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完了……噢不,是办完事就赶紧走人。
跟那位锥子脸门主有什么好说的,反正也不指望她能记着自己来帮她们的事。
再跟她说几句,都会忍不住要提一嘴,还可以再帮她们一把。
这次她们斩了前朝的线,甭管是不是被逼的,关系不会融洽了倒是真的,但估摸着前朝也不会去报复她们,相反,以后若是有机会,前朝的人肯定还会再来勾搭。
要是这位门主肯借下巴一用,让他去戳死那位代国公,倒也算是帮合欢门免除后患了。
走在路上,秦阳瞥了眼人偶师。
“放出去的傀儡,毁灭球之类的,都收回来了吧?那东西价值不菲,丢了浪费了。”
“除了炸掉的那个,其他的都收回来了。”
秦阳点了点头,心满意足了。
收获了一堆尸体,尤其是有一个,他看过资料,算是合欢门的实权人物,单论女修的话,这位叫青田君的人,在合欢门的地位能排进前五。
这位青田君跟他有点拐了弯的矛盾,曾经跟幽灵号有点冲突,后来就消停了,若不是小本本上记着这个名字,秦阳都忘了。
事实上,合欢门内,谁跟前朝有一腿,除了之前被嫁衣弄死的那位高层之外,是不是还有别的合欢门实权人物,也倒向了前朝。
秦阳是真的不确定。
他这次来,也不是真的要针对整个合欢门,还有整个连襟联盟的。
初衷不过是想要将那些投靠了前朝,还敢来对他们下黑手的人揪出来。
他自己是揪不出来的。
那个辐射成一张大网的连襟联盟,真相捋清楚,查清楚,再插到谁投靠了前朝,定天司都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弄清楚。
那怎么办,只能让合欢门这边自己去查啊。
这天下还有谁比合欢门自己更清楚这些事的?
至于送出来的人是不是假的,是不是还有漏网之鱼,秦阳也是一点都不担心。
合欢门内部的复杂情况,只要门主,还有那些地位高的人不脑残,都会知道,既然动手了,就只能斩尽杀绝,不给自己留后患。
否则他们两边不落好。
其实他们就算是送出来十几个神海的弟子,再随便宰个神门充数,秦阳也不会说什么。
他都不清楚,不知道到底是谁,他也没法说什么啊。
当看到青田君也死了,被送了出来,秦阳就明白,这些人就是全部了。
他们不可能宰个高层来明面上认怂,背地里全部意见统一的归顺前朝。
原因么,依然还是那个,结构太复杂,不可能一条心。
当然,秦阳敢让他们自己动手,不要活口,那是因为死人不会说谎,是不是超度了就知道。
如今没超度,其实也明白,不会有什么意外了,一切都在计划中。
挨个试了一遍,所有的尸体,技能都有反应,显示可以摸尸。
确认死完了,秦阳也没急着摸尸。
先送回去让别人看一下再说,摸尸完成的,在定天司银镜里的特征太过明显。
而且定天司肯定也会要用到这几句尸体回溯,他也不能着急。
旁边还有一个睡的跟死猪一样的定天司一品外侯呢。
半天的时间过去,秦阳搬了把躺椅,躺在甲板上,一旁还有一把躺椅,韩安明歪着脑袋躺在那,鼾声如雷,睡的那叫一个香。
飞舟之下的云层里,骤然一声闷雷响起,韩安明一个激灵,跟僵尸一样直挺挺的立了起来,两眼迷茫的看了周围两眼才回过神。
发现这里已经不是合欢门的山门前,韩安明立刻松了口气。
秦阳这人虽然不太好说话,可是还是挺讲道理的,竟然真的走了。
“秦先生,你能深明大义,实在是再好不过了,你是不知道,如今那合欢门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实在是不太好处理。
虽然你就这么走了也不好,但终归比直接开启战端的好。”
“老韩,你是不是还没酒醒呢?”秦阳抬了抬眼皮,呵呵一笑:“指望你们定天司的办事效率,姑娘都能熬成婆了,现在我不还是利利索索的把事办了。”
“呃,什么办了?”韩安明的确还有些没酒醒呢,一时没反应过来。
秦阳一挥手,飞舟的舱门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排排棺材,一丝淡淡的死气,从棺材里溢出。
“看,这就是合欢门里,投靠逆贼不说,还敢胆大妄为的妄图颠覆神朝的贼子,现在合欢门门主等人,经过我的苦心规劝,终于幡然醒悟,大义灭亲,亲自清理门户。
为首者,乃是合欢门的青田君,在合欢门的地位,犹在当初那位被大帝姬就地正法的合欢门贼子之上。”
韩安明眉头一紧,茫然中带着浓浓的疑惑。
秦阳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像酒后醉语?
还是他自己依然没醒酒呢?
秦阳走上前,拍了拍韩安明的肩膀,沉声道。
“不用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尸体呢,你想看就看,别带走了,反正合欢门交出来的就是尸体,估计你也查不出来什么了,我要带去给大帝姬,让她看看,这些妄图覆灭大嬴神朝,敢刺杀神朝帝姬的乱臣贼子,敢究竟都是什么样的。”
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眼神坚定的不能再坚定了。
他现在可是站大嬴神朝的,而且他从来都没有想要让大嬴覆灭的想法。
内奸上来就去怼主公,结果只会是反贼也怼你,忠臣也怼你,主公也怼你,死的必然会很凄惨。
先站主公,怼其他随便什么人都行,当个搅屎棍,让局势变得扑朔迷离,大家一同互相乱怼之后,都死完了,他再跳出来怼死残血的主公,最后获胜。
韩安明揉了揉脑袋,回忆着来时得到的消息,再看看如今的结果,结合秦阳那不着调的话,消化了好半晌,才将事情弄明白了。
“你真是……太大胆了。”
韩安明除了这么说,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除了秦阳,可能别人真的不敢这么干,定天司绝对不敢。
因为定天司没法承受这种计划失败的可能性,秦阳却无所谓,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秦阳一个人瞎胡闹。
说他能代表神朝吧,他还的确可以说是代大帝姬来的,说他不能,他的身份,还真的不能。
韩安明苦笑的摇了摇头,拿出一面银镜,进入了船舱。
打开一具具棺材的棺材盖,依次回溯了一遍。
秦阳跟在后面伸长了脖子,光明正大的偷看。
看了半晌也没什么特别的消息,身份最高的青田君,压根回溯不出什么,剩下那些人,也只有一些能回溯出来一点临死前的画面,也没什么特别的。
显然合欢门早就做好准备了。
可以不交出活口,这也是他们愿意认怂的一条重要原因。
秦阳跟着光明正大的偷窥了会儿,觉得没意思就不看了,定天司的银镜,有些时候特好用,有些时候就一般了。
“老韩,这次我也算是立下大功了吧?你说上面会不会封我个爵位?我这人不挑,随便给个侯爷就行。”
韩安明笑的有点勉强,有点不太想跟秦阳说话了。
“这种事,我没法说,既然出了这种事,这些人的身份确认了就行,尸体没什么用了,我得先回去汇报,告辞。”
丢下一句话,拱了拱手之后,韩安明脚步飞快,根本不给秦阳挽留的机会,一个跨步便跳下飞舟,化作遁光飞驰而去。
“老韩,你别急啊,咱们再喝一场大酒……”
秦阳挥手喊了一声,韩安明却头也不回,消失在天边。
秦阳叹了口气,颇有些惋惜。
“老韩也是的,整天醉心公务,活的都没了趣味,我这好不容易能找个人,放开了喝一顿酒……”
……
秦阳还没回去呢,消息却已经传开了。
那些被集结,准备调动的大军,还没出大营呢,就被告知,这只是大帝姬想要测试一下大军集结的速度,还有各种准备的速度,检验一下可能会出纰漏的地方。
毕竟万一遇上战事了,这些纰漏可不会给你机会弥补。
简单的说,这只是一场演姬代天巡狩,一定程度上,手握的便是嬴帝的权柄。
只是做了个集结演习而已,多大点事啊,竟然还有人往离都递了奏折,还有人阳奉阴违,故意拖慢速度。
看看,这不检查不知道,突击检验,一下子就反应出来多少问题。
大帝姬巡狩四方,可不就是为了发现这些问题,在没有真的遇到事情的时候,提前解决掉么。
至于有人说大军出击,是为了去围困合欢门,欲将合欢门剿灭的事。
谁说的,敢站出来么?
自己将下达的书面文件拿出来,睁大了狗眼看看,上可曾提到过一句合欢门?是不是只有集结的命令?
这又是发现了不少问题吧,在背后嚼舌根说坏话的人,都抱着什么目的,什么心态,大家心里都清楚。
离都这几天的气氛有点诡异。
今天朝会刚开始,神朝第一大喷子罗良,便站了出来,以东境驻军在演习里的种种表现为,硬是将整个神朝各地驻军,喷了个遍。
各种纰漏和不合时宜的规矩,一一列举出来,再加上上推千年的种种实例为证。
一路延伸下去,一个人就站在那喷了俩时辰,还有些意犹未尽。
最后还专门夸了一下大帝姬,此次名为演习的检验,着实是神来之笔,一下子就找出来一大堆问题。
一旁的其他御史们,一个个面色发绿,他们之中有好几个,昨天还在那喷大帝姬呢,谁想今天罗大喷子就跳出来打脸。
消息才传回来几个时辰而已,这家伙怎么会知道的这么详细?
“罗大人,你说了这么多,怒斥沉弊,可曾有什么建言?”一个昨天还在喷大帝姬的喷子,听到罗良夸大帝姬,就忍不住怼了句。
罗良横了他一眼,一脸不屑,吐沫星子当场喷了他一脸。
“我等御史,蒙陛下看中,便是要我等找出问题之后,大胆指出,你让我去解决这些问题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把兵部的诸位大人放在哪里?
与你这等货色,同为御史,着实是耻辱!”
罗良退后一步,躬身一拜。
“陛下赎罪,臣痛心疾首,一时放肆了。”
嬴帝摆了摆手,没有在乎他这般放肆。
罗良说的没错,他只管找出问题,怎么解决,管他屁事,那是别人的职责。
被罗良喷的御史,悄悄的瞥了眼一旁的几位兵部大佬,一个脸色比一个难看,他的面色立刻变得青中透白,嘴唇哆哆嗦嗦的,一个字也不敢说了。
“大帝姬事情办得不错,一事不劳二主,既然是她发现的问题,她又统兵有方,便让她全权处理吧,兵部从旁协助。”
嬴帝一句话,这个基调就定下了。
大帝姬有功,权利再次提升,换句话说,这大嬴神朝之内,除了离都之外的四境兵力,正在外代天巡狩的大帝姬,都可以任意调动!
下面的人,谁再敢阳奉阴违,不好好配合解决问题,谁就是在找死。
嬴帝今天的心情其实挺不错的。
调动大军的事,只是明面上谈的而已,这种事对于嬴帝不是什么大事。
嬴帝在意的是,大帝姬竟然将合欢门和利益联盟的棘手事,解决的漂漂亮亮,根本没用定天司出手。
定天司出手,代表的则是大帝的态度。
这些天,朝会上各种建言的人,已经足够显示出这个利益联盟有多庞大了。u看书 ww.uukanshu
然而,现在这个看似稳固的联盟,已经从内部被人捅开一个破洞,瞬间就不再是什么大隐患了。
嬴帝自己没决定好怎么处理,不是忌惮合欢门,而是担心牵一发而动全身,牵动了利益联盟,再牵连出更多人,直接将局面引爆了。
而如今的情况,说成大帝姬公报私仇,趁机收拾合欢门撒气,也没什么不对。
嬴帝放下手中的奏报,看了一眼一旁的卫兴朝。
“这个叫秦阳的,倒是颇有胆识,竟然敢一人堵了合欢门的山门。”
卫兴朝多有眼色,之前朝会上压根没有出现合欢门三个字,他就知道嬴帝是什么态度了。
“当年大帝姬殿下深陷囹圄,便是这秦阳,将奄奄一息的殿下救出来的,私下里的交情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此前殿下遭了合欢门贼子的暗算,想来这秦阳也是为了给殿下出口恶气,才会如此胆大妄为。”
卫兴朝跟着捧了两句,顺手将这件事的定性说了出来。
“年轻人胡闹,由他去吧。”嬴帝轻飘飘一句话,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卫兴朝心里对秦阳这俩字,那叫一个烦,压根就不想看到。
他倒是想顺手添点堵,但看嬴帝的态度,他哪里还不明白,嬴帝正是看秦阳最顺眼的时候。
一个年轻后辈,能被嬴帝记住名字,还亲口夸出来,本身就代表了很多意义。
卫兴朝比较腻味的是,嬴帝这话,是肯定要传出去的,十有**还是他传出去,只是想想,他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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