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里半高速公路管理分局南郊养护站
烈日当空,万里无云,冷戎被这日头晒的眯着眼睛走进了养护站办公室。
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一个长相帅气,一个清丽无比,这两人分别是苏轶和顾雨。
不大的办公室里突然挤进来三个人,让里面的工作人员有点讶异还有些不知所措。
“你们找谁?”一个身穿灰色短袖的男人在办公桌后问道。
冷戎举了一下证件。
“你好,您是这里的负责人吗?”
“对,我是这里的副站长。”
“哦,我们是来问一些事情的。
前些天,被车压了的那位环卫工人,他是在哪个路段作业出了事故的。”
“你们说的是老赵吧,他可真够惨的,你们可得把那些肇事逃逸的人抓住。
老赵被那些车压的根本不成人样了,他老伴去世的早,儿子前几年也肺癌死了,家里又没啥亲人,尸体被碾的在路上都弄不起来,都是我们几个拿铁锹才给铲起来的,太惨了。
就第一辆压他的那个大车司机,地上躺那么大一个人,我不相信他能看不见,他就算看不见,碾过去他能感觉不出来?”
冷戎看着有些激动的副站长,面色正了正。
“那是够惨的,我们会尽快调查清楚的。
您贵姓?”
“我姓刘,那个地方离这不远,我带你们去吧。”
刘站长说的没错,的确离的不算太远,从养护站一出去,向东800米,有一条专用道可以直接能到高速公路的边缘地带。
说是专用道,也只是土路,人走出来的。
不一会,刘站长便带着冷戎他们来到了现场。
“就是这。”刘站长指着路的中间说道。
此时高速路上的车辆不多不少。
冷戎看到了路面中间有模糊的粉笔涂抹痕迹,大大小小几个圈,显然画的是尸位和血迹。
虽然已经是很多天的事了,但天气热,粉笔画的人形圈内,还能看到一些暗色渗入地面的血渍和油脂混合的污迹。
他又抬眼看了看四周的环境,高速路中间是分隔带,有些杂草还有一些飞刮来的塑料袋。
他们站的这边,靠近路边的是一条不算高的波形护栏,还有并行的土路以及庄稼地,远处还有些郁郁葱葱长满植被的矮山。
一眼望去,离城市还是有些距离的。
冷戎转过头看着刘站长。
刘站长一直盯着路中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们这一带,有没有人反应,出现过什么奇怪的人或者事?”
刘站长先是慢慢地摇了摇头,随后像是又想起了什么。
“我们每天就是正常工作什么的,没出现过啥特殊的事,就是路那边的北梁村,听说治安不太好。
同志,这跟赵师傅的意外有关系吗?”
“倒是没啥关系,我们就做下具体调查。
这样,您先回去吧,我们再到处走走。”
“哦,行吧,不过你们调查的时候,注意安全,这毕竟是高速,不允许翻护栏和穿行的。
唉,我们这里的环卫工人,每天也挺危险的,那些在高速上随便乱扔垃圾的人啊,真是间接害死人呐。”
刘站长走后,冷戎走到了波形护栏附近。
“苏轶,你和顾雨找找周围有什么可疑的。”
冷戎说完,则看向护栏板,但是上面并没有太明显的痕迹。
冷戎回想了下录像,根据录像里显示,赵姓环卫工人刚爬上护栏,迎面那个怪物抢夺了他手中的矿泉水瓶,然后将他推飞在了路面上。
然后怪物咬开瓶子,将剩余不多的水倒到身上,翻过护栏朝对面跑了。
从这段有点匪夷所思的举动,和野蛮抢夺水瓶来看,这个怪物是急需水的。
难道真的是鱼精?
“组长,您看这是什么?”顾雨从一边走了过来,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冷戎。
冷戎接在了手中看去,那是三枚指甲盖大小,有些圆润的灰绿色且有点透明的薄片。
冷戎拿手搓了搓,质地很硬,然后他将搓过的手指放到鼻子下面嗅了嗅。
一股强烈的鱼腥味直冲鼻腔。
“在哪找到的?还有没?”
“没有了,就那边的矮树杈上。”
冷戎一脸认真,顾雨觉着组长大概心里知道这是什么了。
冷戎看向远方,淡淡地说道:“看来被你说中了。”
“被我说中什么了?”
“可能真的是霸奔波儿。”
顾雨差点喷了。
“组长,要真是霸奔波儿,我感觉孙悟空不太好请啊!”
“请谁都不好使,还是自己靠谱,走!去那边。”
高速的另外一侧,也都是庄稼地,也同样有着一条细长的土路。
冷戎带着顾雨和苏轶,从那条土路往北边而去。不多时便看到一颗非常粗的,并且枝繁叶茂的大杨树。
树的不远处,立着水泥砌的指路碑,碑上几个大红字——“北梁村”。
从指路碑往前看去,一下便看到了村口。冷戎他们往村口走去。
顾雨发现,这村子的边缘还有一小片树林,枝枝叉叉歪歪扭扭,枝上还带着一些倒刺,树叶稀稀拉拉,不知道是什么植物。
再往更远的地方看,似乎还能看见一大片水塘。
没几步,冷戎他们便进了北梁村。
村落里的房子错落有致,院落也井然有序,保持着古朴的感觉。
从一些房子的建筑样式上还能看得出年代感,它们砖瓦皴裂,土院墙也有些崩缺。
而大多数的房子,像是建筑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墙体红砖被雨雪浸泡久了,变成了淡红色。
村子里的路上,不时还出现一些树木,可能跟这些房子的年岁差不多甚至更老,它们的树干都很粗大,长势旺盛。
顾雨还看到一些果树梨树结着果实,枝杈从那些院落中伸出。
冷戎很想找个人打听打听,但是时值中午,正是各家做饭休息的时候,所以路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
正在这个时候,临着路边的一个屋子里,走出来了一个人,单手端着一盆水泼了出去,随后又进到了屋内。
冷戎一看,这屋子旁边立着个简陋的木牌,上面写着小卖部三个字。
冷戎几步走了过去,掀开防苍蝇的挂穗帘子,进到了里面,顾雨苏轶紧随其后。
屋子里只有一个木头架子靠着墙,上面的商品稀稀拉拉的。
摆的都是些方便面和水果罐头,还有一些糖果类的小食品,旁边是卫生纸矿泉水和一些香烟蜡烛毛巾和几瓶酒。
而这些商品的表面,从顾雨这个角度看去,落着一层灰尘。
刚才在外面泼水的男人看到进来人了,先是微微一愣,然后打量了他们一番,问道:“你们要买啥?”
冷戎朝货架上扫了一眼。
“来卷卫生纸,再来一瓶娃哈哈。”
男人大概觉得进来的陌生人有些奇怪,但随后又觉得可能只是路过的,也没想太多,从货架上拿下来卫生纸和矿泉水递给了冷戎。
“一块五毛钱。”
冷戎从兜里掏出一张五十元递了过去。
男人去翻钱兜子,打算找钱。
“大哥,我向你打听点事。”
男人抬眼看来,一听要打听事,眼神里稍带着有些不耐烦。
“打听啥啊,我正要做饭呢。”
冷戎嘿的一笑,您别找钱了,我耽误不了您多少功夫。
男人眼睛一亮,把翻出的零钱又塞了回去。
“我们这村子能打听出啥事?”
“最近村子里有没有发生什么怪事儿?或者出现过什么奇怪的人。”
男人挠了挠后脑勺,“最近没听说有啥怪事啊,我是没见着啥奇怪的人。
不过我们村这几年吧,总有人失踪,这算不算怪事?”
“哦?失踪?没报过案吗?”
“报了,报了也没啥用,反正人怎么都找不到,一年失踪一两个,而且很邪门儿,都是女的。
我们村这边离水库不远,村里老人说,这些人可能被水库里的水妖抓走了。”
冷戎一笑,“水妖?是啥玩意儿?是不是长的跟霸奔波儿似的?”
顾雨在一旁惊了,霸奔波儿这个词,似乎变成了组长的执念。
男人也一笑,“您可真会开玩笑,我哪知道长的跟霸奔波儿一不一样呢。
这些都是村里的老人说的。
说很久以前,水库没建成的时候,是一片野水地,他们说有人见过那片水地里有精怪,专拖人下水淹死,然后吃掉。
要我说啊,这都是老人瞎编的,我反正是不信。”
“那除了这些,再没别的奇奇怪怪的事了?特别是近期的。”
男人歪着眼睛看着冷戎,眼神里带着一丝警觉。
“你们是干啥的?打听这些要干嘛呀?”
冷戎默默地掏出了证件。
男人立马从钱兜里找出了钱,塞进了冷戎手中。
“警察同志,你说你,要问就问呗,还整这出,让我犯错呢?”
冷戎嘿的笑了。
“我这不是觉得小村子看起来挺古朴的,以为村里的人,也应该更淳朴才对,没想到,还挺难往出打听事儿的嘛。”
“那就是误会了呗,我也不是不乐意说,我嫌麻烦嘛。
您刚才问我还有啥奇怪的事,其实真没有了,但是我自己看到过一件奇怪的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就我们村边上,有一个大鱼塘,承包给了一个外地人。你说他是外地人吧,咋的在这也有五六年了。
这个人岁数并不大,很少来村里,感觉深居简出的,反正每天守着他那个鱼塘。
按理说他开鱼塘就是卖鱼,可这几年里,我们从来都没见过他请人捞鱼往出卖,就好像他吃喝不愁,只是业余爱好一样。
平时反正村里跟他也没什么瓜葛,谁也不会多注意他和他的鱼塘。
突然有一天,就是今年的四月份,那会还不咋暖呼呢,我打算去进点货,早晨走的早,正好路过他那个鱼塘。
你猜我看到什么了,平时看起来只有那个外地人一个人住的房子,那门口挤了一堆白花花的、高高矮矮的人。
我当时以为发生啥事儿了呢,就下了自行车,定睛往那边一看,我的妈呀,那些挤在门口的人,都没穿衣服,个个都是光着身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