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徽纹啊……”
荀信棠去旁边的书柜里,抽了一本紫黑色封皮的大厚书过来,然后翻到了某一页。
“看吧。”
只见他翻开的那面,左右两页连在一起,却是有十六种中心是天平的符文在上面画着!
“荀氏宗谱追起来很烦,因为都一千八百年了。但是所有荀氏宗亲,都能追到最高的祖宗九幽主上。”
荀信棠指导道,“九幽主总共十六个孙辈后代,后来的荀氏宗亲会追自己到底是十六系里哪一系,然后以此系的家徽作为底徽。
然后,再在留出的空白处,刻上符阵化的数字,指出自己是第几辈。这就是原徽纹,刻在银徽章上的就是这个。
因为徽纹设计得很精妙,所以不管后面怎么变,画出来的符纹也依然起符阵作用。只不过,不同系,作用可能会有一些差异。
阴土镌刻方面能力很强,但是纺织和绣纹不是很厉害,所以大家衣服上的家徽都是原徽纹的简化,已经没有符阵作用。
一般而言,职位越低,简化越多。毕竟,国家置办这么多东西,对荀氏宗亲的待遇已经优厚过头了,再想弄这个,真的难办。”
杨安瑜越看书,越是心惊胆战。
因为他发现,那个紫衣少年身上的徽纹,居然是个完整的原徽纹!
而且,还属于应系,也就是现在领主在的一系!
杨安瑜嘴角抽了抽,装作无意间问道,“那有没有……绣纹不删减的职位?”
荀信棠愣了一下,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
“嗯?”
“领主啊,少领主啊,还有我,也都是删了的。
因为大部分原徽纹都有守护性质,对于异能强大的人来讲,这反而是对能力的束缚。
所以,没有徽纹不删减的职位的。”
这个回答却是让杨安瑜好生一愣。
“真的没有?”杨安瑜反复确认。
“真没有,你关注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
荀信棠又讲了些其他的东西,关于荀家。
杨安瑜没什么心思听了,就这么让他说着。
说完了,荀信棠就自己出去忙了。
杨安瑜则是自己坐着,心思如麻。
他拿出纸,勾勒了一下,试图画出自己印象中那个徽纹。
但是明明他把那个徽纹一丝一毫都记得如此清楚,却没法画出来。
想来,应该是因为那有符阵性质,自己随便画,肯定画不出来。
没办法,他只能把原来正在自学的药剂书拿出来,慢慢看。
但现在他脑海里不是魏归雪魏元洲,就是关于那个紫衣少年的,什么都看不进脑子里。
正在抓狂之时,荀信棠推门而入。
荀信棠是出去处理今天剩下事情的,顺便安顿一下杨安瑜这个小师弟的吃住,以及他安全问题的处理。
杨安瑜何曾有过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就是以前在安洲,他也没有这样的待遇。
荀信棠敲了敲桌子,“看不进去啊?”
“嗯。”
“那就别看了,出去玩吧。”
“……”
荀信棠算了算,“夜宵还有一段时间,我们还能出去玩一趟。”
“??”
哦,原来白帝使判断能不能出去玩的标准,不是是否很快要忙工作,而是是否很快要吃夜宵?
荀信棠拉起杨安瑜,“走了走了。”
杨安瑜索性就合上书,塞进戒指,就任荀信棠拉走了。
只是,杨安瑜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白帝使竟然压根没往门走,而是摸到一个僻静地方,四周一瞄,没人。
然后,他就开始……翻墙。
等白帝使大人坐在墙头上伸手想拉杨安瑜上来的时候,杨安瑜才反应过来。
“你翻墙干什么?”杨安瑜懵了。
“不然呢?我不放假,就不能出白帝护城府一步,法律规定的。”荀信棠耸耸肩,很是无奈道。
“啊?这么严么……你一周放假几天?”
“一周……”荀信棠一脸苦涩,“一年两天,新年和我自己生日,总共四十八小时。”
“……”
敲黑板,划重点,记笔记。
这个两天前面的,是一年。
“而且调假很严,还得提前报批,请人暂时接替。不过现在这个情况,我当然是得自己安排接替了。”
荀信棠自言自语,“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如果你要去找那两个人,地点在白帝城内,我会调那两天假去陪你;如果白帝城外,我会派人陪你的。”
“我?”杨安瑜愕然道。
“对啊。”
“……”
只能说,是西三州的师徒关系太郑重了。
明明这个荀信棠昨天还跟自己素不相识,在自己拿出学令之后,却可以义无反顾地奉献出自己一年唯二的假期。
西三州的师徒关系,那真的就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兄弟,是真的会把你当亲兄弟看的,尤其是在那些弟子很少的老师门下。
“好了,走吧。”荀信棠把杨安瑜拉上墙头,然后跳到外面。
杨安瑜翻墙也翻过不少,但是这种玩闹性质的翻墙,还是第一次体验。
荀信棠伸了个懒腰,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又看了眼时间,“我们不能走太远,就在护城府周围逛吧。”
语罢,荀信棠就拽着杨安瑜逛街去了。
“师兄……”杨安瑜犹豫了一下,“有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荀信棠丝毫不在意。
杨安瑜嘴唇微动,“护城使真的是个闲职吗?”
“平时……肯定是。现在,不得不勤政罗。”荀信棠感慨道。
“所以,师兄这样一个闲职人员,一年两天假都得提前报批,平时还不能踏出白帝护城府一步?”
“……”
荀信棠感觉到不对劲。
杨安瑜静静地看着他,自己今天这么绕一圈下来,反应却是敏感了很多。
如果护城使真的只是做个象征,那干嘛要把荀信棠关这么严实?
而且看起来,荀信棠自己也是很接受且很尊重这个规定的,出去溜达一圈也不敢去太外面,说明这个规定绝不是一句空话!
“人活一世,该干什么干什么,该拿什么拿什么,该知道什么知道什么,刨根问底,在荀氏这里,可不是什么好的品质。”
荀信棠状似随意,可语气却很强硬。
这还是,这个不正经的师兄,第一次对杨安瑜这样严肃。
“……”
杨安瑜默默把疑问吞回肚子里。
看来,自己知道的,还只是荀氏的冰山一角,只是无关紧要的一部分。
更深的秘密,不知道的人,怎么都不能知道;知道的人,怎么都不会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