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第一天不临朝正常,第二天不见也正常,第三天还是正常,因为这都是常规操作。到了第四天,第五天…第八天,朝堂上依旧不见皇上的人影,连范礼也不见,这就不正常了!顿时,大和宫里里外外都乱成了一锅粥。皇帝失踪了!群臣深感不妙,个个大惊失色,人人一片惶然。皇上他到底怎么啦,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都什么操作,也太诡异了吧?他怎么会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神秘失踪呢?宫内文武百官满脸疑惑都唧唧喳喳吵翻天了。
“难道皇上在霓裳宫里?快,派人去寻!”
“霓裳宫里没有人,霓贵妃也不见人。”
“快,去禀告太皇太后。”
“孟大人,快通传孟将军,令他派御林军在宫内各处查找,一定要寻回皇上。皇上不会遇歹人了吧?皇上,皇上,您可千万别有个好歹。您若是有个好歹,我们一班臣子又如何自处?”梅西州绝对忠于皇帝,只不过一向一根筋,脑子里老是转不过弯来,所以,经常会被人带坑里去。这?明莫名其妙地失踪,把他急得连眼泪都掉出来了。
吴迪却冷头冷脑。瞅了瞅孟鹤堂后,他满脸毫无表情道:“梅大人,冷静,冷静!这不还有孟大人在吗?你着什么慌?皇上要寻,这朝政也耽搁不得,往日里皇上不在,这朝堂不一样的自在如常吗?放心,有孟大人在,这天塌不下来。我们一切听从孟大人吩咐。”
都到了这个时候,吴迪还不忘舔着孟鹤堂的屁股。而他的话却令一众朝臣纷纷将目光齐刷刷地转向孟鹤堂。他是百官之首,平日里就一呼百应,而在这个关键时刻,他更是他们的定海神针了。他异常冷静,扫视一眼后,煞有介事道:“别慌,别慌,大家千万别慌!皇上丢不了。他不会有事,兴许是躲那儿清静去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如何剪除李白云这一威胁。铁狼军十万之众,搁在这皇城边上就像是一颗雷,随时都有可能炸开。若是他反了这京都就危险了,到那时各位大人还能像往常那样安稳地坐在这朝堂上议事?这调兵虎符一直都被他把攥着,就连太皇太后也奈何不得,他只听皇上一人调遣,现在皇上又不在,恐怕是没有人能制得住。因此,我们要想个法子将他和他的铁狼军调离京都。”
孟鹤堂说的这一席话自是响应者众多,但梅西州却不干了,没了皇上,他是真着急了。见孟鹤堂和一众人并不急于寻找皇上,置皇上安危而不顾,他愤怒了,朝孟鹤堂横眉一展,冷哼道:“孟大人,你什么意思?连皇上也不管了吗?”说着,又怒视一干朝臣:“还有你们,天底下哪有像你们这样做臣子的?难道你们要拥戴孟大人做皇帝?别做梦了,皇上不在,这不还有太皇太后吗?”
他的这一番话可也太诛心了,这不等于是说他们要谋反吗?这梅西州也太狠了吧。这话音一落,顿时,群臣哗然。而在这一干人中,只有衡亲王?松神情暧昧。他既不着慌也不跟着凑热闹,脸上平平静静,一直在一旁冷眼瞅着,像是个局外人一样。
那孟鹤堂什么人,又岂能让梅西州这一把火烧向自己。他恶狠狠地瞪了梅西州一眼,涨红着脸愠怒道:“梅大人,你说话可要积点口德,这可是要杀头的话,想让我孟鹤堂死吗?至于皇上我自会派人去寻,就不劳你操心了。”说罢,甩头离去。
很快,孟鹤堂来到懿阳宫。?明月依旧在佛堂打坐,屠公公通禀后,方才起身缓缓步出佛堂。
“参见太皇太后,老臣有急事禀告。”
?明月一副慵懒的样子,半眯着眼望着跪在堂下的孟鹤堂问道:“何事?”
“皇上有八天没有上朝了……”
“什么,八天没有上朝?”这孟鹤堂才开口,?明月便两眼暴瞪噌的而起:“去寻了没有?”
孟鹤堂抬头看了一眼,道:“寻过,连霓贵妃和范礼也都不见了。”
闻言,?明月愕然而愣,那嘴巴张得像在半空中画了个圈圈。片刻后,她愠道:“可恶!这逆子竟敢跟本宫玩真的。屠公公,快,去宣吕当,对,还有孟进。”说罢,她颓然跌坐下去。
应了声后,屠公公匆匆退去。见?明月动气了,南宫红急忙上前替她轻轻捶背。孟鹤堂跪在那里默然不敢作声,而两只眼珠子则骨碌骨碌地转动。
看着下面孟鹤堂那硕大的头颅和一对莹莹发亮而又小得跟鼠目似的眼睛,?明月长叹了一声。之后,她闭上自己那对空空洞洞的眼睛。一时间,大殿里,除了南宫红在重复着捶背的动作有些动静外,便只有三人低低的呼吸声了。
过了许久,吕当和孟进一齐走进大殿。两人一高一矮一齐见礼。吕当的腿太长,长得跟上身很不成比例,看到他就像是看到了传说中的长腿夜叉。其实,孟进个子并不矮,他身高七尺,敦实,上下长得几乎一样粗壮,像一座铁匠铺的铁墩。
两人见礼时,?明月闭目掐着佛珠,被南宫红捶着背,脸上松弛的肉一下一下地颤动。她不张嘴,几人都不敢作声。过了许久,她终于微微睁眼看着堂下三人低声道:“吕当,将所有的鹰卫队派出去,在京都周边地区给本宫找,一寸一寸地找,便是把天翻了把地刨遍也要把皇上给本宫找出来。寻到后,不管用什么办法也要把他给带回皇宫,寻不到你们也就别回宫了。”一口气说完后,瞅了瞅孟鹤堂父子俩。
听完吩咐,吕当缓缓地退了出去。而剩下的父子俩则对视了一眼,而后谦卑地垂首聆听,但一阵寂静。?明月并未吭声,而是又闭目缓缓掐着佛珠,似乎把这两人给忘记了。
孟鹤堂跪的时间最长,加上又上了年纪,有些熬不住了,身子开始晃晃荡荡。孟进斜睨了一眼,见父亲支撑不住,慌忙伸手拦腰抱住,而孟鹤堂则顺势一倒躺倒孟进的怀里。他晕厥过去了。孟进连忙掐住他的人中,把人中处都掐红了孟鹤堂才微微睁开眼睛。这时,?明月突然开口了。她慢慢吞吞道:
“孟进,你率御林军在城里搜。先搜皇宫,再依次往外搜,每一个犄角旮旯都不要放过,即便是把皇宫拆了把京都的每一块砖每一片瓦都锤碎了也要把皇上给找出来。孟进,你知罪不?这皇上丢了,全是你御林军的错,这么多人连个皇上也看不住,丢脸都丢到家了。先不治你的罪,若是找不回皇上,本宫将重重治你!还有你孟鹤堂,平日在朝堂不敬皇上,嚣张跋扈,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就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皇上再怎样也是本宫的侄儿,本宫将他视作亲生儿子一般,你凭什么不敬于他?凭你是本宫的人吗?本宫留你在朝堂便是要你好好地辅佐于他。可你却倒好,不但不辅佐反而尽给他舔堵,逼得他一天一天地忤逆本宫,他今天这样都是被你们逼的。你说,本宫还能留你在朝堂上吗?这样吧,本宫也不治罪于你,你也一把年纪,皇上回宫后就去主动请辞吧。”说罢,她起身离座,由南宫红和屠公公二人搀扶着朝佛堂走去。
孟进失神地看着三人渐渐离去,而孟鹤堂则颓然地瘫坐在地上……
在幽暗的地宫里,依旧是那些人,主座上依旧坐着那个变声人。不同的是,主座旁边的茶几上搁着一只鸟笼。鸟笼里一只画眉在欢快地跳上蹿下,还婉转地鸣叫,像是在欢快地唱歌。
这里的人都戴着面具,都做了变声处理。主座上那人双目莹莹地泛着绿光。他随手将身旁鸟笼里的画眉捉住,拿到眼前盯着看了许久。然后,他动手了。他一手捉住一手揪着它漂亮的鸟毛一根一根地拔,画眉在凄厉地哀鸣。他一边拔一边狞笑道:“你不是美吗?你不是得意吗?你哪来的底气这样狂傲?拔掉漂亮羽毛后看你会变成啥样?光秃秃的,变成一只傻鸟了吧。哈哈哈……”一阵大笑之后,他对下面的一干人道:“是时候了,我们可以行动了。哦,对了,老二,上次派去截杀?明的人怎么样?有消息没?”
老二坐在下方的首席。他干咳一声,说:“老大,情况不妙,他们至今也没有消息,可能发生意外了。”
老大望着他沉吟半晌,之后,疑惑道:“这怎么可能呢?二十几人还杀不了三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他们又没有随身带着护卫,难不成还有人暗地帮助于他?给本尊去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查到是谁本尊定要活剐了他。”说着,抬手用力一捏,手中的画眉凄厉一声,顿时,一注血线飙射脸上,眼前顿时血朦朦一片。
老二的对面坐着老三,他的面具迥然不同,大家戴的都是狼面具,而他戴的是一张诡异的天蛾人面具,两眼冒着莹莹绿光,一闪一闪的。他起身扭头望着老大,说:“老大,我马上去查,再顺便结果掉这三人,定不留隐患。”说罢,转身离去。
老三离开后,大厅里一阵短暂的平静,但很快被老大给打破。
“老二,你带着老四老五老六去天庆街绿清歌坊附近潜伏以待号令,我估摸着,铁狼军不日便要离开京都。因为,西苑和东胜马上要在边关开打,而鹰卫队又去了城外,几千御林军也成不了什么气候,该是我们动手了。”说着,他挥手一指,一线白惨惨的光芒朝上空飞射而去,一盏松明灯喷然而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