再顶撞一句,以他那脾气,有冠君侯撑腰,他可有胆量在朝堂上杀人。
但蒙扩却不想放弃。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身为朝廷要员岂能任由乱党坏了江山社稷而坐视不管?
丹心在胸膛里剧烈跳动,强忍着恐惧,蒙扩就要从地上爬起。
今日就算是血溅朝堂,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陛下封这贼子为将!
但就在他起身时,一抹冷笑便浮现在李淳风的脸上。
他手掌微动,一把握住了悬挂于腰间的雁翎刀。
历代朝堂可从未有武将带刀上朝,但如今上皇无能,有冠君侯玩弄朝堂与鼓掌之间,就连他的党羽也视祖上的宗纪为无物了。
“小小一书生也敢与我相争,既然你一心要死,那就成全你好了!”
心中冷呵一句,李淳风便准备拔刀出鞘。
但这时,一阵闷响又响彻朝堂。
“反了!当真是反了!”
“朝堂可是尔等争论不休的地方?”
李未央拍着龙椅的扶手愤然而起。
旁边的汪直不由得心中一惊。
陛下,这是何意?
莫非他在训斥李将军?
但出乎汪直的预料,李未央悍然朝着蒙扩看去。
“蒙扩,朕还没死呢!你岂敢公然咆哮于朝堂之上?莫非你视朕于无物?把朕当空气了不成?”
“来人啊,拖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愤然的咆哮,一声声传入朝臣的耳畔。
百官无不扼腕。
上皇果然忠奸不分!
但他们岂会得知,这看似残酷的惩处实则是在拯救蒙扩地性命?
不等有人跳出来劝阻请柬,李未央大手一挥便拉住了汪直。
“还等什么?还不快宣人执刑?”
汪直这才回过了神来,连忙清了清嗓子冲着殿外喊了一声。
几名侍卫迅速冲入朝堂,三两下就将蒙扩打倒在地,又补了一拳,直至其昏死过去,宛如托死狗一般将他带离。
这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
等李淳风回过神来的时候,蒙扩已经被拖走。
他皱眉看着大殿门口,突然冷哼一声,猛的将拔出了一尺的雁翎刀归了鞘。
“陛下既已惩处了蒙扩,末将也愿意领罚!方才末将也公然咆哮于朝堂之上。”
为了试探李未央,李淳风竟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高举着说。
汪直顿时就明白了他的意图,转头就朝李未央看去。
李未央带着深意盯着台下的李淳风,心头冷笑连连。
他岂会不知道这家伙这卑鄙用意?
你既然愿意跪,那就跪着吧!
但虽说如此想,李未央也清楚断然不能这样做。
一旦将这家伙激怒,他在朝堂上发飙,能帮得上自己的又有多少人呢?
“李爱卿,此事万万不可!”
李未央干笑两声。
“爱卿马上要前往十六州剿匪,岂能带伤上阵?”
“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一抹笑意浮现在嘴边,李淳风慢慢起身。
这傀儡皇帝倒是知轻重的!
“谢陛下!”
李淳风应了一声,逼人的目光又朝着李未央看去。
“十六州匪患严重,此去剿匪必将困难重重,还望陛下莫要吝啬,多赐予末将一些兵马和军饷。”
可恨!
人还未动便张着血盆大口向朕索钱粮!
朕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李未央心中愤怒,眸中一闪而过一抹杀机。
他恨不得现在就冲下高台夺了李淳风的雁翎刀将他一劈两半。
但原主这一副早就被掏空的身子,其会是饱经沙场的武将的对手?
而就算是他武功盖世,可此刻他又怎能去杀李淳风?
这人是冠君侯的爱将,他若死了,冠君侯岂不会巧立名目直接逼宫?
窝囊!
属实是窝囊!
艰难的现状让李未央心中越发愤恨,但同样也让他无奈和不安。
若应了这家伙,那真是顺遂了冠君侯的心意,亲手把自己推进火坑。
可若是不答应他,你这家伙的脾气秉性,在朝堂上发飙,更会让他原本就所剩无几的皇威荡然无存。
“我该怎么做呢?”
李未央左右为难。
而就在这时,有人毛遂自荐。
百官中走出一个身披青色战袍的年轻人,大步流星到了李淳风的身边附身拜了下去。
“陛下,末将愿为副将,随李将军共同前往十六州剿匪!”
朝堂上突然的声音,引来百官纷纷侧目朝着这人看去。
李未央也回神看了一眼,不由得眼前一亮。
这青袍小将正是朝堂上为数不多的忠烈,萧妃靖瑶之兄,萧河!
若非为皇帝,李未央得管他叫声大舅哥。
他的出现,让李未央想到了破局良方。
此次无论如何,一定要把他安排在李淳风的身旁。
“你要做副将那可不行!”
还未回答李淳风,李未央便先应了萧河。
萧河不由得心头一沉。
他冒死请命,没想到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这皇帝果真是无药可救了!
但不曾想,李未央接下来的话却震惊四座。
“朕的皇亲哪能只做一个小小的副将呢?这若是传到民间去,民间的百姓岂不要笑话朕?”
“萧爱卿,既然你想去,那朕就准许你,不过得挑个大官给你做!”
说着,他朝着汪直看去。
“你来说说,封他个什么好呢?”
汪直此刻心里咯噔了一下,着实是没有想到李未央会在朝堂上冲他发问。
他这老狐狸岂会不清楚,此时若他敢应一句,那便要背上妄议朝政的罪名,说不定也要同那赵高一样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陛下,奴才不知啊!”
“奴才岂敢妄论朝政,还望陛下莫要为难奴才了!”
扑通一声,汪直便跪了下去,爬着到了李未央的脚边。
经许是急于摆脱心中的慌乱,又强挤出一把眼泪来使得自己看起来颇为可怜。
呵呵,算你聪明!
李未央心中冷笑,一脚就踹在了汪直的身上将他踢翻。
“没用的奴才,活了这么大岁数,都活到了狗的身上!”
“这简单的问题,比你年轻了许多的朕都知道,如今你却说不知!”
“当真是白养你了!”
说着,他又朝着台下的萧河看去。
“监军一职官够大,不如就封个监军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