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 陆游终于如梦初醒,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唤:“陛下——你等等我啊——”
事到如今,便是不冲也不行了。
陆游一咬牙, www.youxs.org,朝着周围的敌人一通横扫。
他虽然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但这还真是他第一次体会以一敌百的快乐。
不想单骑冲阵的文官不是好文官!
怎么不是一种“壮岁从戎,气吞残虏”呢!
汴梁守将完颜襄, 本打算坚壁清野,严格据守, 未料被宋军抢先一炮轰然击塌了承天门。
这下空门大开, 便是不应战也不行了。
守军如潮水般涌出, 挥舞着刀剑, 正想和宋军交战,来个势均力敌……
结果发现, 根本敌不动, 敌不了一点!
不仅是热武器和冷兵器的差距,更是两边军队质量的天差地别。
刘裕带来的都是北府兵中最精锐的部分, 个个身经百战,悍然无畏, 而且追随他多年, 如臂指使,随心意而动。
然而, 对面的金国军队, 早就不是当年追随金太祖开国平天下的猛安谋克强军了。
他们被腐化得很厉害。
不习骑射,不任军旅, 甚至就连今年金世宗想选一些精锐充作侍卫亲军, 都难以做到。
北府兵:我们不是歧视谁, 而是平等地看不起所有敌人。
在场的金兵,全部都是垃圾!
王镇恶一边扔火瓶,一边奋展银枪,斩杀敌首,还不忘和陆游谈笑:“好多年没打过这么轻松的仗了,真好。”
陆游眼睁睁看着几步行来,他身前的尸首居然堆积如山,不由震惊失色。
“镇恶,史书里不是说你不擅长弓马吗,是走智将路线的吗?”
“啊这”,王镇恶恍然大悟,“好像是哦,我平时都是被阿和他们按着打的,也就谢小玉一个文人打不过我。”
一旁的金兵听见了这话,都觉得他是个软柿子,当即一拥而上。
“贼子看枪!”
王镇恶当即剑眉怒竖,暴喝一声。
霎时间,只见枪影与寒芒齐飞,挟火光贯彻长空,下一刻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躺了满满一地。
“呵,区区女真贼子”,王镇恶收回长枪,昂首四顾,微微冷笑,“竟没有一个能打的!”
陆游:!!!∑(?Д?ノ)ノ
明明是你太凶残了好么。
果然是「镇恶」,镇压横扫一切邪恶,就没有叫错的名字。
余众诸如李显忠、毕进等人,各自蚁进冲锋,一路横推向前。
仅仅五千余人,却打出了十万大军的气势。
杀气如同阵云遮天蔽日,唬得金兵两股战战,毫无战意,疯狂溃散。
完颜襄见势不妙,连忙鸣金收兵,仓皇指挥下属遁入内城,还想休整再战:“速——”
退!
第二个字尚未说出口,忽见一骑如狂风骤雨般冲至面前,马上一人玄甲长刀,英姿绝世。
盔甲下,一道锐利的目光犹如森森悬戟,迎着灼烫的城边日光,刹那间穿云破雾,见血封喉,冷然打量着他。
刘裕忽然微笑了一下,这个笑冷漠睥睨,却又显得十分心平气和。
他当然很平和。
因为前方不管拦路的是什么,对他来说都只是一刀的事,毫无差别。
刘裕笑道:“听说你在金国,多少也算一个名将?”
这便是完颜襄此生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刀锋如雪,划破了苍穹。
刘裕提起他血糊糊的脑袋,策马飞奔上城楼,目视四方:“首恶已死,降者不杀,尔等自行决断!”
于是。
还在半路的陆游等人,就看见自己面前的金人士兵,忽而一传十,十传百,如海潮般退散了下去,将手中武器掷在地上,表明了归降之意。
“这就赢了啊。”
王镇恶勒马回望来路,颇有些意犹未尽:“我感觉没打够,要不再去打一打洛都吧。”
唉,和主公一起出来打仗就是这点不好,回回都速战速决,没有足够的发挥空间!
他又补了一句:“洛阳也是金人重镇,国库里应该有不少宝物。”
陆游:“……”
后半句才是重点吧?
他坐在马背上休息,心情很是复杂:“陛下一贯都是这样身先士卒吗,其实很危险,就没有人能劝动他?”
王镇恶沉思片晌,笃定地说:“有。”
陆游一怔:“谁?”
王镇恶道:“穆之先生肯定是能劝动陛下的,但他一向坐镇后方,从不到前线,还有就是谢小玉。”
“以前有一回,敌军威势正盛,绝不宜正面撄锋,陛下非要开打,但小玉坚决反对。”
“眼看劝不动,他就从身后抱住陛下的腰,硬把人拖了回去,陛下无可奈何,只好不出战了。”
陆游:“……”
他想起来,史书上确实写过这一段,而且还附了八个字的前情提要。
说刘裕平日对谢晦,“(高祖)深加爱赏,群僚莫及。”
意思就是,如果不是“宠冠群臣”,千万别模仿,不然怕是会被暴怒的刘裕当场斩了。
王镇恶耸耸肩:“咱们就别想了,这种劝谏方法不是别人能学得来的。”
陆游深表赞同地点点头。
这一战,守军阵亡者不过一二,投降却有十之八九。
因着汴梁满目劫灰,处处疮痍,百废待兴,处处建设都需要人手。
刘裕留了所有俘虏一命,打发他们去搞城池建设。
陆游趁机问:“如今汴梁已复,陛下可有什么打算?”
这下总该见好就收,班师回朝了吧,他也算对得起刘穆之的交代了。
哪成想,刘裕目光悠悠,看向了天际烟尘尽头洛阳城的方向,语气凛冽道:“孤就简单试一试进攻洛都,就再往前打一点点……”
陆游:???
说好把洛阳和长安留给幼安呢。
你这是一点点吗,分明是亿点点!
陆游还想再劝说一下,于是搬出了谢晦:“宣明这个时候也该从大理得胜归来了,陛下难道不想回去见见他吗?”
果然,刘裕面色一变,来回走了两步,念叨道:“你说得很有道理啊,宣明离开朕一去这么久,也不知有没有好好吃饭,是不是消瘦了,怎么才给他补补呢。唉,他一定也很思念朕吧……”
往前冲锋陷阵固然快乐,但宣明更是放在心尖上最重要的一个崽。
该不该回去看看呢,刘裕不禁有些犹豫。
就在这一刻,下属快马来报,声音迫切地高吼道:“陛下,是来自滇南的飞信!”
刘裕颇为感动,抹了抹眼泪:“宣明在外征战还惦记着朕,真好。”
不料伸手接过来一看,赫然是虞允文的亲笔,字字控诉,声嘶力竭。
“陛下!你快管管谢宣明!我一个没看住,他就飞奔到千里之外,现在已经杀进吐蕃了!他还说,到外边玩真开心,回家一点意思也没有,不灭掉五国绝不回去!”
刘裕:“……”
观众们:“……”
笑死,什么叫教科书般的自作多情啊,好惨一个老父亲。
陆游作为一名体贴的臣子,绝口不提班师的事。
而是十分善解人意地上前一步,主动递过缰绳:“陛下,走吧,攻打洛阳去。”
……
汴京失守的消息传到燕京,金国百官浑身冰凉,都觉得这是一场噩梦!
人的名,树的影。
金廷上下自从知道刘裕要来,见了北府军旌旗横空、兵甲连云的英姿,已是毛骨悚然,未战先惧。
现在败讯传来,更是吓得魂不附体,要收拾包袱跑路!
一干人等叩阙上书,请陛下迁回上都,暂避刘裕锋芒。
金世宗勃然大怒,当场以雷霆手腕,立诛几位提议迁都的老臣,门生党羽一概株连不放,由是人情畏服,堪堪稳定了局势。
尚书左丞相纥石烈志宁,也就是隆兴北伐大破宋军的那位主帅,也在此刻挺身而出。
他和金世宗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安抚众臣道:
“自从前废帝海陵王迁都燕京,于今不过十年有余,宫室华楼、街坊巷陌,无不是新制未已。”
“观城中之营造,延亘阡陌,上切霄汉,虽秦阿房、汉建章,不过如是。较之上都,更有天壤之别,舍此天堂而趋异土,恐为人所笑痴愚。”
好特么有道理啊。
百官一愣,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
中都多么繁华富庶,习惯了中原的好日子,谁又愿意回到苦寒的辽东之地。
不如再等等吧,我们坐拥天险,万一刘裕打不过来呢,继续划河而治,岂不美哉。
眼看众议稍平,纥石烈志宁又是一通进言,摇弄唇舌,说得天花乱坠。
什么,“南都汴京残破,连年凋敝,就连建筑都被拆了大半,将材料运往上京建房子,刘裕孤军远来,乏地觅食,断无长久。”
什么,“两军相争,重在兵力,又不是斗将,刘裕纵有一人一剑的匹夫之勇又如何,宋军战斗力如此弱小,一旦与我大金交兵,定会败走当场。”
还有什么,“昔年岳家军亦称无敌,不逊于今日北府,最后还不是被我岳父一通摧枯拉朽地毁掉了,刘裕又有何惧。”
纥石烈志宁作为金兀术的女婿,现今大金军中的头号人物,在抗宋这件事上还是比较有发言权的。
如此一番逆天的言论下来,还真把大家给唬住了。
非但百官听得心悦诚服,心说这刘裕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就连金世宗也徐徐颔首,目露赞许之色。
左丞不愧是朕的肱股之臣,如此深谋远虑,一下子就洞察了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金世宗不再迟疑,单刀直入,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话题:“卿既然已经成竹在胸,可愿为朕征兵点将,亲往前线拒敌?”
纥石烈志宁从容点头:“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与其说是他为国尽忠,倒不如说他别无选择,只能绑在金国这条大船上,与国共存亡。
谁让他战功赫赫,尽是踩着宋人的尸骨得来的。
更曾多次屠城掠地,堆积人头铸造京观,彰显武功。
大宋放过谁,都不可能放过他。
金世宗加封纥石烈志宁为金源郡王,任命其为抗宋主帅,自选朝中众将随行出征。
纥石烈志宁见众将支支吾吾,面露难色,都在彼此推诿,不由提醒了一句:
“诸位莫忘了,刘寄奴广固之战灭南燕,虽对汉人网开一面,却将宗室、王公及以下的三千余鲜卑贵族尽数斩杀,无一幸存。”
“今日不奋力抗敌,倘来日被他杀过江来,我们还能有命在?”
众将一凛,至此,终于坚定了对敌之心。
金世宗细品此言,却又品出了另一层意思。
金国的汉人官员可不少,刘裕对汉人向来较为宽容,他们自知死不了,会不会转头去投宋呢?
金世宗本就是个激进的女真本位主义者,对汉族、契丹、党项各族皆是一视同仁的防备和敌视。
他本来在大量迁徙女真居民,防备辽国死灰复燃,要求以每二女真户,夹居一户辽民,以作防备。
现在出了这档子事,便将汉人的威胁放到首位。
他毕竟御极多年,称得上手段老练,纵心中百般猜疑,也不可能直接将人全都杀了,徒然引发动乱,只是命人监视这些汉臣而已。
这一监视,便发现了问题所在。
这群人怎么老到一家名为「食为天」的酒肆去吃饭?
此地吃喝玩乐一应俱全,满是南国芳醇佳酿、各种美食,更有美人斟酒、清歌妙舞,端的是让人流连忘返。
更兼推出了一种会员制度,充钱多者即可升到大师级别,待遇尊享,荣光无限。
太子完颜允恭一掷万金,好容易升了最高级,又在几个美人的挽袖央求下,挥毫留下了丹青墨宝。
金世宗素知这个儿子沉迷绘画,眼见国事濒危,他还如此荒唐,直接气了个倒仰。
女真贵族见状也是有样学样,对酒肆趋之若鹜,疯狂氪金升级会员等级。
金世宗盘查几番,也没查出酒肆的异样,只得任他们去。
殊不知刘裕早就暗中授意「食为天」的老板沈复,伺机给那些被迫滞留金国、但依旧心向大宋的遗民们留信,安排他们过江。
至于是不是真的被迫,也很好分辨。
评论区,来自后世的热心观众提供了众多史料,互相参考佐证。
保证没有任何一个罪人,能够逃过观众们的法眼。
至于那些为了权位,在金国留恋不去的,只能说尊重,锁死。
……
南疆,大理国。
辛弃疾和谢晦商定主意,打算兵行险招,剑走偏锋拿下吐蕃。
这个计划,风险巨大,但收益同样也是惊人,很值得一试。
虞允文行事沉稳,向来谋而后动,对此自然是坚决反对。
任谢晦笑语晏晏,百般劝说,也没有松动一丝,反而正色道:
“宣明此言差矣!”
“千金之子尚且坐不垂堂,何况卿高才冠世,名驰当时,一旦逢变,悔之晚矣!”
“南疆初定,百废待兴,抽调不出太多人手。那吐蕃更是山高路远,民风悍勇,地形复杂,纵携十万大军前往也难以破关,讵能以区区五百人相搏!如此行径,不啻系万钧巨鼎于区区一丝,危急甚矣!”
谢晦:“……”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自己搞不定的人,心头惊讶反倒远胜于生气。
沉思片刻,决定先将虞允文支走。
“虞相公说得对,是我冒昧了,素闻大理擅长驯马养马,良驹众多……”
这不正是训练骑兵的大好机会?你赶紧的吧,别耽搁了!
虞允文深觉有理。
先前谢晦在朝中掀起腥风血雨的时候,他并不在。
所以,也不知道,谢晦每次这般语气温柔地与人说话,就代表着要挖坑了。
虞允文只看见,谢晦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对他微笑。
眉间冰雪清莹,一点松风掠过明月色,乌发点墨,笑颜如水,用温润好听的声音说:“期待虞相公练出更好的蜀军。”
一位清玉无暇、丽色绝俗的美少年,如此期待地看着你。
他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虞允文干劲满满地离开,练兵去了。
此刻,恰逢临安朝廷诏书下发,任命他为大理总督,并派人进驻国都,协助处理事务。
来的人正是秘书少监周必大。
此人中进士比虞允文还早一届,品行刚直,立身清正,未来会成为誉满天下的贤相。
近来,他正在改良印刷术,进展喜人,又有丰富的地方执政经验。
刘裕把他打发到大理来,正是看中了他的文治能力。
大理王室虽然精通汉文,但疆域的其他地方,却是常年不沾王化,衣冠礼教大异于中原。
必须尽快进行汉化流程,将其有机地融入大宋国土,而不是一块孤悬在外的疆域。
周必大来了,带着他新研制的印刷机器来了。
要将虞允文用夷语新编好的《汉文读写教材》发送下去,各处大大小小的土司须得做到人手一本。
语言难关攻克之后,接下来还有文化、衣食、娱乐……
来自中原的美食、丝绸、家具、瓷器、乐器、歌舞、甚至话本子,都在源源不断地输入南疆,带来生活方式的革新巨变。
大理国同样采取科举制度,以明经科为主,儒释道三者皆考。他们被纳入了大宋整个开科取士的体系下,成为一个全新的考区。
一群来打工的太学生,还办起了民间八卦小报。
倒不似官府邸报的正经,负责载明政事施设、号令赏罚之类的重要讯息,反而专门搜集南疆奇闻逸事。
什么某年某月一官员院起火啦,什么滇南中路有人食蘑菇后逢狗就咬、逢人就亲啦,什么三月街瓷器商铺今日五折,欲购从速啦。
主打一个不靠谱,但全面。
当然,一切改变归根结底都少不了武力的支持,北府兵一位精明强干的老将傅弘之,也跟着过来了。
虞允文见到傅弘之,很是高兴,向他讨教练兵之法。
傅弘之素善骑射,勇冠三军,北伐攻入长安时,曾在数十里的御道上纵马飞驰,尽展英姿。
几千名胡人观者如堵,将道路两旁围得水泄不通,咸叹为天人。
面对虞允文的询问,他丝毫没有藏私,事无巨细以告。
虞允文放心地离开朝中,去训练骑兵去了,将本地事务尽皆托付给了傅弘之。
还不忘特意叮嘱他,注意一下谢晦和辛弃疾的动向。
这位老将军身经百战,一看就是端方可靠之人呐。
不过,如果他知道,傅弘之从前是江湖游侠出身,行事潇洒不羁,曾经孤身潜伏进京,刺杀篡位的皇帝桓玄……
大概就没这么放心了。
……
一个月后,虞允文练兵卓有成效,返回大理总督府,便得到了一个令人吐血的消息。
嘿嘿,虞相公,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宣明和幼安去吐蕃啦!
他们已经镇压了康区的首领,即将继续深入!
你来接管大理国的政务吧,我现在必须出兵去边境,随时准备进行接应了!
虞允文:???
他把傅弘之揪起来,神色不善:“傅帅,你也是沙场健将,深谙将略,岂不知他二人此举冒了多大风险?”
“倘若有任何一个出了事,甚至折在了吐蕃境内……”
刘裕怕是要把吐蕃整块地给犁了,涉事者全部挫骨扬灰。
虞允文越想越气,满心惊惧。
不料,傅弘之对此浑然不在意,挥了挥手道:“你太过虑了,哪来的风险?幼安武艺高强,自然可以保护好宣明。”
“再说了”,他一脸的理所当然,“宣明平日都在朝中,难得出来一趟,灭区区一个大理还意犹未尽,让他再玩一会怎么了。”
玩一会=顺手再灭一国。
这有任何问题吗?
明明再合理不过了啊!
要怪就怪吐蕃不长眼,挡住了宣明的路吧。
虞允文:???
夭寿了,傅仲道,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梦话!
这一瞬间,他险些气昏过去,傅弘之却完全没看出他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反而还热情招呼他坐下喝茶。
“虞相公,这「大理白族三道茶」特别讲究,有「一苦二甜、三回味」之说,你快来尝尝。”
尝你个大头鬼!
虞允文抄起剑,愤怒地在桌子上磕了磕,厉声诘问道:“他们只带了五百人就去灭一国,古往今来我就没听说过这种荒唐之事,你怎么还坐得住的?”
傅弘之这才意识到事态严重,啊了一声,霍然起身:“只有五百人吗?宣明没告诉我这个,他只说,他心中有数,我就放心地让他自由发挥了。”
在这一瞬,虞允文简直恨不得把他脑瓜子拆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他说心中有数,你就不问一问?连情况都不查看一下?”
这人究竟怎么混上北府兵主将位置的?
难道就因为他特别憨?
他在这里气得发抖,不成想,傅弘之居然一派理直气壮:“当然不问啦,我出身豫州系,从前是玄帅的老部下。”
虞允文双目喷火地盯着他:“所以呢?”
今天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这家伙是别想全须全尾地离开了。
傅弘之告诉他:“当年先将军谢玄不嫌弃我出身草莽,带着我征战淝水,往后,我就一直在谢家麾下,也算是一路看着宣明长大……”
谢晦和他是什么关系?
是大小姐和老奴(划掉),是素有恩义的谢家小族长和旧部。
傅弘之特别骄傲,大声说:“宣明一向最聪明,算无遗策,相信他的准没错。他说这件事可以办成,那就一定能够办成。所以你别急,先坐下来喝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