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月下月朦胧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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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映月,朦胧月下月朦胧23

静丫头牵五小姐手让她上座,月儿去对面跟七小姐坐下了,七小姐移臀给她腾了腾位置,向五小姐插话道:“五姐姐莫要说这些了,说说近日可又有什么好去处带我们玩。残颚疈晓”

这个家里,五小姐与七小姐最是两位个性中人,尤其五小姐豪放,一位大家小姐,却颇有男士风范,是最不惧世俗的一个人,月儿第一次下舞场便是她领去的,她的好地方多得去了,小姐们最是欢喜跟她神游。

五小姐说:“倒是又有一处宝地,不过月儿去不得!”

在这个家里,月儿是个异物,自来就不要小姐们唤她姨太太,俱呼月儿罢了,有一次给四少奶奶听见,说真是乱套了!不过也就一笑置之,并没有说什么!

月儿诧异,问:“是个什么地方,怎的就不许我去!妾”

五小姐先没说话,打了个哈欠,一只柔荑轻轻一抬,身边垂手立着的丫头三三便会意,打开怀里抱着的银练钱袋,双手颤抖地取出银光闪闪的烟盒子,因为浑身透湿,冷得只打哆嗦,两手颤抖地由烟盒子里取出一支极细的外国纸烟,给五小姐奉上,又划了火柴去五小姐嘴上点燃,两手通红,抖得很厉害,静丫头看不下去,说,“菊子快去带三三换件衣裳来,瞧她冷得!嘴唇儿都紫了!”

五小姐也摆了摆手上的烟说去罢,三三福了福,随彩凤出去了。

五小姐优雅地夹着烟支,吐出一口烟雾,先对七小姐说:“不许对太太讲!”是只她吸烟的这件事甓。

七小姐说:“我几时那样嘴多!”

五小姐笑笑,这才开始回答月儿的话,她道:“讲的是警备司的俱乐部,俱是社会名流与军界人士,罗副官就去过那里,若带你同去,给四哥知道准得骂人!”

月儿一听这样,道:“是去不得,回头顽是没顽成,倒揽他一筐淡话!”

静小姐插口道:“常见报纸上说,蒋先生发起新生活运动,打击奢靡之风,禁止公职人员跳舞,怎的警备司倒有了俱乐部?”

五小姐说不清,只说:“既然有,自然有个道理!”

静小姐道:“四少爷也去那里消遣么?”

五小姐说:“有应酬时自然也去,不过是少些!”

在座都晓得,他现在的官位,已堪称沪上三巨头之一。向来官高位重的人,无形中就要爱惜名誉与影响,生活作风上也就免不得有许多节制,除却名流晚宴,等闲舞场自是不便出入的。

静丫头想到此处不由说:“做了官的人究竟是有得好处!”

五小姐说:“罢呀么,那算什么好处!你不见四奶奶如今有多端庄么?不那么着,走出去便压不住台,瞧着也就不像高官太太!年轻轻的,干嘛那么不自在!我却嫌那些个麻烦,身份地位是有的,但是总那么端着,也就累了些!”

谁也没搭这个茬,月儿就说:“既是四爷不大去,那么我去也没什么,只要别遇上罗副官。”

五小姐说:“那位罗副官倒也不是常去,只是在那里边有个‘好人’,八成儿还要娶回家的。哎,罗副官有家室了么?”

月儿说仿佛是有的。

静小姐不关心什么骡副官驴副官,打断她们问道:“四少爷也跟别人跳舞么?”

“跳舞算什么事!如今社交公开,自然跳呀!”

“那……”静小姐似乎要问什么,却看了眼月儿,没问出口,拐弯说:“男人去风化之地久了,可是要染上坏习气,月儿你该管他一管呢。”

别人一听,都笑了,七小姐笑斥道:“倒好像四少爷也有叫别人管的时候!他不管别人就够好了,不是我说。”

月儿对此话一笑置之,故意说:“叫四奶奶管他好来,我这样一根葱似的弱小,拿得住谁来?”

五小姐笑骂了:“狗!骆驼倒大,钢针倒小,一针扎下去,拿得住住的!”

一边说,一边大家笑得花枝乱颤,门外有脚踪声,只听有人压着嗓子说:“三三、三三,八爷叫你去装烟,你走得开么……”

不等话毕,屋里的五小姐就斥出声:“三三回来!”

三三连忙进来,五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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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道:“蒜大的东西,横是不成器,放着那么多烧烟的不使,巴巴儿来唤你去装烟,你手上有蜜是怎的!不许去!”

月儿和静丫头对视了一眼,想到之前园子里的事,都默默移开了眼。

五小姐又叫外头的人进来,外面一个大脚丫头提着湿漉漉的伞,低着个脑袋瑟瑟地移进来,五小姐劈头劈脑给了一顿好骂,没好气地打发去了。

这一来众人甚觉扫兴,觉着五小姐什么都好,唯是待下人不善,同没个大家小姐的和气劲儿。小姐们各各要歇了,五小姐也就起辞回去。

月儿同九小姐入了里间的铜床上歇息,那大铜床辉煌夺目,床上挂着湖水色秋罗帐子,用银帐钩挂着,床上面铺着四五寸厚的虎绒春秋毯,叠着一条水红绸被和一条葱绿绸被,通像她过去在父母家的闺房,看着就舒心。

她除了里衣卧上去,丫头菊子替她搭了水红绸被子,本来阖眼就要眠过去了,怎料七小姐和静丫头在隔壁厢哗哗笑起来,过一时,静丫头穿着长及脚踝的睡袍撞开门跑了进来,一面笑跳着一面叫:“九妹、月儿、快救我……”

话没说完,七小姐捏着粉拳笑骂着追进来,循着静丫头的胳肢窝搔个不停,静丫头触痒难耐,直是讨饶。月儿跟九小姐好容易才劝开来。

原来,静丫头方才拿司马小楼打趣七小姐,不小心说了一句极脸红的话,把七小姐羞得无地自容,俩人因此笑闹起来。

月儿一听是这个缘由,就笑道:“七丫头总赖别人提司马小楼,其实心里还不知有多愿意呢!”

“好哇,你也学得这样坏了!”七小姐一面说着,一面就双手上来向她两肋下乱挠.月儿最是惧痒痒挠,给她一阵乱挠,直笑的喘不过气来,口里求饶,静丫头帮着拉劝,饶是如此,也给七小姐挠了个解气方休。

总算撵了七小姐和静丫头出去,月儿和九小姐方才安卧。外面雨声淅沥,月儿倒给方才那一闹走了困,睡意全无,耳中听到九小姐也醒着,她问:“司马小楼什么样子,总是听见这个人,却从来不曾见过。”

九小姐说司马长的倒也还好,不过他是沪上四公子之一,声色犬马,有名的********,七小姐跟他接近,必是要有的苦头吃。

事情真让九小姐说中了。未出半月,七小姐跟司马小楼便黄了。

是戎长风由南京回来前的那一夜,她与静丫头同寝,待要睡下,七小姐同九小姐来了,进门踢了鞋子便向床上躺下去,倒不像平日里的笑意盈腮。

静丫头诧异道:“怎么了?敢是身上不好么?”

见她懒懒不待答话,又问:“再不然是跟司马闹气了?”

九小姐忙使眼色叫她别说,却给七小姐一眼扫见,半寐着一双眼笑嗔九小姐鬼祟,超然地说:“那里还有什么死马死驴,早拖着缰绳给人牵去了!”

原来,司马小楼已经跟任黛黛任小姐好上了。

事实上,司马早前就已经与任黛黛打的火热,无人不知的事,偏只蒙她一人在鼓里,近日也是巧合,忽然撞破了,气了个挣,想着寻司马的后账,叵耐又虑到自己女儿家一个,给人知道了也不体面,究竟后来气不过,要跟司马讨个说法,孰知竟连司马面影子都摸不着,凭空蒸发了。

自然晓得是在有意避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却也无可如何,暗地里也曾掉眼泪,只是平素刚强惯了,在人前就死活不肯示弱,此时她依旧口气淡淡的,丝毫听不出失意。

月儿疑惑:“倒看不出你难过来!”

她哼了一声,道:“我难过?为了他?不值!”

七小姐告诉月儿说司马小楼跟谁都没有长性,“你们瞧着,过不了几时,任黛黛准给他踢开了。”

“还有,”七小姐放低声音道:“乔小姐才亏呢!被他……亲过嘴……”

话一出口,几个人全脸红了,齐说:“真够缺德的!”

七小姐说司马出了名的爱玩儿、会玩儿、花街柳巷风化之地无所不去。“所以说我才不难过,不过是不服气!哎——”七小姐忽然叫道:“有了!”

“什么?”静小姐和月儿齐问。

七小姐从床上坐起来,兴奋地说:“柔情胜水呐!”她莫名其妙地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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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句,然后把眼睛直直地照月儿看过来。

众人都看她,一脸诧异。

“他最是着迷柔情胜水的女子!他总这样讲来!”

听着的人都莫名,说:“那又怎样?”

七小姐哼的一声,道:“他玩弄女子,咱们就不能顽他一顽?”

地上的人都怔住了,这可了不得,从来只有男人家去外面玩的,可断不听过女子也去顽,还是去玩弄男人!

“怎么玩?”三人齐发问。

“给他找个柔情胜水的女子治他一顿?”

月儿说:“什么样的女子才是柔情胜水啊?”

“你啊?”

“我?”

七小姐忽然抚掌大乐,“对呀,你就是柔情胜水的女子,看你的眼睛,水汪汪的。”

“坏人!”月儿啐她,“亏你不害臊,想出这等事来。”

九小姐和静丫头搂在一起偷笑,七小姐却绝不是玩耍,正色道:“我是说正经的呢!”

说着,她给几位亲密女子细细剖来,把静丫头和九小姐说的好不痛快,齐说可行。独月儿说使不得使不得!

不过口上这样推拒,到底心里觉得好生新奇,不免也是蠢蠢欲动。

“只是不要被家里发现才好!”九小姐道。

“那是自然,”七小姐道:“首先就不能给六小姐知道,乖乖六小姐,心眼太多,总是顾虑这个顾虑那个,最烦她那份优柔!”

静丫头回护说:“那里,她不过是想的周到些。”

七小姐不谈她了,说正经的:“其实咱们什么事情能让家里发现过!上次请沪美生被人发现了?还是去四马路溜达被人发现了?”

沪美生是当红的一位角儿,是五小姐某次心血来潮,携她四位冒充天津来沪走亲戚的小姐,请沪美生在馆子里吃过一次饭。五小姐因是太太带大,胜似嫡出小姐,自然比她们这些庶出缺少顾忌,加上性子又实在淘气得出格,所以没有不敢玩的事,而四马路也是五小姐怂恿她们去的,四马路是上海有名的花柳之地,她们跟着五小姐化了妆去溜达过,还险些被当做妓女调戏。

说起这些,三人又是好一阵笑,七小姐赶紧把话题拉回来,问月儿成么?

只是月儿说:“我柔情胜水么?四爷说我是一头小母狼来!”

静小姐走过来坐到她身边,笑说:“这样子人最厉害,有人说你柔情胜水,有人说你小母狼,两种角色加起来,那还了得,不把司马小楼治死才怪!”

月儿推她一把:“去,别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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