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划清界限

在沈清辞离京这段时间,沈家倒是没少折腾。

之前被林云峥打成重伤好不容易才养起来的二房沈望兴,刚好起来就迫不及待的踏进花楼了。

只是不出半日,就被人又一次打断了腿。

沈清兰的名声本就已经不好,再加上摊上沈望兴这么一个爹,如今更是相看困难。

哪怕沈家出了一个宁王妃,也很少世家有同二房结亲的意愿。

偶尔有,那也是些歪瓜裂枣,连李氏都看不上,更何况心高气傲的沈清兰。

二房不如意,只能扒着沈家老太爷和大房吵,一家子乌烟瘴气,就连周氏都被闹的没有办法,几次登宁王府的门,想让沈清辞帮衬一二。

帮衬沈清辞是不可能帮衬的。

以沈清兰当初对她做的那些事情,她没踩上一脚还叫她好端端的活着,就已经是给足了沈家颜面了。

花厅里,听到周氏说完此行的目的,沈清辞面无表情的把玩着手上的茶盏。

才几个月不见,周氏瘦了一大圈,连衣服都些撑不起了。

昔日沈家端庄威严的当家主母,如今看起来竟憔悴的很。

“阿辞,我知道你还怨我们,可我们毕竟是一家人,就是寻常的姑娘嫁人,都还要靠着娘家撑腰才有底气,更何况你嫁的还是王爷。”

“如今王爷生死未卜,万一像外面传的那样,有个好歹来,你一个人在这宁王府……要如何支撑下去?”

“自家人总不会害了你。”

沈清辞等她说完,才放下了茶盏,她含笑看向周氏,不答反问道:“可是,想当初,自家人却将我丢到了城郊偏院里自生自灭,自家人不问青红皂白就想用家法杖责我。”

自家人?

光是这个词儿从沈家人口中听出来,沈清辞就有些作呕。

“阿辞……”

周氏面上有些挂不住,她避开了沈清辞灼灼的目光,有些不自在道:“之前是我们对不起你,现在阿娘只想尽可能的弥补你,眼下这般局势,也只有娘家人才会真心为你好。”

沈清辞挑眉:“如今的局势怎么了?阿娘可是听说了些什么?”

见她发问,态度明显有所缓和,周氏面上一喜,忙扫了一眼周围,压低了声音对沈清辞道:“外面都在传,王爷他回不……凶多吉少了,你们成亲不久,你又没有子嗣傍身,一定要早作打算才好。”

沈清辞喝了一口茶,微微一笑:“难为阿娘替我考虑的这般周到了。”

周氏的眉眼也舒展开来。

不曾想,下一瞬却听沈清辞道:“这话,是姚家人教你说的吧?”

话音才落,周氏脸上的笑容蓦地一僵。

“你这,从何说起?”

她很快恢复了常色,并装模作样的端起了手边的茶盏。

沈清辞朝门外唤了一声:“江河。”

一直守在外面的宁王府主管事江河闻声连忙进来见礼。

沈清辞扬了扬下巴:“把你手上的东西给沈夫人瞧瞧。”

听到她称的是“沈夫人”,周氏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可在看到江河递过来的东西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越发精彩。

最上面的是一沓账单,上面详细的记载了最近送进沈家的金银出处。

其中很大一部分跟姚家的产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底下还有沈清辞这身子的亲爹,姚家大爷沈望祁最近同工部侍郎田邡密切往来的记录。

而那田邡,是姚丞相的门生,姚家的人。

姚家人也在提防着宁王府这边,所以,才不遗余力想从各个方面打听宁王府的消息。

不管是从秦娇娇这边,还是沈家,都可谓是下足了功夫。

沈清辞和盛庭烨归京之前,宁王府一直大门紧闭,以两人病重静养为由,自然是隔绝了一切探究的目光。

现在沈清辞一冒头,这些人当然就坐不住了。

尤其是得了姚家好处的沈家。

看到这些东西,周氏低下了头去,再也说不出话来。

沈清辞喝了一口茶,才缓缓道:“你们在接受姚家好处的时候,可有想过,若有朝一日,姚家事情败落,你们的所作所为可会牵连到我?”

“没有。”

“你们只管想着自己,所以,沈夫人,别再冠冕堂皇的跟我提什么娘家人。”

“更别说什么身不由己。”

“祖父已经从尚书的位置退了下来,我那阿爹的官职也不起眼,对哪一方都构不成威胁不说,若动了你们,反倒落人话柄,招圣人猜忌,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若你们不愿,他们也不敢对你们做什么。”

无非就是沈家人经不住诱惑,再加上眼看着沈清辞跟沈家离了心,想趁机抱住姚家的大腿罢了。

“阿辞……对不起。”

周氏沉默半天,终于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噙着泪水看向沈清辞,哽咽道:“虽然沈家是有私心不假,可阿娘的确也是为了你好,只要沈家能起来,就是你的靠山,总比你一个人在这偌大的宁王府没个傍身的好。”

这话就连江河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但碍于身份,江河也只是皱了皱眉头,低下了头去。

沈清辞眉眼弯弯,展颜一笑。

本就极盛的容貌,越发昳丽。

她这一笑,越发叫周氏心虚了起来。

沈清辞点了点桌子,语气冷淡道:“倒是有劳母亲替我费心了,不过,我在宁王府很好,你们若想攀附姚家,只管去,可不要再攀扯上我。”

“若再叫我听到些什么,或者查到些什么,这些东西就不只出现在这里了。”

“阿辞……你!”

周氏的脸色再挂不住。

沈清辞已经站起身来,“江河,送客。”

说完,她看都没再看她一眼,提步便出了花厅。

剩下周氏怔怔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沈清辞回了东院。

不到半个时辰,周氏同宁王妃母女闹僵,宁王妃同沈家划清界限的消息就已经传了出去。

当然,这消息是沈清辞刻意放出去的。

沈家不安分,即使他们没能力折腾出大的风浪,但始终是根刺。

等到将来盛庭烨走向明处,宁王府荣光无限的时候同沈家决裂,若被有心之人利用,她多少都还得背负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骂名。

与其那样,倒不如趁着现在。

这个时候,在外人看来,宁王生死未卜,她四面楚歌孤立无援。

顺便,再叫人暗中将沈家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宣扬出去,先发制人。

她不在意那些虚名,但也不能叫人给她泼脏水去。

尤其是考虑到现在盛庭烨要走的路。

为了他,她也得顾惜自己的名声。

不知不觉间,沈清辞已经走回了东院。

听到墙头上传来的声响,她下意识转身,一抬头就看到流苏坐在院墙上,抱着两块枣泥桂花糕吃的正好。

他鼓鼓囊囊的嘴角上还沾着不少糕点屑,夕阳的余晖打在他粉雕玉琢的侧脸,看起来一片岁月静好。

只是,总有不识趣的人来打破这一份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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