姣花软玉弄眠床 17

于是映月就挪脚要走。

他却没好气道:“哪儿去?”

映月站住,他说:“宝丰银行的公债我替你冻了,没了,别要再去现眼!”

映月眼睛一张,立刻变了脸子,要跟他辩,又苦于自己理短,索性一转身走了。

戎长风料她恼了,八成儿又要赌气回娘家,听到外面门嘭地阖上,他马上吼:

“站住!”

没反应。

“回来!”

没反应。

他扯过浴衣胡乱套上,开门向楼下望时,已是空空荡荡,又回身去窗口望,映月的身子踽踽出现,他手上还抓着湿手巾,情急就掀起一面窗纱,把湿手巾扔了出去,他本是神枪,扔个手巾把子更不消说,直直就落在映月肩头。

映月回头,先看身后,又看左右,最后才抬头看窗。

再拿黑脸给她看必然掉头就走,戎长风换了态度,“月,回来!”

映月瞪他一眼,拂袖而去,冻已经冻了,还要再揽他一筐淡话不成!

窗户上的人说:“话没说完,回来你!”

她先去宝丰银行核实了一遍,结果戎长风并没有冻结公债,她倒实实放了一回心,不过既然给他晓得了,迟早会干预,她也只好趁着此时套现,丢开这桩事体罢了手!

街上很热,从宝丰银行刚出来,太阳就吻红了她的脸。

热归热,却也没有叫车子,沿街观景般地慢行,实在拿不定主意该上哪去。父亲生病有一周了,看着像是小恙,却总不见好,她该当回去看的,但又犹豫,因她每次探看,都愈发引得父亲伤怀,想来这病总归还是心病!

倒是不看见她的好。除此而外,她近来心中忽然生了一种疑影,父亲仿佛有事瞒着她。然而究竟什么事,她又猜不透,会不会跟戎长风有关?或者,是那件事情发作了……

她一个人慢行漫想着,忽然听到有人说:“你看,你看。”

她无端就觉着这是在说她,抬头却对上两只镀银铬的汽车灯,大白天竟然开着极光,像对惊异的大眼睛在那里一闪一闪,再向上看,就看到一位穿洋装的年轻小姐,一面上车,一面指着她叫司机看,那司机不是男子,竟也是一位小姐,梳着简丽的发式,研究式地向她瞅过来,那眼神她却懂,是觉着她美。

她不由的攥了攥手袋,有些羞涩地低了头。而看她的人也已发动引擎,马达轰鸣中,车子在街上放肆地转了个u型弯,扬长而去了。

她抬头去看时,只看到一抹蜜桃色的影子,在上海,见过许多颜色鲜艳的女士车子,像这蜜桃色的却不曾多见。

不能不承认,她心中有些歆羡,就想:专门给小姐们开的车子,里边一定也是彩色的么!一定也是香的么!一定好贵的么!

她这种歆羡的眼神给一个人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发觉时,那个人已经去得远了,坐在一辆豪华黑色轿车的后座上,脸转向这边看她,眼中仁风习习。

她陡地一惊,“密斯特鸿。”这四个字从她脑子忽然划过。

仿佛心有灵犀,对方知她认出了,得体地脱下礼帽,远远向她点了个头。

车子倏忽拐弯,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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