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十五从军行

曹丕的这篇文章写得确实不俗,虽有显摆的成分,但赵云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此实力。

众人听罢,更是交口称赞,不住叫好。

曹操满意地点点头,曹丕亦是颇为得意。

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父亲,孩儿也会作!”

赵云向那声音看去,不过是个十岁左右的孩童。

曹操哈哈大笑道:“植儿,你这小小年纪,也会吟诗作赋?”

那孩童小嘴一撅,不服道:“孩儿当然会作,你不能只让兄长在天下人面前作赋,却不让孩儿写文啊!”

“也罢也罢,依得你!”曹操被他缠不过。

赵云暗忖:“原来这就是曹植!文坛‘三曹’现在都聚齐了!”

只听曹植道:“我这首诗名叫《斗鸡》!”

底下儒生不有哈哈大笑,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于此盛会之上,居然写什么《斗鸡》诗!

曹操于高台上轻咳一声,底下瞬间安静。

曹植用他童稚的声音道:“游目极妙伎,清听厌宫商。

主人寂无为,众宾进乐方。

长筵坐戏客,斗鸡观闲房。

群雄正翕赫,双翘自飞扬。

挥羽邀清风,悍目发朱光。

觜落轻毛散,严距往往伤。

长鸣入青云,扇翼独翱翔。

愿蒙狸膏助,常得擅此场。”

台下众人听完,是真的安静了。他们大多虽在德行方面无所建树,却也真的有几分文采。对于曹植的这首《斗鸡》诗,还是相当识货的。

这诗描述了曹植兄弟无事以斗鸡取乐的热闹场面。前六句是叙事,中间八句集中写斗鸡场面,最后二句以含蓄赞叹并期望斗鸡获胜作结。其描写之细致、传神,间以比喻、夸张之笔来衬托,使雄鸡的形象跃然于眼前。字里行间显示了他的诚挚、纯朴和天真,也婉转地透露了兄弟之间的和谐感情。

曹操明显也是被曹植惊到了,面色极佳,极为欣赏地看着曹植。需知他此时才十岁,竟而已有如此文采,着实难得。

忽然他看见越兮面色不善,他旁边的曹丕亦是面色难看,不由心中一动,谓越兮道:“雨孝啊!世人皆知你武艺不凡,却显有文采方面的贡献,不如也趁着大伙儿高兴,作上两首,如何?”

越兮面露难色道:“丞相,你这可就为难我了?我一介武夫而已,哪做得了什么文章?”

“诶!你乃仙人弟子,岂可妄自菲薄?天下人可都看着呢!”曹操激将道。

越兮恭敬道:“既如此,在下勉力一试!”

“好!”曹操面露微笑道。

只见越兮思忖一时,方才道:“方才三公子作了首《斗鸡》诗,那在下便作首《咏鹅》诗好了!”

此言一出,台下虽有议论,却是无人刚发笑。越兮毕竟仙人弟子,兼之凶狠无比,又有何人敢嘲笑之。

只听越兮道:“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众人一听,更是议论纷纷,曹操也不由瞪大了眼睛。

这首诗开篇先声夺人,“鹅!鹅!鹅!”写出鹅的声响美,又通过“曲项”与“向天”、“白毛”与“绿水”、“红掌”与“清波”的对比写出鹅的线条美与色彩美,同时,“歌”、“浮”、“拨”等字又写出鹅的动态美,听觉与视觉、静态与动态、音声与色彩完美结合,将鹅的形神活现而出。

虽然也是佳作,然而终究文法稍显稚嫩,比之曹植也有所不如。

曹操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短短数语,却也写出了一种动静相生的美,很好!”

可赵云心中却是吃了一惊,这越兮抄得乃是初唐文人骆宾王七岁时所作的诗,他虽是神童,但终究才七岁,文法稍显稚嫩,也属正常。

可是越兮作为学霸,居然千挑万选,选了这首诗,分明是刻意藏锋露拙!

这并不符合越兮的性格!

莫不是赤壁一役,使他心态发生了变化?

若真是如此,那日后他就更难对付了!

赵云叹了口气,谓老方道:“你安排的那名墨家弟子真的能够被曹操评上吗?若评不上,一切可就泡汤了!”

老方道:“巨子放心,他是我墨家文采最好的弟子了,属下保证他能够被评上!”

只见高台上,几名侍从将数十摞书简呈于曹操眼前,道:“启禀丞相,这些是经过筛选的诗文佳作,还请丞相过目。”

曹操随手拿起一卷,打开看了几眼,微微点头。复又打开几卷,均是不住地点头。

忽然曹操再度打开一卷,却忽然坐直了身子,凝目细看。

看完之后,复又看了一遍,良久方才道:“这首《十五从军行》是何人所作?”

只见底下一儒生缓缓站出,回道:“是在下所作!”

老方大喜道:“太好了!巨子!那便是属下安排的墨家弟子!”

赵云看向那人,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眼熟。

“念来!”曹操朗声道。

“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

道逢乡里人:家中有阿谁?

遥看是君家,松柏冢累累。

兔从狗窦入,雉从梁上飞。

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

舂谷持作饭,采葵持作羹。

羹饭一时熟,不知饴阿谁!

出门东向看,泪落沾我衣。”

众人不由一片哗然,想不到今日之宴,佳作一首接一首,相形之下,自己所作实在是拙劣不堪,想要在他面前入朝为官,只怕是难上加难了!

这首诗开篇即不同凡响,看似平淡无奇,像不经意间道来,实却耐人寻味,颇见功力。全诗写得既含蕴简洁,又深湛凝重,内容的取舍,结构的布置,都恰到好处。

诗境被一种怨愁情绪所弥漫,基调极为悲凉,已然具有史诗意义了!

“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常山赵锐!”那人不卑不亢道。

“常山赵锐!”赵云不由瞪大了眼睛,难怪看起来如此眼熟,他竟是当年被黑山军吓出屎来的那个娘炮!如今怎么这般模样?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越兮也不由仔细看向他,厉声问道:“你是常山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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