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不亮火车到达首都站,列车员来高级卧铺车厢提醒乘客们带好行李下车。
这一晚上林姝睡得又踏实又热乎,后来嫌热还想把陆绍棠赶去他自己的铺上,结果人家非不肯,一定要和她挤在一起。
她睡在他怀里,他给她撑出一个舒服的空间,可他自己肯定不舒服。
陆绍棠却觉得很舒服,一点都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躺在软硬适中的床垫上,怀里搂着温软幽香的媳妇儿,盖着被子,车厢里还有暖气,周围静谧安稳没有敌人的搜寻和枪声。
对他来说是太舒服。
自打去年离家他就没这么舒服放松过。
他们曾经彻夜隐藏在雪地里,或者数日藏在下水道里,亦或者几日躲在通风管道里……
比起来这怎么会不舒服呢?
天壤之别。
后来林姝就随他去了,只是得忽略他那只不老实的大手,他的手比以前更加糙了,掌心的茧子磨得她皮肤有点疼。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还能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纠缠,“想我了吗?”
想了,想了……
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陆绍棠睡得并不踏实,一是时差还没倒回来,二是长期紧绷的神经让他不能彻底放松。
他搂着怀里柔软的人,借着微弱的灯光,视线贪婪地细细地描摹她的样子。guxu.org 时光小说网
在外面的时候他要耗费所有的精神计算眼下的环境,判断得失、安全与否,推演下一步怎么行动才能损失最小,他没有时间去琢磨她。
最后这个月离开米国押运一批货物去欧洲的时候他才有余力想她。
越想就越担心,她会不会消失。
幸运的是,她还在。
他搂着她,在睡与醒之间细细碎碎地亲了她一晚上,亲得她睡着了还会发出柔软的笑,她怕痒。
下了火车,盼盼甜甜背着各自的书包,手牵着手走在爹娘前面,一边走还要跟火车上认识的几个人道别。
对方给他留了单位或者住处的地址,邀请他们和父母过去玩。
盼盼答应了。
陆绍棠拎着行李牵着林姝的手,视线和耳朵却留意着周边的动静。
这种紧绷的状态目前成为了本能,没有俩月纠正不过来。
外面有人接站,为首的军官看到陆绍棠一行人立刻大步上前,先跟他敬礼问好再握手,“陆绍棠,欢迎归来!”
陆绍棠还礼,握上对方的手,“翟烈,别来无恙!”
他又给双方介绍一下各自的姓名和身份。
翟烈是陆大伯他们大院儿的孩子,后来跟陆绍棠是少年军校的同学。
翟烈跟林姝笑着问好,没压住眼底闪过的惊艳,实在是太意外。
翟烈收到陈燕明那边的消息,知道陆绍棠带着家属过来,所以带了警卫员开了两辆车来的。
他让警卫员殿后,
他亲自给陆绍棠开车。
陆绍棠也没异议,在他看来很正常,因为他也会给朋友开车。
翟烈忍不住从后视镜悄悄打量林姝和俩孩子。
陆绍棠这小子真是……好福气呀。
原本大家听说陆绍棠老娘在乡下给他娶了媳妇,都觉得陆绍棠老娘那么凶悍霸道,肯定给他娶个泼辣婆娘。
当时和陆绍棠不对付的他们还幸灾乐祸,觉得陆刺头奉命成亲,回头有的苦头吃。
毕竟这个连军区之花儿都敢拒绝的刺头儿,小时候多狂啊,眼睛长到头顶上,比他们这些桀骜不驯的大院儿子弟还狂,谁能看他顺眼啊?
上下差三岁的基本都和他干过架,不管一开始是不是能干过他,最后都被他揍趴下了。
就是这么豪横。
当时翟烈和几个少年喜欢围着女神转,她被陆绍棠拒绝伤心的时候,他还码人去找陆绍棠干架给女神出气来着。
结果就是陆绍棠以一打五,把他们打趴下不说,还很轻蔑地来了一句“我和你们不一样,我不会跟你们抢什么大院儿姑娘,咱们不是一类人,你们不用奔我使劲。”
当时那股傲气啊,真是要冲破天了。
可却在翟烈脑海里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象,让他一直有些嫉妒、不服气想超越又越不过然后慢慢生出佩服之心。
那感觉,特别酸爽复杂,无法跟人启齿。
等他们回过神来,人家陆绍棠早就漂亮地完成了一个又一个他们觉得不可思议的任务。
他们都开始暗搓搓地敬佩他、嫉妒他,偷偷努力,希望能超越他至少成为他那样的人。
他们也明白了陆绍棠那句“我和你们不一样”。
他们的确不一样,他们的前途是家里安排好的,即便他们想靠自己奋斗,也比陆绍棠陈燕明那种人升得更快更轻松。
而陆绍棠的前途是他自己用命和本事拼出来的。
在陆绍棠眼里,他们不是一个发展方向,没有必要浪费精力较劲。
陆绍棠要做的是那把无可替代的尖刀,而他,做到了。
变得成熟以后翟烈回望从前,就为自己那些人的幼稚而尴尬、冷汗直流。
可即便他们都变得成熟了,男人的那点胜负欲,作为人的那点劣根性还在——陆绍棠那臭脾气,婚姻肯定不和美。
他们都心照不宣地认定陆绍棠媳妇儿肯定粗野泼辣,上不得台面,虽然大家懂事以后不会再说这种话题,但是不妨碍心里想。
你连军区之花都看不上——虽然可能是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可的的确确是拒绝了人家,我们倒想看看你找个什么样儿的。
尤其他和军区之花结婚以后,内心深处还是会忍不住比较一下,陆绍棠再优秀可他娶个没文化、粗野泼辣的乡下妇女,婚姻生活不会和美,妻子也不能给他带来助力,这点自己比他强的。
现在见到陆绍棠的媳妇儿,翟烈突然觉得脸疼得厉害,火辣辣的烧。
严心那人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谎话连篇。
他们跟她打听陆绍棠的媳妇儿什么样儿,她来了句就那样儿、不好相处等等,一个字不提知性大方、娇艳妩媚。
当然,其实他们也有别的途径打听,但是都没付诸行动。
一个大老爷们儿去打听人家媳妇儿什么样儿,那得多闲不起?多没正事儿?关键现在一个个也事业有成,人模狗样的,谁好意思暴露自己那么阴暗的心思?那不是说明自己一直嫉妒陆绍棠,一直关注他放不下他?
再说了,不知道不是还能暗搓搓地脑补人家媳妇儿不行么?
他从后视镜偷摸打量林姝的次数多了点,就惹得副驾驶上的陆绍棠面色不虞。
翟烈感觉车内气压变低,立刻收敛心神再不敢偷偷打量林姝,转而跟陆绍棠聊聊。
陆绍棠让翟烈先送他们去城内的军区招待所,把林姝和孩子安顿下来。
翟烈便留下一个警卫员和一辆吉普车,让他负责陪林姝和孩子们出去逛逛,听林姝安排。
翟烈去要了干部套房,亲自把一家送过去,开了门跟陆绍棠说一声就去外面等。
盼盼甜甜冲进屋里,套房是三间房,一间大床房,一间三床房,外面一小间是会客室,摆着弹性十足的海绵沙发,上面盖着雪白的镂空盖巾。
在林姝看来陈列老土,但是在孩子们看来却非常新鲜。
沙发呀,他们家的沙发是木头的,自己做了垫子上去,这里的沙发是高档海绵,坐上去会弹起来!
里面有弹簧!
他们感觉可以玩一整天都不腻歪。
林姝怕翟烈在外面久等,就让陆绍棠赶紧去。
陆绍棠看看手表,“不急,我陪你们吃完早饭。”
时间还早,首长没那么早的。
林姝:“你去那边吃吧,我们带了全国粮票和钱,想出去溜达溜达吃特色美食。”
她其实想先洗个澡再去,昨晚睡在陆绍棠怀里出一身汗。
陆绍棠垂眸看她,人家媳妇儿恨不得黏着自家男人,她黏一会儿就给他赶走了。
林姝看孩子们在那里玩沙发,没搭理他们这边,她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唇上亲一下,给他一个安慰。谁知想退开的时候却被他有力的大手扣住了后腰,他垂首追着她又亲了一下。
林姝脸颊绯红,孩子还在呢!
实际孩子已经习以为常,爹娘不亲亲才是奇怪的呢。
陆绍棠松开她,转身出去和翟烈会合。
翟烈正站在门口,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夹着烟卷在抽,透过缭绕的烟雾看到陆绍棠大步走出来。
他一眼就注意到陆绍棠水光溶溶过于红艳的嘴唇,舔了舔后槽牙,心里啧了两声,从前觉得这小子冷冰冰的跟块石头一样不解风情,满脑子都是特训、枪械,估计对女人不感兴趣。
这是开窍了?
他对陆绍棠道:“招待所这边没有食堂,警卫员会陪弟妹和
孩子们去外面饭店用餐的,咱们现在赶去军区那边正好和首长一起吃早饭。”
老首长想尽快见到陆绍棠。
楼上,林姝从窗户看到陆绍棠上车跟翟烈离去,便转身问盼盼甜甜,“饿不饿啊?”
两人点头,“有点饿了。”
林姝:“那咱们先去吃饭,吃完饭可以出去逛街,下午回来洗澡早点休息。”
俩孩子要去看天/安/门,从小老师就教他们那是祖国的心脏,是伟大领袖住的地方。
当然乡下老师也并不知道领袖住哪里,那里是一个标志。
林姝就给他们把棉帽子手套围巾都戴好,首都比老家还冷呢,老家零食十几度,这里得零下二十度的感觉。
他们刚出门,就看到高大憨厚身姿笔挺的警卫员小高站在门口。
小高见到他们又敬礼。
盼盼甜甜赶紧还礼,他们跟着爹和干爸学得可标准呢。
林姝忙道:“小高呀,咱在外面不讲你们部队的规矩,不用一直敬礼,随意些。”
小高笑了笑,响亮地回答:“是,嫂子!”
林姝:“……”
小高要帮孩子们背书包。
那是陆家庄服饰厂做的双肩包,多层缝合,比较结实,孩子们想看外面有好玩的就买。
盼盼甜甜都摆手不用,他们自己背就好。
他们先去吃早饭。
军区在城内几个方向都有招待所,这一处位于南城,出门逛逛很方便。
盼盼甜甜想吃地道的首都早餐。
之前他们听干爸干妈、大爷爷、严斌他们说起首都的特色吃食,什么驴打滚儿、艾窝窝、烤鸭、豌豆黄、豆汁儿、焦圈儿之类的,有些娘在家的时候给他们做过,比如豌豆黄、艾窝窝、驴打滚儿什么的,但是高炉烤鸭、酸馊豆汁儿这种是做不出的。
他们很好奇到底什么味道,尤其那个豆汁儿。
盼盼:“娘,我很好奇绿豆可以做绿豆糕、绿豆浆,豆汁儿不就是绿豆浆放酸臭馊掉了?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放坏了再喝?不能像豆浆那样好好的加点糖喝吗?”
林姝笑道:“有句话说‘汝之蜜糖,避之□□’,同样的,你觉得不好的东西另外可能有人非常喜欢。大千世界,这样的东西很多,形形色色的人也很多,以后你们长大了多出去走走就知道的。”
甜甜:“对呀,附子有毒,用好了就是救命的药呢,就连剧毒□□、一些虫子、动物的巴巴也可以入药呢。我们要尊重别人的习俗,所以去尝尝到底有多难吃吧!”
她也兴奋得很,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亮晶晶的。
小高在一旁陪同,心里越来越惊讶。
陆队的媳妇儿好有文化啊!
把孩子们教育得真好呀。
她说话真好听。
他忍不住偷看了林姝一眼,朝阳从东方露头,洒下万丈光芒,霞光就给大地涂上了温柔靓丽的色彩,映得她出奇得美。
小高心头咚咚直跳,吓得赶紧收腹挺胸目视前方,再不看乱看。
首都人多,国营饭店那边已经排起不短的队伍,都是过来吃早饭的,还有骑车停在路边快步跑过来的。
甜甜又好奇了,“小高叔叔,单位不是有食堂吗?为什么他们都跑来饭店吃?饭店不是可贵吗?”
首都人真有钱啊!
怪不得大堂伯他们挤破头也想回首都呢?
至少祁州那边没挤成这样,革委会家属院的人都在食堂或者家里吃,不会一大早跑去饭店买早点。
小高一直在部队,跟外面都没什么联系,所以也不懂工人和其他市民的生活习惯,“可能饭店更好吃。”
食堂虽然有福利便宜些,但是相对的肯定更难吃。
他们过去排队。
饭店服务员看到小高是军人,立刻叫他上前面先买。
林姝示意小高不用过去,他们排队就好,反正没有急事儿,带着孩子们慢慢体验体验。
小高就觉得陆队家属真平易近人,一点不泼辣不无理取闹,之前他也招待过几个家属,他们都是使唤他跑腿的,还嫌他慢呢。
排到他们,小高抢着付钱被林姝拦住了。
林姝自己付了钱和粮票,让孩子们点自己爱吃的,她又点了自己和小高的。
油条油饼、馒头包子都来些,小伙子食量大,一个人能吃他们几个人的,林姝要的豆浆,另外一人一个煮鸡蛋,孩子们要了一大碗豆汁儿,还要了焦圈。
没敢要两碗,怕不好喝虐待自己。
他们从小虽然受宠,可方荻花和陆老爹也不许浪费粮食的。
要是他们觉得不好喝,也不会让娘和小高叔叔喝的,所以买了就得自己喝掉。
小高有些拘谨,怎么能让嫂子给他买饭呢?
他可以去食堂吃的。
林姝朝小高笑了笑,柔声道:“小高呀,你工作忙不?要是忙我们自己逛就行。我们从祁州过来的,坐公交车、三轮车都很熟,不会走丢的。”
小高赶紧道:“嫂子,我陪你们就是工作!”
林姝就道:“那既然是工作,跟着我们出来吃饭花钱都我说了算,你不要拘束。”
小战士年纪不大,却总想替她付钱,这甭管组织报不报销,她也不答应呀。
陆绍棠他们出差有差旅补贴,她和孩子跟着过来旅游,那当然是自己掏钱。
小高听她这样说,憨厚地笑了笑,“嫂子,我知道了。”
林姝就让他吃饭,“敞开了吃,吃饱啊。”
小高就大口吃起来。
盼盼甜甜闻了闻豆汁儿,没勇气尝试。
盼盼:“咱不能空着肚子喝,反胃。”
甜甜:“吃饱了再喝,万一吐了早饭都白吃。”
最后两人决定先尝尝。
大义凛然的模样逗笑了小高和周围几个顾客。
“小孩儿,打南边儿
来吧?喝不惯这豆汁儿?得配焦圈儿,一口豆汁儿一口焦圈儿,那叫一个香。”
一个戴着前进帽穿着靛蓝色衣服的老大爷端起大瓷碗,呲溜一口,再咔嚓嚼一口焦圈,摇头心满意足,您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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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盼先尝了一口儿,当豆汁儿那复杂歹毒的味道在舌头味蕾上炸开的时候,他的眼睛蹭变大了一倍,愕然地看着对面那大爷。
大爷哈哈大笑,“闺女儿,您也尝尝。”
甜甜看盼盼那痛苦的表情,也微微蹙眉,鼓起勇气,屏住呼吸,滋溜一小口。
盼盼小心戒备地看着她,提醒道:“甜甜,你不能喷出来呀,这么多人呢,多不好意思呐。”
甜甜用力伸了伸脖子,咽下去了。
有点反胃。
老大爷好奇地问道:“嘛味儿?”
甜甜:“又酸又馊,像夏天放馊的泔水猪食。”
还又苦又涩,真是从小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
老大爷被逗得哈哈大笑。
甜甜瞅着那一大碗豆汁儿为难起来,咋整呀?倒掉是浪费粮食,吃吧,太痛苦了。
盼盼小声道:“别喝了,跟大夏天三个月不洗澡那老头儿胳肢窝发出来的味儿。”
真歹毒。
林姝小声道:“不想喝就装水壶里,带回去给你们爹喝。”
陆绍棠什么苦都能吃,再难吃的豆汁儿他也能面不改色喝水一样喝下去的。
那边大爷开始给孩子们科普这豆汁儿的来历了,什么卖力气的劳苦大众过去没好吃的,怎么怎么的,然后又开始讲还有哪里什么特色食物。
摆龙门阵?
盼盼:那我可擅长了。
他和老大爷聊起来,之前林姝给他们讲过不少各地的风土人情,什么滇省的鱼腥草、宁波的臭冬瓜、绍兴的臭咸菜、徽州的臭鳜鱼、国外的鲱鱼罐头,以及臭黑蒜、臭豆腐、螺蛳粉等等。
孩子们虽然没吃过,却听了一耳朵故事。
这一叭叭,给能说会唠的老大爷都震住了。
嚯,小家伙儿懂挺多啊。
老大爷是老首都人,那说话也是又快又密的,跟盼盼聊天愣是没占到便宜。
我滴乖乖。
这孩子真能说。
盼盼又虚心跟老大爷请教去哪里好玩儿。
老大爷:“那几个门,咱这附近的大前门,过去的西直门,往北的宣武门,转回来的东直门,您来了那肯定要去看看。天/安/门您早上去能看升国旗,现在过去故宫博物馆封着呢不卖票,您进不去,您去王府井大街那边儿转转,您要是不差钱儿,全聚德烤鸭肯定得去尝尝,米国那总统来过以后那边儿现在可火呢,还出了新菜什么红烧羊排、豆角儿排骨的。”
盼盼和甜甜对视一眼,这些并不是很想尝,因为娘做的就非常好吃。
烤鸭倒是想尝尝,毕竟是标志性特色美食。
甜甜:“这个要等爹有时间再一起去吃。
这么好吃又贵的饭菜,得和爹娘一起。
林姝为了照顾小高的食量,吃得比较慢,看他们吃差不多她就放下筷子。
她吃的油条泡豆浆,这里的油条炸得酥脆喷香,豆浆也非常醇厚,还吃了一个鸡蛋一个肉包子,肉馅儿十足。
当然价格比祁州贵点。
剩下的小高差不多都能吃掉。
盼盼甜甜一点都不惊讶,因为爹和干爸饭量也很大,尤其爹,能吃一盆包子呢。
小高看了他们一眼,“我可以把豆汁儿喝掉。”
盼盼:“你爱喝吗?”
小高:“以前喝过好几次的。”
盼盼看他不像勉强的样子,就推给他,“谢谢小高叔叔。”
说实话,他们也不想给爹喝这么难喝的东西,还是给爹喝点好的吧。
万一喝了这个娘不给爹亲亲了呢?
小高端起来喝水一样喝下去,喝完摸一下嘴,面不改色。
盼盼竖起大拇指。
有小高开车他们走路节省不少时间,可以多逛几个地方,先大体看看标志景点,回头有时间再决定去哪里慢慢逛。
小高说故宫想看也能看的,找领导开个条子进去溜达溜达没关系的。
俩孩子就没费心思,回头等爹有空再说,因为还得一起去爬长城呢。
今儿他们先逛街,看到了老大爷介绍的老总统喜欢的全聚德前门西大街和平店,还看到了稻香村老字号店。
他们买了一个点心攒盒子。
原本俩孩子看得眼花缭乱,里面好多又好看又好吃的点心,每一样都想买回去给爷奶他们尝尝。
林姝劝他们,“给家里带的礼物等走前一天再空出时间来买,现在先买几样回去自己尝尝,每天来买几样,住几天咱们就能尝得差不多,到时候只管买喜欢的回去。”
有些点心看着好看,吃起来不行。
当然这年头乡下人糖都没得吃,她认为再难吃的点心也爱吃,不会浪费的。
俩孩子受了林姝的指点,沉下心来选自己喜欢的造型,又尝了店员给的小块点心,再选几样。
一样也不多买,四个足够,分小高叔叔一个,剩下的他们和爹娘分着吃。
就选花样他们都眼花缭乱,什么桃花酥、薄脆饼、杏仁酥、猪油松子枣泥麻饼……足足有几十样。
首都就是首都啊!
祁州副食品店里也就十几样点心,那都很多了,县城就六七样儿,公社就两三样儿。
中午他们逛到饿了就直接找饭店买面条吃。
对于这种常见吃食,孩子们没有特别挑剔期待,因为娘做得很好吃。
不过他们尝了这里的羊肉夹馍,感觉还不错。
下午一口气逛到五点,回招待所附近饭店吃了晚饭便回去休息。
小高也住在招待所,就在同一楼层的普通房间,让林姝有事儿只管叫他。
姝逛得有点累,让他回去休息,她也带孩子们回去洗澡。
套房里有浴缸、淋浴喷头,她和孩子们轮流洗了澡。
他们在祁州家属院儿也有澡堂子,平时洗得勤,所以日常也不脏,就没用浴缸泡,都是站着淋浴的。
没有一次性泡澡袋,她不喜欢用酒店的浴缸。
三人分吃了一个造型非常漂亮的桃花酥,然后洗漱上床睡觉。
陆绍棠还没回来,不过他说过让他们先睡不用等,晚上也不用留门,他自己会开。
想着陆绍棠回来应该会洗澡,林姝就把他要换的内衣拿出来放在旁边椅子上。
她坐在床上看了两页书,又忍不住把夹在里面的照片拿出来看两眼。
这是两张陆绍棠的单人照,一张婚前一张他俩感情融洽以后的。
婚前那张看着就是个不好接近的青年,神情冷漠,眼神清冽,自带生人勿进的气场。
后来那张整个人的气势就收敛很多,但是眼神却更加深邃专注,因为拍照的时候她站在对面镜头前,他正在看她。
他深邃的眼眸里隐含笑意。
不知不觉睡着,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感觉后背暖烘烘的热出一身薄汗。
有人把她搂在怀里不住地亲。
陆绍棠是个极有耐心的人,必要把她亲得恢复清醒,明明白白地和他亲热,听她一声声动情地唤他名字,眼神迷离却又缠绵地望着他,最后似泣非泣地哼唧,就像只猫儿一样挠在他的心尖儿上。
林姝早前睡了一觉,被他弄得清醒以后又被累得晕晕乎乎。
一开始准备好他憋狠了即便要得凶一点也能配合,但是体力相差太过悬殊,一开始还行后面就连连溃败,真不是想就行的。
最后迷迷糊糊感觉窗户已经隐隐发青,林姝实在招架不住,低声求他。
“你不累么……”明明火车上他就没休息好。
他却不知疲倦一样缠着她,声音低哑又磁性,“睡不着。”
太兴奋睡不着。
于是第二天林姝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不但陆绍棠不在房间里,盼盼甜甜也不见了。
他们留了纸条:娘,我们和小高叔叔去动物园玩儿,看看这边的老虎是不是也饿肚子。你起来以后别忘了去饭店吃饭呀。
陆绍棠也留了字:媳妇儿,好好休息。
这不像关心的好话,她怀疑他意有所指。
林姝起来先喝杯温水,塞块枣泥糕,火速洗了个澡出来换上衣服。
昨晚上陆绍棠太狗了,她手臂甚至脚背上都有粉色的印子,更不用说身上。
她找了件高领毛衣穿上,外面再穿棉大衣。
照照镜子,虽然脖子上还能露出一点,但是围脖一戴就好了。
这时候房内电话响了,是前台的内部电话,“林女士,外面有人找您。”
林姝纳闷道:“谁找我?”
她跟着陆绍棠过来,没有联系自己认识的人,其他人也不认识她,谁会找她?
电话里传来一道略不耐烦的女声:“你好,我是翟烈的爱人,特意过来拜访你的。”
翟烈?
林姝回忆了一下翟烈,他特意请他爱人过来陪她?否则他爱人干嘛来拜访她?
没有必要吧。
林姝是个情绪比较敏感的人,虽然陆绍棠没有多介绍翟烈和他的关系,她却敏锐地感觉到他们之间有点什么。
陆绍棠倒是挺坦然的,但是翟烈就有点局促,不仔细观察是感觉不到的,毕竟他掩藏得挺好。
但是林姝在他和陆绍棠互动的那会儿,还是觉察出来了。
她赶紧收拾一下快步出去,不能让人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