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还是沈惟敬上

春天带着的寒冷在四月底已经要消失殆尽,但人们的衣服却都还没有变成单衣,只因早上与晚上还是异常的寒冷。

对于王公大臣而言,这些问题是不足为惧的,他们衣服十分多,多到半天就要一换。可是老百姓就不一样了,还在前线的士兵就不一样了,他们只有这几件衣服,对于燥热,只能脱掉一只袖子,把一直胳膊裸露在外面。

邓驹一行人赶路,到现在距离汉城不足五十里。这些天邓驹只给自己和其他人半车粮草,饿的这些精壮汉子都是前胸贴后背。

“好热啊!又热又饿,邓驹你不热和饿吗?”高和平拿出牛皮做的水袋往嘴里塞水,但是水袋里的水也已只够一口。

邓驹本想喝一口以解乏,可看高和平扬起头的动作就知道,不可能了。邓驹对于这变得极端的天气,心里也开始骂起来了老天爷娘。

路越靠近汉城,难民变得越来越多。

邓驹被太阳的毒辣给晒得眼睛冒金星,他扭头往后一看,发现其他士兵的状态同样不太好,有的士兵都已经把上衣给脱了下来。

“这不行,这难民这么多,不披甲,等一会万一被哄抢了就坏了,半百里十之九,不能倒在这里。”邓驹把驴车给拉住,后面的驴车也停了下来,他大声说,“都把衣服穿上,铠甲也给我穿上!”

骑兵头子的脸也是满是大汗,他看着邓驹这么说,也是吩咐他管理的骑兵穿甲。

“这还有半天路程,要不要休息一会,这披甲恐怕会有人受不了。”高和平边披甲边说道。

“没有地方躲了,这方圆百里都是难民,我也不清楚怎么会这么多,你不披甲等一会粮食被抢了怎么办?”

邓驹和高和平说话期间,难民群中突然穿出来一股精壮汉子,他们在粮车左边。骑兵头子看见这情况立刻先带着披甲完毕的的骑兵到左边死死的顶着这些人。

这些难民有的想要往这里跑来,骑兵头子从撒袋拿出弓箭就往难民的脚下射去。

这一箭威震八方。

那些精壮汉子开始往后退去,不在有人想往前冲。

正当这些士兵披甲完毕,邓驹带着士兵往前赶路,不一会远处的难民人群又一次大规模聚集,吵闹。

骑兵头子在马背上,看的清远方,立刻跃马到邓驹身边。

他的眉毛紧紧的皱着说:“大人,事情好像变坏了,这些人有可能要成为贼寇劫掠粮草。”

邓驹披上这暗甲,体温瞬间暴升到三十八度,他的眼睛被汗水浸润,疼痛让他几乎不能睁开眼睛。

“这么近的距离,应该是有斥候的,大哥你立刻派五人去汉城。”

“恐怕来不及了,这群人往这里冲过来了,怎么办?”骑兵头子的声音里带着点点颤音。

石灰色的脸色完全可以形容此时的邓驹。邓驹一路上兢兢业业的把粮食运到汉城,没有想到快到汉城居然出问题了,这让他再也忍受不了,他只能放弃最后的一丝丝的现代人理性底线。

“大哥,你先带人射杀几人,人不要杀多,多了无法交代。”邓驹命令。

那骑兵头子得到这个命令,就带着那些骑兵往人群中冲杀。

“其余的人全部下驴车,就地结阵!”邓驹对着后面的驴车用尽全力嘶喊。

大海上的波涛汹涌狂风暴雨,把来倭寇国议和的人吓得魂不附体,当然这里面没有沈惟敬,沈惟敬在船上就是吃了睡睡了吃。

这群议和人员早就想快点到陆地休息,但是当他们看见港口处接待他们的倭寇使者这群人又害怕起来。

为什么害怕,原来来接他们的都是倭寇的武士,他们都带着武士刀。

“大人,别来无恙!”沈惟敬看见那个带头的武士便用汉语对他说。

等沈惟敬第二个走到港口上,那个武士才用不熟悉的汉语说:“你小子不做商人,怎么做起了官?”

“你才让我意外,你怎么成为武士了?”沈惟敬询问,船上的人还在陆陆续续的往下走,他们都在看着沈惟敬。

“多亏你给我的带的药品,把我的病给治疗好,再之后我就想去当武士,我就把我的家产捐一半给了上面。”带头的武士说。

那个和上级吵架的士大夫,在没有见到沈惟敬之前就对这个商人有了好感,在船上议事他又发现此人居然丝毫不怕去倭国,而跟随的士大夫无不裸露出害怕的神情,现在他又看见他和倭寇的武士聊的如此火热,他便断定此人虽然不是大明的士大夫,但是也是可以深交的一类人。

沈惟敬好似发现了这个士大夫对于自己的观察,他说:

“大人,你可以让这些锦衣卫别这么团团围着我们,还有他们能不能别拿着刀把?”

“可以可以。”这个士大夫对着那锦衣卫的头子就说,“听见了吗?”

“卑职听见了。”锦衣卫说完就散开,放下刀把,站到后面去。

“这是杨大人,是带着我们来议和的。”沈惟敬看见这个士大夫如此配合他,便对着武士那头子就介绍起来。

士大夫听见沈惟敬介绍自己,便行了个抱拳礼。

“我是布施博。”武士那头也向士大夫行抱拳礼接着说,“大人,天色已晚,我带各位大人去休息,请!”

随后他大手一挥指向那灯火通明的街道。

一路上,只有沈惟敬用倭寇语言有一句没一句的和这个武士头子聊天,其余的人皆是三缄其口——因为听不懂。

回到住处,沈惟敬由于是议和的重要人物便住在杨大人的隔壁,当这个士大夫想睡觉时,他听见沈惟敬敲响了他的门。

“大人,你睡了吗?”沈惟敬小声的问。

“没有,有事吗?”杨大人翻了个身体就站起来走到门前,拉开了房门。

“大人,我叫了几个人来,大人要不要一起去饮酒?”沈惟敬露出个一个笑脸。

“明天还要谈事,今天饮酒太多会误事吧?”

“来的路上他说了,叫我们休息几天,一路上颠沛流离,喝点酒听个小曲,岂不美哉?”

“这种美事等成功了再说。”

“大人,你知道我为什么在海上不怕吗?”

“为什么?”

“因为我会把今天可以享受到的都给享受一下,我不会后悔,我不会留下遗憾。”

这个士大夫犹如被仙人抚顶——即刻顿悟。

他摸了摸困乏的脸,犹豫了一会,就点了点头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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