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的夜晚似乎来的更早一些。
特别是秋意渐浓,白天的时间更是越来越短。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渐凉的原因,县府里面原本还有些热闹的傍晚,也渐渐冷清了起来。
高升感觉自己还没怎么忙活,这天就黑了。
不过终于可以躺在床上睡了,高升还是长舒了一口气。
原本的床,已经被高升把床腿给去掉了。
床板下面铺了厚厚的一层柴草,在柴草之上,高升还用家里的书本给垫了起来。
当时在高升把箱子里的书搬出来准备垫床的时候,把楚小柔看的瞪大了眼睛,甚至还准备去买点黑狗血给高升泼一下。
毕竟这箱子里的书,向来被高升视若珍宝。
似乎这些书在,他就永远有着高人一等的资本。
如今这资本却被高升拿来垫床,楚小柔一度觉得高升中了魇镇一类的,高升对着楚小柔解释了半天,楚小柔这才将信将疑。
不得不说,这在知识的海洋上睡觉,体验确实很好,软软的还带着弹性,让躺在上面的丫丫着实兴奋了好一会。
对于丫丫来说,这么长时间,第一次睡在爹娘中间,兴奋的咳嗽个不止。
“丫丫这病似乎更厉害了,明天还是要找个郎中看看才行。”
高升转头看着睡着了还在不断咳嗽的丫丫,轻轻掖了掖被子,自己的后背露出了一大块。
“上次的药还是好用的,就是没有……明天我再去买几副药来。”
楚小柔满脸心疼的看着丫丫,丫丫的病,让她对于高升今天的柔情也减淡了不少。
“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吧,最好还是带着丫丫一起去,这样可以让郎中看看,也怪我,这几天没上心,应该早就带她去看的,今天下午就咳得厉害。”
高升有些自责的说道。
听着高升的话,楚小柔心里五味杂陈。
印象当中,丫丫长得这么大,高升还是第一次这么关心她。
每次丫丫生病,楚小柔都是最无助的,她一个弱女子,能做的也只能抱着丫丫,漫天神佛的挨个祈祷。
现在相公终于能帮自己分担一些,这对于楚小柔,绝不仅仅是多个帮手的问题。
只能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把高升带到了她们娘俩面前。
不然的话,恐怕今天晚上,这娘俩也都没了。
“都听你的。”
楚小柔轻轻说道。
也在一边的床上躺了下来。
感受着床下的舒适,感受着相公在侧的气息,楚小柔的眼泪,比什么时候都多。
明明之前日子很难的时候,楚小柔硬咬着牙,从来没有哭过。
现在这相公变好了,自己的眼泪却仿佛不受控了一样。
“别想了,睡吧。”
高升忙了一天,累的腰酸背疼,也没有心绪多说什么,在床的最外面躺了下来,准备好好休息一下。
但天还不亮的时候,高升和楚小柔就被丫丫急促的呼吸声给吵了起来。
当看到丫丫涨红的脸,浑身滚烫的时候,楚小柔顿时慌了,还是高升反应快,知道这是起了高烧,单纯凭物理降温已经没作用了。
连忙用被子把丫丫抱了起来,朝着最近的一个医馆那里跑去。
“开门!”
“快开门!”
此时天色刚蒙蒙亮,整个县府都没有苏醒,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就连巡逻的更夫也都歇了。
高升抱着丫丫,用力的在医馆门口拍着,但却无人应答。
就在高升失去耐心的时候,医馆的门板才被撤下来一块。
“干什么?!”
“天还没亮吆喝什么?”
“天亮以后再来!”
一个老头不耐烦的探出头来。
“大夫,我女儿病的厉害,求求你看看吧。”
高升抱着丫丫上前,但狭窄的一片门板,他们根本没法挤进去。
高升只能尽力的托着丫丫,好让郎中看得更清楚一些。
谁知那个郎中却不耐烦的推了高升一把。
“去去去,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说了明天一早再来!”
说着就要把门板挡上。
高升本就焦急万分,被郎中这么一推,也不由得火起,把丫丫递给楚小柔,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拎着郎中的衣领,直接从门板缝当中拖了出来。
“卧槽尼玛的!”
“赶紧给我看,不然我宰了你!”
高升火冒三丈的说。
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什么了。
见到高升这副凶样,郎中也怂了,嘴上骂骂咧咧的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来到丫丫身边看了一眼。
“这是急性温病,没得治,就算治好了也是个痴哑,早点抬回去吧。”
“再说了,一个女娃娃,有什么好治的?又不是男娃,随便出城找个地方埋了去吧。”
郎中淡淡的说道。
“放尼玛德屁!”
“医者仁心,你算什么大夫?!”
“不管男女,她都是我的孩子。”
高升气急败坏的上前给了那郎中一巴掌。
那郎中看着高升凶神恶煞的样子,也没敢还手,屁滚尿流的爬进医馆里去了。
而坐在一边抱着丫丫的楚小柔,听着郎中的话,早已经崩溃大哭。
她已经绝望了,她太知道这个世界对女人的不公,一个女娃娃想要享有平等的对待,是不可能的。
“走,我们继续找,我就不信,这天下的郎中都跟他一样。”
“县府不行,我们就去郡里,我就不信,治不好一个孩子。”
高升来到楚小柔面前,把丫丫接了过来,对着楚小柔说道。
“嗯!”
听着高升的话,楚小柔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她这才意识到,现在不是哭的时候,高升都没有放弃,自己怎么也不能放弃的。
连忙擦着眼泪站了起来,跟在高升后面朝着其他的医馆跑去。
但他们刚刚从胡同里面拐出来的时候,却迎面撞上了一队人马。
高升焦急之下,动作快了一些,根本没注意到他们,直接把前面的几个人撞翻在地。
还不等高升反应过来,数把大刀架在了高升的脖子上。
高升抬头一看,眼前竟然出现了一队衙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