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府。
高升的私房菜馆已经开了起来。
也没有太多的准备。
一间厢房，新碗新筷，就是一个小饭馆了。
高升他们这饭馆的消息被散布出去之后，倒也跟高升预想的一样。
现在预约的桌数，已经来到了两个月开外。
几乎朝中的大臣，都想跟这个新上任的太子侍读接触接触。
而这饭馆，可比之前方礼的那个药庐方便多了。
之前他们不少人也想装病，接触接触方礼，但方礼是何等人物?有病没病自然一目了然，来看病的目的，自然也不言而喻。
可这吃饭就不同了。
人家敞开门做生意，我们去支持一下生意，无可厚非。
而且高升倒也不藏着掖着，不仅亲自招待，更是邀者不拒，一起喝几杯。
这一来一去的，高升的身份和脾气也都摸得差不多了。
至于吃饭花的那几百两银子，说贵确实是贵的离谱，但吃菜之后，却没有一个人说不值。
而那几百两银子说起来，要算成是受贿，未免就有点骂人了。
而高升倒也乐在其中。
细水长流，积少成多。
每天乐呵呵的陪着来的人喝酒、吃饭、吹牛逼，伪装成一个贪财多言的人并不是什么难事。
反倒借助来的人，把朝廷中的人认识了七七八八。
再加上李管家在一边的讲解，此人的性格、身份、背景等一类的东西，也都对应了起来。
而这段时间，高升他们资助贫困学子的事情，倒也进展的很顺利。
周正在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也拨付了十万两银子，特意指派高升来安排。
高升索性在城里面包了几处大的客栈。
但凡是考生，都可以免费住宿，免费吃饭，专心备考。
一些考生并不知道高升在这其中的身份和角色，在颂赞皇恩浩荡的时候，对高升也满是感激。
不过此举，倒也让不少富贵子弟的考生猜测万分。
他们可都是已经塞了银子的。
甚至这试题都拿到了。
现在又搞这出，该不会有什么变故吧？
就在这种担忧和猜忌当中，科举总算开始了。
大康的科举分为初试和殿试两部分。
初试一共三题，由主审的几位大人共同评判，选定参加殿试的名单。
之后是皇上殿试亲自出题。
择优补缺。
当众人拿到初试的试题之后，不少人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之前的银子总算没有白花。
这初试的题目没有出问题，就说明整个流程是正常的。
恐怕拿出那些银子资助，也不过是为了安抚学子之心和树立朝廷的形象罢了。
初试很快结束了。
学子们三三两两的来到了酒楼当中庆祝。
“这一次总算是稳了，就他们那些穷鬼还想跟我们比，省省吧。”
“是啊，朝廷要他们去做什么？要背景没有背景，要资源没有资源，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看来我们这真正的较量，恐怕是要到殿试的时候了。”
“咦，那不是奇人谭公子么？”
“呵呵，整天自以为多么厉害，等到放榜的时候有笑话看了。”
“……”
一群人邻窗看着下面路过的谭松玉，开口讥讽道。
听着那些人的话，谭松玉倒是并没有说什么，这种事情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但这一次，他倒是罕有的抱着希望。
先不说这一次初试的试题，自己在应答的时候很是满意。
褪去了上一次的稚嫩和狂妄之后，这一次的文章更是沉稳了不少，不管是深度和遣词用句，都不是六年前的自己所能比拟的。
再就是最近朝廷的一系列的动作，让他也能看见朝廷的变化。
或许之前高升说的是对的，朝廷当中总不会所有人都是昏庸的。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谭松玉才知道了高升的身份。
不仅仅是一个掌柜的那么简单，还是太子侍读，别人不知道，而谭松玉是知道的，这一次恐怕朝廷拨银子帮助他们，一定是高升替他们争取的。
当时高升在离开的时候，就特意问过这相关的东西，之后就有了资助的事情。
自然是高升所为。
也正是因为高升，谭松玉才第一次看到了希望。
谭松玉深吸了一口气。
刺骨的凉气从鼻息入体，让谭松玉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抬头一看，天上已经飘起了零星的雪花。
之前，谭松玉从来没有心思欣赏一下雪景。
寒冷的冬天，对他们这些穷人来说，是痛苦的，也是难熬的。
在无数个辗转反侧、瑟瑟发抖的雪夜当中，谭松玉不知道多少次咒骂过这些雪花。
这一次倒是难得感觉这雪花充满意境。
当谭松玉回到客栈的时候，一些学子早就已经回来了。
自从高升包下了这些地方之后，谭松玉也便住了过来。
或许是因为所谓的层级分明。
他们这些家境贫寒的学子们彼此之间倒也熟悉。
“谭兄，今天怎么回来的晚了？”
“我们正要等你一起出去赏雪呢，看这雪下的越来越大，等我们出城以后，估计就满地银白了。”
看见谭松玉进来，一个年轻人站起身来招呼道。
在他的身边，也有几个人正围坐在篝火旁边。
“今日考完，难得放松一下，就在京城里面转了转。”
“说来惭愧，在下来到京城已经一个多月，还从来没有到处看看，这几年京城的变化倒是不小。”
谭松玉抖了抖帽子上的落雪，放在火堆上烤了烤。
“看谭兄的样子，估计今年榜上有名了，能进入殿试，不管怎么，也能有官做，这事情就成了一大半。”
“我倒是要提前恭喜谭兄了。”
那个年轻人拱手说道。
“是啊谭大哥，你的才华估计这次一定能够高中，也算帮我们扬眉吐气了。”
“说的是啊，这么多年来，我等士子寒窗苦读，等觅良机，这才终于有了这个机会，倒是让我们有了晋升之门。”
“希望这一次进入殿试的人当中，也有多有我们就好了，他们那些人为官，实在是百姓之祸。”
“……”
周围的几个人也都纷纷对着谭松玉说道。
撇开谭松玉的才华不说，单论起年龄来，也比他们众人大了一些。
倒是颇受众人赏识。
“呵呵，你们还真是妄自菲薄，现实一点吧。”
“说的是啊，那些富贵子弟能跟我们一样？据我所知，他们早就已经知道了试题，你们还妄想赢过他们？”
“与其在这里自大，倒不如早早去跟那些人熟络一些，到时候还能上门做个幕僚，岂不也是荣华富贵？”
谭松玉还不等说什么，有三人从屋里面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