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绍棠虽然和战友感情深厚,但实际他并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儿的人,至少他从不打听别人家的八卦,尤其不爱窥探别人的隐痛,即便对方主动倾诉,他还得看看爱不爱听。
除非关心之人,别人的秘密他也是不想知道的。
他和陈燕明从少年时代就是同学、战友,从针锋相对到惺惺相惜,却也没互相倾诉过内心的伤痛。
那太肉麻,太婆婆妈妈了,俩人都不屑于做。
主要陆绍棠觉得自己从小到大都过得很好,没有什么秘密和伤痛需要跟人倾诉的,而陈燕明虽然不得爹娘疼爱,从小被一哥欺负,他也并没有活在愤懑和阴郁中,反而大大咧咧非常爽朗。
即便陆绍棠知道陈燕明曾经满怀期待地给家里写信,却只能收到冷漠的回信,没有一句对他的关心,全是变着花样管他要钱,要工作。
不是一哥结婚,就是爹娘生病,要么干旱要么大雨收成不好,再不就家里房子塌了……
要钱成习惯以后借口也懒得找,只说写信要花钱,让他每个月把钱都汇给家里就行。
这么多年陈燕明一直都是把工资大头寄给爹娘,甚至兄弟姐妹都有份,他们已经觉得理所当然。
去年春天他让后勤只给爹娘汇十块,兄弟姊妹的都免了,他爹娘收到钱一天都没等就给他单位发电报。
当时陈燕明出去执行任务,并不知道这事儿,自然也不会回应,老家那边就接连发了六封电报,还写了七八封信,全是追问他为什么突然不给爹娘汇钱的事儿。
陆绍棠和陈燕明的工资是首都那边发的,所以他爹娘的电报和信也是发到那边的。
首都那边把这事儿转到祁州让陆绍棠处理。
陆绍棠联系过陈燕明决定让首都那边给老家回个信,就说陈燕明执行任务,归期不定,工资延后再说。
陈燕明老家在比较偏僻的省份,如果他不主动联系家里,家里是找不到他的。
他不让首都那边泄露他新单位的地址,那老家那边自然也不会知道。
他不给家里汇钱,家里也没钱买去首都的火车票,从他老家去首都要步行转牛车转客车转几趟火车,自然没那么容易。
而老家也没人知道陈燕明现在的工作单位和地址,所以他爹娘能带着子虚乌有的娃娃亲上门就很蹊跷。
陆绍棠不知道他们怎么拿到地址的,老两口不肯说。
他们住在陈燕明的房间里赖着不走,别人还真不能赶他们。
陆绍棠已经派人去陈燕明老家调查老两口是如何得到消息的,即便老两口不说,也总会有蛛丝马迹的。
他自然不瞒着林姝,把这些都告诉她。
林姝让大姐专心给报社画宣传画,反正有娘帮姜大娘带孩子,她离开也不要紧。
林夏想想自家姥娘和前婆婆,问了个关键问题,“陈大哥爹娘是什么类型的……什么特点?邱一婆子还是许家婶子?”
家庄的八卦盼盼和甜甜也没少跟一姨他们说,所以林夏都知道。
林姝几个就看陆绍棠,就他见过陈燕明爹娘。
陆绍棠:“……目前还没撒泼。”
毕竟在八号院儿那种干部家属楼,他们两个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的农民,哪里敢随便撒泼?
人只会跟自己能拿捏、敢拿捏的对象撒泼,对着陈燕明他们肯定会撒泼儿,但是对着别人未必敢。
因为他们不确定人家会不会惯着他们,吃不吃那一套。
林姝:“你们一开始就不应该让他们进家属院,直接给他们领到远一点的招待所住几天,找人陪着玩一玩买车票打发回去就行。”
陆绍棠:“……我们没经验。”
当时他也带人出去执行任务,家里就小庄在。
小庄年轻没什么经验,也不知道陈燕明老家的事儿,只以为是陈队的爹娘那肯定得好好招待呀?
结果就……送不走了。
林姝跟陆绍棠商量:“要不我们回家一趟儿,给娘和姥娘拉上?大嫂现在没事儿,要不给大嫂也拉上。”
对付刁钻小民,公职人员是没办法的,陆绍棠他们这种军人更不行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只有同样身份的小民才能对付他们。
陈父陈母要想倚老卖老,那姥娘可比他们年长,到时候也别说自己欺负他们。
他们若是想撒泼,婆婆和大嫂也比他们厉害,自不会让他们占便宜。
反正不需要陆绍棠他们掺和,免得陈家爹娘跑大街上去哭,说军人欺负他们。
陆绍棠想了想,“嗯。”
林姝:“那就这么着,回头给我们放在家属院门口,你也不要回去,直接带人出个差。”
当初对付关家她就让陆绍棠出差去了,他在家她们不好发挥呀。
陆绍棠心领神会。
陆绍棠回家把事儿和方荻花一说,方荻花觉得儿媳妇去不如自己去,毕竟陆大嫂是晚辈,对方真撒泼晚辈不好动手。
陆大嫂却有不同意见,“我姥娘去干啥?一把年纪万一让人碰一下多亏?打架还是让我上!”
方荻花:“打架那是下下策,咱又不是奔着打架去的。真要打架,你弟妹在家属院儿随便一招呼就一群妇女还怕他们?”
方荻花让陆大嫂接替自己在制香室干活儿。
这可是钱,不能耽误生产。
陆大嫂:“娘、三弟,有需要你们赶紧打电话回来呀,我一接到电话就带上人赶过去!”
方姥娘自打听陆绍棠和方荻花说话就麻溜地去准备换洗衣服了。
小老太太现在搁陆家每天撵鸡追鸭子的,林姝和林大姐不在家,她和陆秀秀俩做饭,都不用方荻花插手。
她顺手就把纳鞋底的锥子以及常用的拇指粗的痒痒挠揣上,真要打架,她可不待拖后腿的。
回到轧钢厂他们又在姜家住了一宿,方荻花母女俩先恭喜了林夏,几个老姊妹儿又聚了聚。
第一日一早,天刚亮陆绍棠就带他们回祁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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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庄要愁死了,也悔死了,他咋这么笨呢?
咋就不先跟陆队请示一下就把人安排进去?
这下好了,陈家爹娘赖着不走不说,还四处造谣。
才这么三四天功夫,他们已经带着那个大姑娘在家属院晃悠个遍,逢人就介绍自己儿子是谁,他们送媳妇儿过来和儿子团聚的,还要说他们多么多么不容易,如何辛苦把陈队拉扯大,现在孩子有出息他们可算能享福了。
嗯,不走了!
要一直跟着小儿子养老啦。
这会儿陈父和陈母已经领着张菊英转悠一圈回来,顺便在外面买了一棵大白菜回来。
陈父背着手拉着脸。
陈母絮絮叨叨:“这城里人真黑啊,一棵白菜要咱一毛一呀,划两分钱一斤。你说三狗他这些手下真是不会办事,没个眼力见儿,领导爹娘来了也不知道好好伺候着,还让咱自己去买菜做饭,就不会给咱们买好送来?不说单位有食堂,能白吃白喝吗?怎么不让咱们去吃?还要粮票?咱哪有粮票?那个姓陆的战友也是,一点都不会做人,就不知道给咱点钱和粮票?还让咱花自己的钱。还有那个小战士,叫啥来着?对,小庄子,他咋躲着咱呢?我想管他借点钱和粮票都找不到他人影。”
刚见面时候那小子明明很热情,给他们领到楼上,还去买大馒头和肉菜给他们吃,结果一晚上功夫就变样儿了,对他们不热情不说,还躲着呢。
哼,不是三狗儿人缘不好,就是他那个战友一肚子坏心眼儿!
她又对旁边抱着白菜低头走路的张菊英道:“菊英,你三狗哥可是大干部,你以后跟着他吃香喝辣的,你可别犯糊涂。”
张菊英点点头,两条麻花辫甩得一晃一晃的。
看到对面有俩穿着大衣围着纱巾的女家属过来,陈母立刻笑着跟人家打招呼,“下班儿啦?我们去买菜了。”
杨淑敏和张娅惊讶地看着她。
陈局这老娘真是……前两天还看着很认生,很拘谨,不怎么敢说话,见了人打招呼都怯怯的,声音含含糊糊还带着颤音儿,这才两天就跟老熟人一样了。
她俩和林姝关系好,所以日常对八号院儿很关注。
那天小庄把三人领进去杨淑敏就注意到,很快就过来打听。
知道是陈燕明的父母她也挺高兴,寻思陆局和陈局关系好,她和林姝关系好,林姝不在,那她自然得帮忙招呼一下。
那天打招呼,陈父陈母还是非常局促不安的,毕竟初来乍到,不熟悉环境有些拘谨。
陈父烟袋不离手,吧嗒吧嗒吸着,别人和他打招呼他就瓮声瓮气地应一声,然后就蹲在一边不说话。
陈母有点瑟缩,但是眼珠子却骨碌转着,透着一股子让人不太喜欢的精明。
知道杨淑敏和八号院的人好,陈母立刻就拉着她问东问西的,最多问的就是钱,谁工资多少钱
,陈燕明工资多少钱,战友多少钱等等。
杨淑敏虽然不了解情况却被吓到,对陈母印象很差,当即就不想和陈母多接触,还是回头和林姝说说。
结果陈母却直接说她给儿子带了个媳妇儿来,话里话外还要敲打谁的架势儿,让城里人别算计她儿子,儿媳妇得她说了算。
杨淑敏一听就觉得不好,因为之前她和林姝问过陈燕明的个人问题,毕竟一十七八还没结婚,工作好工资高,长得又高大帅气,肯定不少女青年盯着呢。
林姝说陈燕明没对象,但是他不知道为啥好像不那么急着找,这事儿得看缘分。
现在陈母却说给带了个媳妇儿来,那摆明就是陈燕明不知道呗。
用脚指头也觉得这里面有问题,所以她就没再接近陈母。
可这两天陈母领着老头子和张菊英却把家属院逛遍了,好一通显摆自己儿子,还宣扬儿子已经有媳妇儿,生怕谁算计抢她儿子一样。
这会儿只是一个照面,她就跟自己如此热情地打招呼,再不见之前的局促不安,这让杨淑敏很惊讶。
张娅也知道,起初听婆婆说八号院儿陈局的爹娘带着媳妇儿上门以后她还想约杨淑敏一起去拜访来着,听杨淑敏说过以后就没去,让婆婆也不要往上凑。
“咱是不是跟林姝说一声?”
她们知道林姝家和陈燕明关系很好。
杨淑敏:“不用,陆局回家接了。”
她每次遇到陆绍棠都问一声林姝和孩子什么时候过来,陆绍棠都说不一定,前两天却说他要回家接他们。
张娅也挺高兴的,“真的?那可太好了,她一来咱们就更热闹。”
两人又说卫生局想请她上班却被拒绝的事儿。
杨淑敏笑道:“要是我有她那本事,我也不上班。”
陈母站定,回头瞥了一眼,听着杨淑敏和张娅低声说笑,撇嘴哼了一声。
她觉得这俩女人肯定在笑话他们。
那个姓杨的之前上门打过招呼,结果说了一会儿就笑得越来越假,最后走了就没再上门。
这在路上遇到也不热情,哼,不是个好东西!
他们回到八号院儿,陈母喊道:“小庄,小庄!”
没人应。
陈母忍不住骂道:“这些看人下菜碟儿的东西,嫌乎咱们穷,躲着呢。”
她对张菊英道:“你上三楼做饭去,幸亏那边有个小厨房,要不咱还没地方做饭吃呢。”
陈父往地上一蹲就开始抽旱烟锅子,吞云吐雾的。
陈母:“他爹,你想办法把三狗儿叫回来呀,得赶紧让他和菊英洞房。”
陈父:“他那个姓陆的战友不说出差了吗?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陈母撇嘴:“我看他不老实,肯定没和咱说实话,说不定是他给三狗儿藏起来了。”
张菊英躲在楼道那边儿听了听陈父陈母说话,然后慢慢上了三楼,她站在林姝家门口推了推门
,从门缝往里瞅。
缝隙太小,什么都看不到。
她便转身去阳台那边用炉子做饭。
这时候外面街上传来吉普车的声音,她心头突突一跳,是三狗哥回来了吗?
楼下的陈父陈母也听见了,两人对视一眼,激动地朝外跑出去,“三狗儿,你回来……”
话音未落他们就看到那边过来一群人。
一群女人簇拥着一个漂亮得过于扎眼的小媳妇儿,雪白的面皮儿,通红的嘴儿,一双水灵灵的大眼儿。
小媳妇儿扶着一个老太太,老太太戴着眼镜,一口整齐的白牙,瞅着很有文化的样子。
旁边还有一个身材高大健壮的妇女,穿着旧军装,背着一个大包袱,拎着一个大提包。
三人被家属院这些打扮洋气的妇女护拥着,说说笑笑一副非常亲热的模样。
陈父踮脚往后看了看,吉普车已经掉头跑了,并没有开过来。
陈母登时有点紧张,下意识碾了碾脚底板,双手揪着自己的衣服下摆,堆出满脸笑来对着几人,“你们是陆同志……”
这时候跨进门的林姝突然站定,回头道:“甜甜和盼盼怎么一下车就跑不见了?”
杨淑敏笑道:“搁那边儿和几个孩子玩儿呢,好久不见,孩子们也都想他们呢。”
林姝这才回头,笑道:“我也想你们,快来家里坐坐。”
几人说笑着,看到了院子里的陈父陈母。
陈父原本蹲在地上,这会儿也站起来,微微屈膝半哈着腰,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领导来啦。”
他生出手,一副想跟领导握手的架势,只是看对方都是女人又赶紧缩回去,给老婆子使眼色。
在老家因为儿子的关系他们在生产队和大队也算有脸面的人,除了大队干部还能见见公社干部呢。
每次见到公社干部,他都热情地和人握手。
林姝早就做好心理准备,这时候便摆出高人一等的姿态,淡淡地瞥了陈父和陈母一眼,“这两位是?”
陈父陈母这种人,你若是对他们好,他们立刻就能蹬鼻子上脸。
陈父连声道:“我们是三狗儿的爹娘。”
陈母使劲推了他一下,“说啥呢,我们是陈燕明的爹娘,我们燕明这不是当上官儿了嘛,说是这八号院儿的首长。”
她把局长那个职务又给忘记,觉得还是叫首长省事儿。
林姝已经听杨淑敏简单说过陈父陈母的事儿了,她微微挑眉,“首长?谁跟你说的?”
陈母一怔,随即挺直腰杆子理直气壮道:“那谁……,咋滴?我儿子住三楼呢,那是首长屋。”
杨淑敏笑道:“婶子,你弄岔了,你儿子是副的,林妹子的爱人才是正的,这个八号院儿是她爱人说了算的。”
陈母一听,儿子是副的?她当然知道副的没有正的大。
她挺起来的腰杆子瞬间软了,身形也矮下去,笑道:“你是首长太太。
林姝微微蹙眉,“咱们都是人民子弟兵的家属,没有什么首长太太的。”
陈母下意识认错,“是,你说得对。”
林姝长得太漂亮,气质又出众,还穿着一件羊毛大衣,让陈母感觉比小时候见过的官太太还有威严,下意识就矮一截。
林姝扶着方姥娘,柔声道:“姥娘,咱上楼。”
方姥娘扶了扶眼镜,“走着。”
一群人就簇拥着她们上楼了。
望着她们时髦的背影,陈母心里又酸又气,那个老太太手上戴着好几个戒指,有银的有金的。
刚才老太太扶眼镜的时候,她看见了!
她撇嘴,朝陈父嘀咕道:“这是那个姓陆的家属吧?你瞅瞅人家,一样的工资,人家给爹娘买戒指买衣服买眼镜,你瞅瞅咱有啥?”
陈父哼了一声,“你见着老三跟他说。”
陈母:“你说姓陆的一个月多少钱,看那小妖精穿的,得花不少钱。”
陈父:“管人家干啥。”
陈母:“算算他们多少钱,让他们攒着,给咱一虎两口子在城里安排个工作。”
他们是来打前站的,后头老一一家子要来的。
他们盘算得可好了,老大两口子在家里种地,让三狗儿给活动活动关系安排个大队长的活儿干干,老一两口子来城里,让三狗儿给安排当个双职工,这以后侄子侄女们也能安排进城工作找对象。
两人正小声嘀咕着,突然旁边传来吃吃的笑声,吓得他俩一激灵,这才发现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蹲着俩孩子。
陈母低声叱道:“哪里来的熊孩子!”
甜甜:“我俩是小小妖精。”
盼盼:“小妖精的孩子。”
他俩躲在旁边可把老两口背后说的坏话全听见了!
陈母老脸一红,却也没多少尴尬,很快就调整过来,“你俩长得这么俊,可不是和那山里的狐仙妖精似的?这是夸你们呢。”
盼盼点点头:“谢谢你老妖精!”
陈母一时间没板住表情,骂道:“你这个死孩子,咋还骂人呢?”
甜甜:“你不是说妖精是夸人的嘛?我们是小妖精,那你就是老妖精啊,我们在夸你呢。”
耍嘴皮子陈母哪里是他俩的对手?
气得陈母脸都黑了,用方言骂了几句。
甜甜和盼盼对视一眼,她在骂我们!虽然我不知道她骂得什么!
他俩立刻对着陈母叽里咕噜一番。
陈母凶道:“你俩骂人呢?”
俩孩子摇头,“没,夸你呢。”
盼盼:“你是陈伯伯的娘吗?”
一路上他们已经知道干奶奶对干爸不好,他不想认她!
陈母:“对,你得叫我陈奶奶,要有懂礼节。”
甜甜和盼盼就乖巧地道:“陈奶奶陈爷爷好。”
老两口这才脸色好看点。
盼盼
:“你是我陈伯伯的后娘吗?”
陈母气得鼻子都要歪了,谁跟你胡说的?我是亲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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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甜:“亲娘?那怎么陈伯伯受伤也没人来关心他啊?他受伤还去我家养伤呢。”
陈母:“他啥时候受伤?”
甜甜就说了。
陈母一听,就是打那会儿三狗儿不给家里汇钱了!
一个月十块那不叫钱!
她就套孩子话儿:“在你家养伤多久啊?伤好了后来呢?”
盼盼:“后来继续工作去了呀。”
陈母:“后来你们见过他没?是不是在这里见的?见了多少次?”
陈母越问语气越凶狠,她怀疑儿子后来之所以不往家里汇钱,就是被这家子挑唆的!保不齐儿子的钱还被这家子给骗走了!
她凶巴巴道:“快说!”
陈父:“你别吓着孩子。”他挤出一脸笑,“孩子,告诉陈爷爷,你陈伯伯是不是给你们钱了?”
盼盼大声道:“我陈伯伯才没给我们钱呢,他还欠着我家钱,陈爷爷陈奶奶,你们是来替他还钱的吗?”
闻言陈父气了个倒仰,可不敢继续问了。
合着三狗儿这臭小子还欠人家钱?
他可没想到这么点儿孩子会撒谎。
甜甜点头,严肃道:“对呀,陈伯伯还欠我家三百斤粮票,五百多块钱呢。”
“啥?他干啥欠你们那么多钱?”陈母陈父吓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俩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